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氣血攻心導致經脈逆轉，要是再激動一點，就會演變成民間常說的暴斃。”說完，濮陽賢挑著眉頭斜看著雲豐朝，那鄙夷的神態無言地指責著他的過錯。
    雲豐朝低垂著頭站在一邊，不時地往床上看上個幾眼。
    濮陽賢搖搖頭，算了，反正無論現在他說些什麼，這笨皇帝也不會聽進幾句的，還是省口氣暖暖胃算了。
    “好了好了，反正明天也要下山了，你就給我滾回你自己的房間去睡覺，要不去跟淩令擠房間也可以，但！就是不要再溜進師兄的房間，聽到了沒！？”
    “什麼？明天要下山？”他沒聽錯吧？那複淵身上的毒怎麼辦？
    濮陽賢頭痛地歎了口氣，“我說了這麼一大推，你該不會就隻聽到了這個吧？”頓了頓，“師兄身上的毒不是我能解得了的，所以我們要下山去一位高人。”
    “你說……我們？”雲豐朝指了指自己，然後再了指了指濮陽賢，有些遲疑地問出口。
    不會吧？這凶巴巴的女人也要跟他和複淵一起下山？
    “當然。為了防止師兄在途中又像今晚上這般氣血攻心，我當。然。也。要。一。起。去。啊！啊，對了，淩令也會一起去。”故意地一字一頓地解釋，濮陽賢絲毫沒理會雲豐朝那大受打擊的表情。
    “你就算了，那為什麼連那個在這裏白吃飯的淩令也要一起去！？”現在是去給複淵找高人解毒啊，又不是去遊山玩水，帶這麼多人做什麼？
    “因為那位高人就是淩令的師傅啊，他不給我們帶路我們怎麼去？至於你，”濮陽賢一雙眼盯著雲豐朝，從上往下，再從下往上來回看了好幾遍，這才繼續說道：“我看著了你這麼久，也看不出你身上那一點會對這次下山有什麼幫助？”
    終於明白剛剛濮陽遙伊的舉動是什麼意思，雲豐朝一張俊臉被氣得通紅，本想大聲地為自己討回公道，可轉念一想要是太大聲會吵到睡著了的沐複淵，隻好小聲地反駁：“誰說的？我可是有用著呢！你別亂說！”
    本來一番話十分有魄力的話由於說得太過小聲，反而顯得有些心虛。
    “那你說你會做些什麼？”勾起唇角，濮陽賢笑得好不纏爛。
    笨皇帝就要上鉤了！
    “我我我……我……”胸膛一挺，雲豐朝為自己壯了壯氣勢，可話一說到嘴邊卻“我”了好幾次都說不出接下來的話，難不成告訴濮陽遙伊自己會批奏折？思來想去，這好像沒什麼作用啊。
    “可憐呦，身為皇帝的你居然連會做些什麼都想不出來呢～”
    什麼叫落井下石？雲豐朝想，要是濮陽遙伊是他的朝臣，一定會是一個奸臣！
    “算了算了，看你想得那麼辛苦，我就勉強讓你幫忙趕馬車好了，唉！”
    雲豐朝恨恨地瞪了濮陽賢一眼，哼！說得仿佛做了什麼好事一般，得了便宜又賣乖。
    “不要啊？那算了，反正路途遙遠而且陛下你又這麼嬌生慣養地樣子，不能吃苦呢！看來我家師兄在你的心裏也沒有那麼重要嘛……”嗯，藥量雖不算重，但對象是這皇帝的話，已經夠了。
    “誰說不重的？重得很呢！趕車就趕車，好了，我現在答應你了，你可以滾了吧？”
    “好好好，走就走唄。那你要記得給師兄蓋被子。”
    說完，濮陽賢起身抬腳準備踏出房門，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地轉過身，對雲豐朝調皮打了個單眼，語氣卻頗為關心地道：“對了，師兄他還不能做什麼激烈的事呢，不過我想你也不會做。”
    “滾！”
    門一關，及時地擋住了那就要砸中濮陽賢的枕頭。
    ×××
    清晨，青紫色的濃霧環繞著斜陽山的山頂，從山頂一層層盤踞而下直至山腰處。
    透過霧氣，隱約可見四個人慢慢地往山下走去。
    扶著由於昨晚上吐完血後，還沒複元的沐複淵順著那又陡又斜的山路一步步地走著，雲豐朝眼底那大大的青影讓人實在是難以忽視。
    “喂，趕車的！”伸手猛地拉住差點就要一腳踩在那長滿青苔的石頭上的雲豐朝，濮陽賢不滿皺起眉。
    一個愣嗆，雲豐朝腦中的睡意被濮陽賢這麼一嚇給嚇跑了。
    一手拍開濮陽賢還搭在肩上的手，他沒好氣地回嘴：“我才不是趕車的。複淵，我背你。”
    斜陽山的山路有多崎嶇，從小就在這長大的沐複淵不會不知道，自然就不願意雲豐朝背他。可是沒辦法，他現在可是一絲力氣也提不出來，隻好眼睜睜地看著雲豐朝輕鬆地把他一摟，一抱，然後就穩穩地靠在了那不算有多寬厚的背上，那長長的紅色發絲滑落在他眼前，還能嗅到那香香的皂角味。
    “狗咬呂洞賓！”生氣地瞪著已經快步背起他師兄走在前頭的雲豐朝，濮陽賢心頭一陣不快地嘟囔著。
    “其實你也不用這麼生氣啊……”
    把剛剛發生的一切全都看在眼裏的淩令安慰似地拍了拍濮陽賢的肩膀，笑著道：“雲兄他跟你一向都是這般不是嗎？”
    側頭看向淩令，濮陽賢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隨即也像剛剛雲豐朝那般，一個甩手把他的手給拍開，抬腳跟上已經遠去的兩人。
    淩令無言地看著被拍得生痛的手背，有些尷尬地跟上去。
    “我沒有生氣。”良久，背對著他的濮陽賢才飄出這麼一句話。
    沒生氣？一雙眼等著雲豐朝的背影瞪得都快要冒火了，要是你真生起氣來，還不把整座斜山一把火燒了……想著想著，淩令也頗為認同自己的觀點似地點點頭。
    “呆站著想些什麼，快點跟上！”走了一會兒，聽不到身後有腳步聲的濮陽賢回過頭對不知為什麼呆站的淩令大喊道。
    剛剛不是跟了上來了？怎麼又突然停下了？
    “沒，沒想什麼。”淩令連忙回過神來，天哪，他要是敢告訴濮陽賢他剛剛在想些什麼，一定不會有好下場……
    不知道會是特級瀉藥還是加重劑量的麻癢粉……淩令猛地打了個哆嗦，反正那種感覺就是生不如死就是了。
    “還不快來！”
    “啊？哦哦，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