正文 第二章 我是良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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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醒來已是晚上,月娘送來晚餐,隻是簡單白粥,已經把我饞得不行,誰叫我好幾天都不曾進食。
月娘很體貼得道:“姑娘,身上有傷不方便,月娘來喂你吧!”
我憨憨一笑,算是允了。
乍看,月娘的五根手指倒是和青蔥一般,甚是好看。可是細細的瞧,虎口有些泛黃的繭子,拇指尖,也有些薄繭。看來是練劍之人,看她嬌媚十足的樣子,走起路來蓮步輕移,倒看不出是習武之人。
吃完一碗白粥,我才覺得魂魄統統歸位,我胡漢三又活過來了!呸呸,我再說什麼啊。。。
月娘收拾了碗勺對我道:“芯兒姑娘,先好好歇上一晚,明日再調理些,該是差不多能下地了。”
我倒覺得現在便能下地走走,隻是礙著月娘一番好意笑道:“真是麻煩你了,我也想早些康複呢。”
月娘一欠身:“如此,姑娘更要好生修養,月娘不打擾了!”
待月娘離去,我掀了被子下床,剛想站起,腿一軟,咚,一聲摔地上了,撤到傷口,疼得我齜牙咧嘴。
靠著床沿坐著,歇一會,安慰自己:“想我們著這種在外拚生活的,有個災呀病阿的都靠自己挺過去,這種區區小病怎麼難道我呢!”想必是躺太久,腿有些用不上力活動下該會好些。覺得歇得差不多了,又扶著床慢慢站起,慢慢的走了幾步,漸漸的倒能用上勁了。
在屋裏繞了幾圈,始終覺得悶得慌,想著古代沒有汙染空氣肯定好,不如去外麵透透氣,隨便找了個單子披上就推門出去。
頭頂懸著一輪明月,微風輕拂麵頰,深吸一口氣,到處彌漫花香。放眼看去,這院子建得甚是考究,我的房前便是一汪碧潭,靠近岸邊的潭水裏連著幾座假山。岸邊一圈垂柳,樹下花圃栽著些大骨朵的花。一看便知這裏富貴非常。
沿著畫廊走,快到盡頭時,瞧見拐彎處有些亮光,淡淡的暈開,輕手輕腳的靠近卻聽見是兩個女孩在聊天。
“碧蕊,你看見那個女的拉?”
“是啊,受著傷呢。”是那天送藥的小姑娘的聲音。
“爺怎麼出去還帶個女的回來!”聲音裏掩飾不住的怨恨。“那她漂亮麼?”
“還行吧,我隻遠遠看了一眼,記不大清了!”
“完了完了,這樣爺就更不會看上我了,狐狸精!”
“碧芝,你太多心了吧。”說著聲音壓低幾分“我告訴你你可別告訴別人”
“什麼?你這麼神神秘秘的!”
“爺吩咐我煎藥後,我在門外聽見的,爺懷疑那女子是刺客的人不然為什麼這麼巧,同時在林子裏出現。”
“真的麼,近來行刺爺的人真多,也不看看我們爺什麼身手!”
“所以阿,他們用美人計。下次等爺回來你近身伺候時,提醒爺多注意!”
我聽了才恍然明白,那人把我當成刺客,正好借射傷我做借口困住我,再讓人找機會試探。怪不得,找個會功夫的照顧我,而且完全不關心我從哪裏來,還說什麼‘回來再議’!我真是冤阿,我初來乍到碰上這麼個事,弄不好就被人哢嚓了。
風一吹,身上的地衫子都汗透了,涼涼的!
我慢慢踱回房,喝了些茶水,慢慢理清了思路。既然他們認為我是刺客,還這麼照顧我,一定認為我可利用,何不將計就計,等我吃飽了喝足了養好身子就找機會跑路,天大地大,還不信你能找得著我!既然想通了,也沒什麼可怕的養好身子才是以後跑路的資本。
雖說這樣,晚上卻總也睡不踏實,加上傷口愈合又癢又疼,真是折磨人,晚上醒著多過睡著。早上自是沒有精神,月娘看了我的樣子,似乎變知道一二了,飯後傳了碗安神的湯藥喂我喝了,沒多會兒,困意襲來,歪頭就睡了。
再醒來時,看見一個綠衫的小丫頭坐在床邊打瞌睡。天還是亮著,可能沒睡多久吧,身體輕多了不像前兩日那般沉重疲憊不堪。
我微微一動,綠衫的小丫頭醒了,忙扶我做起。我笑笑算是謝她了,她體貼的遞來清水又問道:“姑娘餓了麼?月嬤嬤這回子忙,碧蕊來伺候您!”哦,是那天晚上的小丫頭。
我漱了漱口問道:“我睡了多久?”
“約摸一天了呢。”碧蕊笑吟吟的端來一碗羹“姑娘想必太累了,多睡些也好!”
我右手接過羹卻怎麼也抬不起左手,痛的錐心。
碧蕊也是個伶俐人兒,忙接了過來笑著說:“姑娘莫再逞強,還是碧蕊來伺候您!”
我腹誹,小嘴這麼甜,心裏指不定怎麼恨我呢!古代人就是虛偽,不過別說羹還不錯!
算起來傳過來也快兩周了,日落日升了好幾次了,我這傷也好了一半了,咋就是不見那個冰塊臉呢?我這可是卯足了勁,想好了個故事蒙過去,如果有幸讓他有興趣帶我出去這個小院,那麼總有機會跑路,他總不能吃喝拉撒睡都看著我吧!
但是如果這冰塊不上我的當怎麼辦?難道真的等死?
不過做人要樂觀,人的好奇心是旺盛的,不信他不上當。
我正想著,月娘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芯兒姑娘,奴家能進來麼?”
說起來,我也好幾日不見她,忙下床開了門。
月娘還是一身白衫子,真不知道她是不換衣服還是衣櫃裏隻有這種衣服。她柔柔的笑著,身上散發著幽幽的梔子香,陽光下好像一株盛開的梔子花,香甜無比,我看的有些愣神。
月娘道:“有些日子沒來看姑娘了,都管奴家太忙,府裏的事都忙昏了。”我陪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你不來卻讓碧蕊,碧柳,天天看著我,還不都一樣。
月娘看我不語,又道:“姑娘是怪奴家了吧,奴家進步是來給你瞧瞧傷口來了麼?”
我淺笑:“月娘,看你說的那裏話,你們救我我早已感激不盡,隻是看見你高興,一時也不知說些什麼!”換了傷藥,“姑娘可是厲害,這傷都好了大半了,恢複的比想象的好呢!”月娘感歎道:“就等著這茄褪掉,這新皮還是一樣粉嫩嫩的!”
“這哪是我厲害,分明是月娘照顧得周到。”我感激的說“小女子千恩萬謝。”謝是真的謝,雖說他們居心不良,可這些日子卻是真真的盡心盡力的照顧。
本想著月娘平日忙得很,坐一會便該走了,哪知竟和我閑話家常起來。
“芯兒,今年幾歲了?”
“快滿。。。”我想說20來著,可轉念一想這歲數在古代可是老家夥了,還是小女孩顯得嬌弱便說:“到今年十月底便滿16”大家別抽我啊,生計所迫,反正咱現代人本來就不古代人看著年輕,保養的好哇!
“哦,你是要嫁人的年齡了,可有心上人啊”問題很犀利
“我…我…月娘講到哪裏去了!”佯裝害羞
“是我唐突了,那芯兒是哪裏人!”看看扯半天,正題來了,今天是來試探我的。可是,這是那個時代我都不知道,這地名可怎麼說呢?豁出去了,我暗掐啊大腿一下,眼淚一下子就上來了“月娘,芯兒,芯兒,沒有家了!”
月娘忙用手帕幫我拭淚問道:“芯兒可是有什麼難處?”嘿嘿,上鉤了隻要你好奇,就不怕你不跳我設的套。
“我,我被家裏人唔扔了出來,芯兒從小體弱,娘親本就厭惡我,家裏人也厭惡我總是惡疾纏身耗費家裏的銀兩,隻有爹爹疼我,他們才沒把我扔了。
如今爹爹生意做大,我的病一天天好轉,爹爹有意讓我幫著管鋪子,他們,他們怕我吞了財產,就成爹爹外出,將我扔了出來。
唔”眼淚嘩嘩地。
月娘,歎息:“可惜了這麼如花似玉的人兒,你的家人未免太狠了些,都是自家骨肉,到頭來,卻豆萁相損,唉!”
說著竟也掉下淚來,我被小小的雷了一下,這麼胡說八道她也能感動成這樣。月娘抹著淚問:“那芯兒有何打算?”
我嗚咽道:“不知,芯兒從未出過家門,長臥病榻,哪知道這是哪,家在哪!”說著又掩麵抽噎。月娘將我環到懷中輕柔的說:“芯兒,真是苦了你,小小年紀就這樣辛苦,為什麼都是這般,權勢真這麼重要麼,引得骨肉反目,兄弟相殘!”
她說的什麼啊,講的不是我吧,想象力真是豐富。我正尷尬這不知道說什麼好,門外有人說道:“月嬤嬤碧芝有事求見!”
月娘忙擦淚揚聲道:“且進來說吧!”進來個黃衫小丫頭低著頭也看不清麵目,道:“嬤嬤,爺回來了,請您去一趟。”月嬤嬤淡淡地說:“我知道了,這就去吧!”
月娘站起身,對我道:“月娘先走了,姑娘休息吧別再傷心!”我心想好哇,終於回來了,要湊一塊想招怎麼治我了。
忙哭得更凶道:“小女子承蒙搭救,想與公子見上一麵,當麵感激!”月娘開口欲說,我忙搶先:“你們待我這樣好,我真的無以為報,隻想與公子見上一麵,當麵道謝!”
月娘歎口氣道:“芯兒姑娘不急,我去請爺來,稍候些時間!”說完翩然離開,薑就是老的辣,不過她即允了,想必是覺得我翻不出什麼浪花,該是會兌現吧!
等到夕陽西下也沒見人影,這人騙我,哼以為我好糊弄我自己找去!
剛欲拉門,門外響起:“在下芨東。”聲音我是聽到了,可是拉門的手已經停不下來了,而且實在憤怒的狀態下,可想而知我開門的那個力度!門,呼啦就被拉開了,門外的人驚得,眼瞪得比龍眼都圓。
真是丟人啊,我有些尷尬忙解釋:“巧了,巧了這正要去拜訪公子!”
冰塊臉不等我邀請便走進屋,自顧自的坐下說道:“想必姑娘肩傷已好大半。”
這,這,這是赤裸裸的諷刺啊!
“但是即便這樣,姑娘還須靜養。”語氣毫無平仄之分,麵無表情,真氣人!
我走回桌邊替他倒了茶道:“承蒙公子相救,小女子感激不盡,今日麻煩公子的日後定當回報!”
說完一福身,這個動作沒錯吧。
那冰塊臉居然完全沒有扶我的意思,任由我蹲著,我那個氣啊,架子還挺大於是又說一遍:“承蒙公子相救,小女子感激不盡,今日麻煩公子的日後定當回報!”
他終於有些反應,卻動也不動,隻說到:“請起吧,回報倒不用,原是我錯在先前!”
說完站起身來道:“姑娘既已道謝,還望安心靜養,在下不便打擾,告辭!”
我心裏冷笑,膽小鬼連我倒的茶也不敢喝,我真是刺客怎會蠢到在你家茶壺裏下毒!
見他欲走,我忙拉住他的衣袖,我知道古代男女授首不清,但是這不是為了突出我的焦急嗎!他猛地一揮衣袖,轉身道:“姑娘自重!”
自重你個大頭鬼,這個滿腦子黃色的冰塊臉。
我再一掐大腿,可惜演技有限眼睛裏隻有些霧氣,實在流不出眼淚,隻得嚶嚶的說:“小女子並無他想,指望公子再幫我一次送我回家,小女子真的是思家心切!”
冰塊臉卻不以為然道:“我聽聞你家裏人並不稀罕你,倒不如先在此養傷,再作打算!”說完拂袖離去!
真是被他氣得七竅生煙,什麼我家人不稀罕我,沒上過小學啊,不知道什麼叫委婉啊!消氣消氣,淡定淡定。。。
事實和想象的有些差距,這家夥沒讓我把話說完,哎呦喂,這可難到我了真是傷腦筋。
入夜後,霜寒氣重的很,我的傷口隱隱作痛折騰得我無法入睡。
便起身披了衣服,拉開窗戶月光一瀉入室,似是霜凝滿處,寒得很!
倚在窗口看明月皓空,煥然覺得自己的胸懷似乎是變得廣博,生死又算得了什麼,天地浩渺,人生無非是孑孓浮水。輕輕歎口氣,想到了納蘭的詞:
辛苦最憐天上月,一昔如環,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
無奈塵緣容易絕,燕子依然,軟踏簾鉤說。唱罷秋墳愁未歇,春叢認取雙棲蝶。
輕輕念出來,倒很是應景。
閑來無事便低頭把玩那玉臂環,這花紋繁複貴氣,莫非是盜墓者從皇陵盜出來的?
想來便覺得不可思議,莫不是因為這玉環我才穿越的?
忽然手摸到幾處突出來的,借著月光依稀能看出是有些花紋還是字樣的。便趕忙關了窗戶,回房點燈細細的看,原來是些古字,用精致的小楷刻得“茂城蘇家”可是怪得很,別處刻字不是該凹進去怎麼這個偏是凸出來的?
忽然靈光一閃,想起芨東的腰上有塊玉牌子,與這個花紋類似,可見我這個玉器是這裏的東西,相同的花紋最能說明時代與地域的相同,這是考古學的基本結論!想必這茂城該是這裏的某處城市,這臂環的主人定是這茂城蘇家的人。
我何不先冒充之,反正不等到茂城確認身份,我早就跑了!
哎,真是山人自有妙計。
第二日清晨,碧柳碧蕊來伺候我早起,我做痛苦狀呻吟著說:“哎呦,我的傷口今日為何這般疼,哎呦,碧蕊快叫月娘來幫我看看,哎呦~”碧蕊到不擔心隻說:“可能是夜間不小心受涼,碧蕊替你敷上一敷就好了!”
小丫頭片子,精明的很我又不會吃了你們月嬤嬤,沒辦法隻能使殺手鐧了。左肩猛一用力,疼疼疼,結好的傷疤又震裂開了,又疼又麻又養,眼淚一下子就飆出來了絕對真實沒有幕後黑手操作,伸手去揉傷口,抹了一手的血,效果很不錯。
“碧蕊,你看看,這,這麼多血!”
她們抬頭一看,驚道:“怎麼會這樣!”真是榆木腦子,好不快去叫你們月嬤嬤,想我失血過多死在這麼?
我顫著聲說:“快,快去叫月娘!”
待月娘來了,重新上了藥問我道:“芯兒,你的傷口何以會裂開?”
我低著頭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近日,傷口又疼又癢,我忍不住便抓了抓,那知一動便裂開了!”
月娘替我係好衣扣道:“下次可要小心了,這傷最忌諱反複了!”我心道:“我不用狠的,你今天能來麼,等你來了,那個冰塊臉早走了!
月娘收拾了藥具,準被離開,我幽幽得道:“月娘請幫我轉告你們公子,在這打擾數日委實不好意思,芯兒也萬分思念家父,可否讓公子送芯兒回家?”
“芯兒,我們並不知你家在何處,這如何!”
“原先是芯兒不好,芯兒心裏有所顧忌不敢告知我家何處,這幾日我思來想去。覺得你們定是好人,不然不會如此照顧我,所以才決定相告!”
“哦,看不出芯兒這般謹慎!”我暗翻一個白眼,居然不信我!
“芯兒家住茂城的!”
“哦,那我去請公子來,這是還煩請公子做主呢!”
待月娘走後,我似乎覺得事情變得回到正規上了!
不一會,月娘引來了冰塊臉,他一進來我身邊氣溫急降十度,真是凍死了!
“姑娘最好養好傷再走,路途遙遠,對身子是很大的考驗!”說著好聽,為我好似的,其實還不是為了引我的那些假想同夥來!
“有勞公子為小女子著想,小女子是在思念家父,他老人家回家後瞧不見我,不知會怎麼樣。我。。。”說著又想擠出兩滴眼淚來。
“這。。。”雖然不知道他還想說什麼,但是絕不能給他開口的機會!
急忙打斷他道:
“我家住茂城,很好找,我有信物!”說著巴巴的遞上臂環,心裏那個祈禱啊!
我不是沒想過,如果假設不成立,沒有茂城,這個臂環也隻是普通的東西,又或者這個人沒有好奇我能耍出什麼花招,隻想把我的同夥找出來然後殺之而後快。
那我的處境就慘了。。。
冰山看了很久,不可置信的問:“姑娘是,竟是蘇家人?”
咦,態度變化很大哦,看來有譜!可是未免變的太快了吧?
我懵懂的點點頭:“是啊,小女子是蘇家人呐!”
千萬別問我是蘇家什麼人,那我就真不知道怎麼胡扯了。冰塊皺起眉頭,打量我良久道:“像,確實有幾分相似!那蘇姑娘何以出現在北邊杉木林?”
我隱隱覺得現在的危機解除了,但是似乎又有另一個危機出現了!
“那個我,我,小女子,我。。。”這下慘了,我橫不能說我穿過時空一跤摔來的吧!
“蘇姑娘大可信任在下,在下與蘇掌家有同窗之誼,不會害了你去的!”蘇掌家,他誰啊?
“小女子是有苦衷的,詳細的公子莫要再問,小女子,小女子。。。”說著假裝抽泣起來,哭果然是女人最強悍的武器!
冰山遞來手帕道:“在下唐突了,那姑娘好生歇著!”這就要走啦,我的事你還沒答應我呢!
“公子留步,送小女子回家的事?”
“姑娘再等幾日,我忙完了手上的事便親自送你回茂城!”
“如此,小女子謝過了!”
真不知道這個臂環這麼有用,早知道第一天就拿出來了,擔驚受怕這麼多天!
可是,這個臂環為什麼會帶我來這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