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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美好而燦爛的太陽。春天的吻痕已難在大地上揮去。成長,陪伴你永遠。樹影婆娑的馬道上傳來清脆的馬鈴聲……
    “斯諾小姐,往回走吧!我們走得離營地太遠了!”這是一個男孩子的聲音。
    嗬,鬃毛飄逸柔順,通體全黑的馬上,坐著兩個孩子,約莫十歲的樣子。男孩子黑發黑眼,沒有華麗的衣袍,但那一份俊朗全都流露在眉宇間,腰間別著短刀和劍——那是他身上唯一華麗而拙古的東西。銀色的金屬護腕使他抓韁繩的手看起來雖然十分稚嫩卻又更加纖長有力。他身前坐著個女孩——就是他口中的“斯諾小姐”了。多惹眼的紅發,白色的頭巾裹住它們,沒讓它們一同風光有點可惜。磊落的英氣,初生之犢的那一番傲氣,她沒有同齡女孩的秀氣,但那份狂野和絢麗而滿足的笑容,足可以彌補一切。可惜,不是男孩子,不然長大後,她一定會比她的同伴更具致命的吸引力。
    見她不回答,他又開口了,語氣中有一絲懇求:“我們回去吧!”不知首領斯諾大人得知他帶小姐出來,會不會“賞賜”他一頓皮鞭。況且,他們還偷了首領大人的馬!
    “不!”她回答的斬釘截鐵。一縷紅發從頭巾中落下來,被風蕩起,拂著他的臉,“願賭服輸!剛才的比劍你輸了,葛帝斯!我們到前麵的空地再停!”她頭也不回地說。
    服了她了。葛帝斯一向伏首稱臣。她是那麼任性。
    一片嫩黃的草地,在陽光下閃著零星的光澤。她坐在草地上,帶著頑皮的笑容,理著白色喇叭口的手套:“怎麼?你是不是怕哥哥修理你?”
    其實他的神色已經說明了,但他仍答非所問:“斯諾小姐,您不可以用這麼粗野的字眼。”他認為“修理”隻有男孩子可以說。
    “粗野?”她愣了一下,笑起來,“別忘了,我是穆亞爾王國鄧蘭高地上最有名的盜賊——斯諾大人的妹妹!我是盜賊呢!”說到哥哥,她忍不住地自豪。哥哥的大名,鄰國都知道。他們是義盜,不看重勳章和高官利祿的騎士!
    葛帝斯坐下來。他知道這位小姐早已不把懲罰當回事了。他且坐下,享受這美好的春光吧!
    馬蹄聲。斯諾急著警覺地站起來,拚命地拍裙子上的泥漬。老天!該不會是哥哥吧!被打罵無所謂,罰習劍也無所謂,就怕哥哥萬一要說教她可怎麼辦?葛帝斯也爬起身。小姐的動作引起他心底的偷笑——她在怕呢!而他幸災樂禍!老天!他怎麼不想想他自己,悲慘!
    當她憋紅著臉,抬起頭準備接受哥哥的責罵時,發現來者並不是哥哥,也不是他的手下。她頓時鬆了一口氣,回頭瞪了一眼拚命忍笑的葛帝斯開始打量下馬的人。
    高大的軍馬旁,站著和他們同齡的孩子。從他們的衣飾可以看出,他們是斯諾最討厭的公子哥兒,至少那個金頭發的是。他身旁的棕發男孩看來隻是個隨從。棕頭發的,斯諾心想,他不是穆亞爾王國的人。也許是腓克或皮埃斯金人。如果他是桑菲德人也許還算作“藍血者”。她眯縫著眼,昂起下巴看他們把鑲著紫色寶石的馬鞭別在腰裏,向她走來。
    棕頭發的男孩走過來,把腰上掛的劍向後挪了幾下,他也許不想嚇著麵前的女孩,用盡量溫和的口吻對她說:“可以把空地讓出來給我們歇一會兒嗎?”
    他們想搶她的地盤!不,當然不!她理也不理地回頭坐下,不屑地哼出一聲:“不!”隨即玩弄著身旁的野花。可那兩個不識相的人並沒有要走的意思。於是她生氣了,不顧身邊的葛帝斯怎樣丟眼神給她,她清脆地厲聲道:“不!你以為你是誰,金頭發的?這裏是鄧蘭高地,識相的話就該知道這是斯諾家族的地盤。我是主人,沒有讓你的必要!”——她的地盤呢!
    “你不好客呢!”金頭發的男孩子說話了,他的聲音很好聽,很有磁性。他的眼睛也很漂亮,海藍寶石的顏色。不!還要深些!斯諾想到了她護身十字架上的星光藍寶石。可不能因為這,就縱容他在自己的地盤上撒野。原則問題,自尊心強的人都這樣,尤其是孩子。
    “對你這種人沒必要好客。你們這樣生活無憂無慮的人根本不配被我招待。你們是世界上最卑鄙、無恥、下流的人。你們根本不是人!”
    老天!葛帝斯覺得渾身發寒。小姐用了那麼粗的字眼!
    “你的意思是我無用?”他笑忍著阻止要衝上去揍人的隨從安東,給斯諾的唯一感覺就是這家夥也已麻木不仁了。哼!為富不仁的人!
    他慢慢地從他那柄銀製鑲著貓眼祖母綠等各色寶石的劍鞘裏拔出一把利劍,舉到一直沉默不語的葛帝斯麵前——很顯然,他挑戰了:“我們打賭。如果我贏了,我要這塊地方休息。你贏了,你可以要我身邊的任何東西。”挑釁的眼神望著斯諾,卻對著葛帝斯說。
    “行啊!”她滿不在乎地說。
    葛帝斯是斯諾大人一手調教出來的劍手,水平在同齡的孩子中可算一流——斯諾小姐例外。她善攻,他善守,對於她,他很少還擊。葛帝斯不好戰,但這場針對富哥兒的劍戰,他贏定了。
    金頭發的男孩開始出劍了。
    葛帝斯厭惡地搖搖頭,一邊拔出短刀還擊,一邊扭頭對斯諾說:“算了吧,小姐!我們回去好了!我不太想和他打!”說著腰刀停在半空中。
    不等斯諾回答,金頭發的男孩把劍一晃,葛帝斯的短刀落在草地裏。金發男孩的劍砍在他的護腕上,迸出火花。他得意了,想把劍插回劍鞘,招呼安東拴馬。說時遲,那時快,斯諾像風一樣卷到葛帝斯身邊,拔出他身上的劍。那氣勢使金發男孩不得不出手還擊。
    好大的勁!他在心裏叫。強有力的攻勢,對他的虛讓之招毫不在意地避過,劍直插他的要害而來。一道寒光,在安東的失聲尖叫中,係在金發男孩脖子上的黃色三角巾連著他的一縷頭發滑落在地上。而他的劍,早被她不知什麼時候從地上撿起的短刀死死抵住了。利器指著喉嚨,她用邪邪的眼光看他,然後用大赦的口吻說:“我不殺人。願賭服輸。你走吧!”
    “你不敢呢!”他從容地從地上撿起一截為二的三角巾,跨上馬,“我記住你了,紅頭發的!”軍馬遠去。
    斯諾跑回到葛帝斯身邊:“受傷沒有?給你添麻煩了。我該自己解決自己的事!我們回營地吧!”她一氣說完,拉著他的手上馬了。
    馬鈴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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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篝火映紅了天,也映紅了她的臉。她在哥哥身邊坐下,頭靠著他的膝。
    “麗萃,在想什麼?”他點著她的鼻子,問她。
    “沒什麼,哥。”她抬頭,望著滿天的星星——從哥哥寬大的肩望出去,手中把玩著那個護身的十字架。那上麵的藍寶石,多像他的眼睛啊!除非她死,不然他的影子就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了。漂亮的眼睛。他不怕她,而她也不怕他。他們是平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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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該睡了。安東鋪好了床,揉著眼來喚他。
    “好,就來。”金發男孩坐在桌前把玩著一個十字架。今天,他分明看見紅頭發的女孩和他有個一樣的十字架。不同的是,他的十字架上鑲的是紅色的星光紅寶石。僅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那一份因緣際會?他無法給自己一個答案。腦中閃過女孩的身影……
    “貝爾貝倫睡了嗎?安東?”他問。
    “公主殿下已睡了。請安歇。”
    該做晚禱了,他想。去看看妹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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