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好吧，現在師兄的病總算是勉強克製了，你的皇位也被你一紙休書給拋下了，你們打算怎麼辦？”動作粗魯地拍了一下桌子，濮陽賢十分成功地把眾人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來。
    不著痕跡地把那些很怪異地早飯推到一旁，雲豐朝用最溫柔的語氣笑著回答：“當然是見步行步啊。”
    “聖上。”一把清亮的聲音適時地阻止了某個偏食的皇帝。
    “哎呦！我不是說過了嗎？”雲豐朝生氣地一把抓過沐複淵的手，雙眼瞪得大大地看著他，“我現在已經不是皇帝了，而且你要叫我豐朝，要不豐兒也可以呀，這可是隻有你才能叫的哦！”
    沐複淵笑了笑，用另一隻手拿起剛剛被雲豐朝推開的那份早點，遞到雲豐朝唇邊。
    “那你吃。”
    暗暗地吞了吞口水，雲豐朝發現古人說的“秀色可餐”真的很對，因為他的視線集中在那張絕美的臉上，而不是那散發著香香的味道，外觀卻怪異得可以的早點。
    “那你要先喊我豐朝……”
    “先吃了，不然會餓著。”
    “不吃。”
    “吃。”
    “咳咳！”濮陽賢裝作無意地輕咳兩聲，把這還在耍花槍的兩人拉回現實來。
    本來旁若無人的兩人連忙分開坐好。
    看著臉頰紅透了的兩人，濮陽賢不禁想要對天長嘯一聲。
    明明一個是有後宮三千的皇帝，一個是已經過了弱冠之齡的正常男子，現在已經是兩情相悅了啊，卻像兩個大門不出，二門不入的大姑娘那般扭捏。
    真懷疑這兩人到底是怎麼對彼此說喜歡這個詞兒的，難不成是打啞謎嗎？
    “你們兄弟倆的感情還真好。”
    一直沒做聲的淩令一出聲，立刻惹來了濮陽賢的爆栗。
    “你不作聲沒人或說你是啞巴！”
    淩令雙手按著被濮陽賢打到的頭，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眼中有著無聲的疑問。
    “看什麼看，說跟你說他們是兄弟的？”見過笨的，還真沒見過像這麼笨的。
    扁了扁嘴，淩令的淚花在眼眶裏打著圈兒，那要掉不掉的淚珠不僅讓人不會覺得很可愛，即便這與他高大俊朗的模樣一點都不配。
    “可是……他們感情這麼好，不是兄弟難道還會是……”
    “是什麼？一次過說完！”
    “……父子嗎……”
    一陣沉默。
    “你們別拉我，讓我打死他！”
    “聖上，氣壞了身子不值。”雖然三年裏為了克製那不知名的毒侵蝕，沐複淵的功力已經所剩不多，可是以他現在的力氣，要拉住雲豐朝一點兒也不困難，不敢用力的原因隻是怕會傷到他。
    “不管！今天我要揍死他！複淵你說，我哪裏像你父親了？”
    “雲豐朝！你冷靜點！”濮陽遙伊輕功是不錯，可是輕功再怎麼練，也練不到雙手上去吧？
    “濮陽遙伊，你是幫他還是幫我？”
    。。。。。
    ×××
    “進來。”
    門“吱呀”一聲，在小小的屋子裏回蕩著。
    “師兄睡了嗎？找我有事？”濮陽賢依舊低頭看著手中的典冊，連頭也沒抬起，就知道此時進來的人究竟是誰。
    這種時候回來找他的人，除了那個笨蛋皇帝之外，不會有別人了。
    “嗯。”雲豐朝低頭拉過一張小木蹬坐下，語氣帶著幾分惆悵。
    房內的燈火被窗外吹進的風搖曳得有些不穩，燈油燒得啪滋啪滋地響，在兩人都沉默的映襯下，那平時並不會被人所留意的聲音顯得格外地空靈。
    “遙伊姑娘，我想問……”
    “呦呦呦～”濮陽賢放下手裏的典冊，笑得十分得意地模仿著雲豐朝平時的語氣：“還遙伊姑娘呢！”
    生氣地一昂頭然後站起來，雲豐朝正想來個甩手離開，免得在這免費被濮陽遙伊笑話的。可是轉念一想，他又沮喪地跌回到小木凳上。
    “算了算了，要笑就現在笑個夠。”真是前世欠下的，要不是為了沐複淵，他什麼時候受過這氣。
    “什麼算？你也隻不過是跟我師兄在一起時才受那麼一丁點氣而已，也不想想你堂堂一個九五之尊，平時等著奉承你的人，可是從京城頭排到京城尾呢！”
    睨了麵前笑得活像偷吃了好幾隻雞的黃鼠狼一般的人一眼，雲豐朝沒好氣地把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你今天早上說的勉強克製是什麼意思？”眯了眯細長的俊目，雲豐朝此時看來絕對可以迷倒一大票那些眼角高過頭頂的待嫁女兒心。
    右手撐著小巧的下巴甜甜地笑了起來，濮陽賢並不著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突兀地伸出小巧的左手，攤開掌心遞到雲豐朝麵前。
    “幹什麼？”不明白濮陽遙伊為何會突然伸出手來，而且動作看起來還真像……對了，前些天在客棧裏遇到的小乞兒那般。
    “當然是……給醫藥費啊。”
    難以置信地正大雙眸，雲豐朝差點就沒把桌子給翻了。
    天啊，難怪古人會有句話叫什麼……對，女人心海底針！女人這東西果然是天底下最難猜測的東西了！
    勉強地吸了一大口氣，再吐出來，連續了好幾次之後，終於平伏了心頭想要揍人的衝動的雲豐朝擠出一個（笑容）可躬的笑容。
    “那……請問是多少呢？”做了皇帝這麼多年，還真沒試過像現在這般想揍人。
    “這個嘛，讓我先算算看啊……嗯？先從哪裏算起來好呢？還是從三年前師兄來找我的第一天算好了。”濮陽賢振振有詞拿過一本好象是羊皮書一般的小本子，隻見那上頭還真是寫了一筆又一筆的賬目。
    雲豐朝依舊維持著笑容看著在那算個不停的濮陽賢，隻是仔細地看他的額角，就會發現出現了一條條青根之類的東西。
    “三百八十兩加上二千八十七兩再加上千年人參二百五十二根，東海鹿角五百四十九雙，磨碎來做吃的珍珠五千六百三十一顆……”
    “……計好了嗎？”握緊雙拳，雲豐朝極力地控製著想要衝上前掐麵前這個人脖子的念頭。
    動作迅速地在賬簿上劃下最後一筆然後合上，濮陽賢笑得纏爛地回答道：“三十萬零二百八十一～～～兩！至於零頭就不算了，大家這麼熟對吧？”
    熟個屁！生平第一次想要對人罵粗口的雲豐朝差點沒把牙齒給咬碎。
    “好！我遲些再還你！”說罷，已經忘了今晚到底是為何要來找濮陽遙伊的雲豐朝一個轉身，準備踏出房門。
    “慢著！”
    狠狠地轉過頭，“有事嗎？”沒事的話他絕對會把麵前這個人大卸八塊！
    隻見濮陽賢拿著一張紙和一根的狼醮好了墨的狼毫，得意地揚著手中的東西，“寫借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