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寂寞在唱歌【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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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萱站在大廳的門口,看著那些拿著酒杯穿梭自在的人們。
——希望沒有遲到太晚。
她穿了那件黑色的吊帶晚禮服,配了一雙黑色高跟鞋,一隻黑色小手袋,一黑到底。
其實這是她最早就想好的,她覺得黑色更像現在的自己,而渝渝堅持的白色是從前那個單純的葉菡萱。
“菡萱!”
渝渝從舞廳的那一頭直衝了過來,接著,一個急刹車停在她的麵前,興奮不已地看著她。
“渝渝?”菡萱被看得心裏發毛,“你怎麼了?我很奇怪嗎?”
“真是太漂亮了!”
菡萱鬆了口氣:“嚇我一跳,你用不著這麼誇張吧。”
這是她有自知之明,沒有刻意裝可愛去穿那件白色公主裙,至於穿這件黑色吊帶裙好不好看,出門前她就知道了。
葉媽媽是第一個用欣賞的眼光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的。
“我就想嘛菡萱今晚不一樣了。”臣瑞用大拇指頂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看著菡萱。
“嘿,剛才有人還說我發花癡呢,現在某人不也放暈了!”渝渝看著臣瑞的樣子,狠狠地挖苦道。
“哪有!我這叫欣賞。”臣瑞更正著渝渝的措辭。
“你們這是在吃哪門子的醋啊?!”菡萱不禁笑出聲來。
“菡萱?!”一直注意著大門的朝傑著實愣了一下。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個穿著黑色禮服的女孩,是……
——菡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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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萱一轉身,目光落入雙黑色、充滿笑意的眼眸。
“朝傑!”
安朝傑讚賞的目光從菡萱那頭烏黑柔順的秀發回到了她閃亮的眼睛中:“我,快要認不出你了!”
不知為什麼,菡萱覺得周圍的氣溫開始上升,而自己的心跳也莫名地加速:“是……是嗎……”
她的目光不知所措地移動著。
朝傑的黑色禮服——今晚她竟然和他都選擇了黑色,這難道是天意嗎?
安朝傑的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人。
“菡萱。”
“陳先生,不,應該叫恩明。”
“我以為你不來了呢?”
“怎麼會呢?”菡萱笑著,“你看我是這樣的人嗎?”此時的氛圍她才覺得——輕鬆。
而站在一旁的朝傑先是驚訝,後是愜然,接著便是一些許憤怒,一些許酸意,一些許不知所措。
“那,你想不想——”恩明很紳士地做了一個手勢,“和我一起跳支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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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柔的旋律悠揚地回蕩著。
明亮的大廳燈光璀璨。
恩明是個很好的舞伴,跟著他輕輕搖擺是一件舒適而自然的事。更重要的是,他仿佛了解她這一刻的心情,體貼地沒開口。
菡萱的眼不由自主地看著現在坐在一旁的朝傑,他真的很耀眼,就像天空中懸掛著的一顆大星星,如此明亮,又如此美好。
然而緊接著,菡萱又覺得自己好笑,怎麼那樣專注於他。輕輕歎口氣,不知不覺中把腦袋靠在了恩明的肩上。
每個女孩都有夢想,即便是再平凡普通不過的女孩,也會有著美好的夢想。
可是……
從開始到結束都那樣匆忙,仿佛一閃而過,卻在她的心上劃下了那樣一道深的傷口,所以她不要輕易地愛或被愛。寧願一個人寂寞。
雖然知道他對她的好,雖然知道他一直喜歡她,雖然知道她寧願寂寞的心開始動搖,雖然知道她也喜歡他……
但是,她仍然抗拒——
他們在一起會幸福嗎?更何況朝傑始終要回美國的……
前幾天,聽他與他爸爸通電話的支言片語裏,菡萱就已經感覺他會回美國的。
或許這就是記憶的美好,就如美麗的流星,讓人記住那曾經的絢爛。認識朝傑,是個意外,開心的意外,沒有傷痛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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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末,恩明把菡萱帶回到他們麵前。
“陳先生,你有沒覺得菡萱和朝傑很相配啊,一樣的黑色。”渝渝故意地問道。
“是,所以我把菡萱還你們啊。”恩明始終都很有禮貌,“我還有事,失陪了。”
走不多遠的恩明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目光落在了兩個人的身影上。
菡萱背對著他,隻能看到她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使他讀不出她此刻的心情。
可是……
他卻從安朝傑凝視菡萱的目光中,看到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溫柔。
整個晚上,菡萱都很開心,這仿佛是久違了的。令她有些小小擔心的是朝傑臉上的一些許失落,不過也很快被渝渝與臣瑞的快樂所掩蓋了。
一直到聚會結束,那些複雜的心緒才又像毒蛇一樣的纏繞著她。菡萱隻想逃,於是要了恩明送她回家。
陳恩明沒有立即送菡萱回家,而是將車停在了這座城市能觀賞到最美風景的大橋邊上。
夜晚燈火通明的城市散發著夢幻般的金色光芒。晚風拂過,帶來江水不一般的氣息,夜空中,繁星滿天,如同一顆顆鑽石,閃爍在黑色的夜幕上。
“你喜歡朝傑對嗎?”恩明終於開口說出了心裏要說的話。
菡萱有些驚訝,但沒有回答。
“既然喜歡,為什麼要讓自己放棄呢?”恩明像是看透了她。
菡萱深吸了口氣:“你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得不放手的嗎?”她笑著看著恩明,“而且不是有話說有失必有得嗎?”
“可是你不覺得失去的會比得到的多得多?”
“或許吧……”菡萱若有所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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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傑,你來一下第一醫院。菡萱的腳扭到了,我想她需要你。”
掛了電話,站在病房外的恩明透過門玻璃看著裏麵睡著了的菡萱,此時的她看來很平靜。
恩明看著這個讓他動心的人笑了。
第一次看見菡萱的時候,他就莫名地喜歡,好像似曾相識,仿佛她曾經就出現在過他的夢裏。
恩明想要保護她,,甚至希望她能得到世界上所有的幸福,所以他竭盡全力,那樣默默地留在她的身邊。
“菡萱怎麼樣了?”朝傑飛奔而來。
恩明指指病房裏的菡萱:“她睡著了,讓她休息一下吧,我想和你聊聊。”
“你不是送她回家嗎?怎麼會這樣?”這時的朝傑看著眼前的恩明憤怒多過焦慮。
“我送她回家,車子停在花園外,菡萱說她自己進去就可以,我沒有反對。她一個人下車就進去了,後來我就隻聽她大叫一聲,我跑進去的時候,她整個人坐在了地上,腳扭到了。我把她送到醫院,檢查確認沒事後,便通知了你。”
朝傑坐在了病房外走廊的長椅上:“聊什麼?”顯然聽了恩明的解釋後,他的氣消多了。
“當然是菡萱。”恩明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在今天晚上之前我是有十足的把握相信自己可以給她幸福的。但是原來不是我。”他深吸了口氣,眼睛看著對麵的天花板,“那個可以給她幸福的人是你安朝傑。”
朝傑愣愣地看著恩明沒有說話,他原以為陳恩明會向他挑戰,說什麼一絕高下的。
“在菡萱的心裏隻有你,我大概頂多隻能是好朋友吧。”恩明站起來,走到門玻璃旁,看著菡萱,然後像是自言自語的。
“你要讓她永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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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陽光暖暖地曬進了病房,整個屋子變得亮堂堂,暖洋洋的,讓人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菡萱睜開眼,看見有一個人靠在她的床旁邊睡著。
他不是恩明,他是朝傑。
他陪了她一個晚上嗎?
菡萱看著這張臉,依舊那樣俊朗,卻多了好多熟悉感。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親切。
菡萱不禁想伸手去撫摸他,他的濃而黑的眉毛,高而挺的鼻梁。
“你醒了。”朝傑猛地坐起身來,“怎麼了?幹嘛那樣看我?”
“沒,沒什麼。”菡萱有些不知所措地理了理劉海,“你,一個晚上都在這裏啊?”
“是啊,”朝傑倒了杯水給她,“怎麼這麼不小心呢,你知道我很擔心你!”
“我沒事,醫生說觀察一天就可以出院的。”
“可是我總覺得……”朝傑的話還沒出口,就被一聲開門聲以及隨後傳來的唧唧呱呱的聲音打斷了。
“菡萱!”渝渝跑了進來,“沒事吧你,擔心死我了。”
“媽,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小渝這丫頭,今早才跟我說的。”葉媽媽拿了早點給菡萱,“菡萱有你們這麼多好朋友,我就少操心多了。我不妨礙大家聊天了。”葉媽媽是一個開明的人:“我還要去一趟菜市場呢。”
“那我送您吧。”跟在他們後麵的恩明向菡萱示意了一下,他來隻是為了確認一下菡萱真的沒事了。
葉媽媽走後,渝渝又把朝傑和臣瑞轟走了,說什麼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說什麼女孩子談心男孩子勿打擾。反正一大堆理由。
最後,病房裏隻剩下了渝渝和菡萱兩個人。
這個渝渝,一定又有什麼新花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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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走他們。又想對我說什麼啊?”菡萱吃著葉媽媽煮的粥。
“你還挺了解我的。我呢,”渝渝從包裏拿出一本星座書來,“最近在研究星座與愛情,很準哦。”她翻到裏麵的一頁,“書上說我和臣瑞是歡喜冤家,準的真是讓我不敢相信呢,所以我就給你看了看,結果讓人又喜又悲。”
“怎麼個又喜又悲啊,你不是在賣關子吧。”
“當然不是啦,書上說巨蟹座與天平座是最配的一對。他們會在一個很平常的日子以一種很普通的方式相遇。雖然有那麼些一見鍾情,但卻要經曆很多的磨難,很多的挫折才能永永遠遠地在一起,相守一生。”渝渝照著書振振有詞地念著,“看吧,這不是又喜又悲嘛。”
菡萱吃著粥,沒有反駁她。
“更重要的是明明知道了那個人在自己的身邊,還要寧死拚活地把他拒之於千裏之外,當他是隱形人。”
“那就是緣分沒到囉,又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幸福的。”
“可是你卻是在逃避啊,拿那個恩明當擋箭牌。”渝渝想起就火大,“你不要不承認哦,更不要說他更適合你。”
“我隻把恩明當朋友,你要跟我說舞會那天,他有車可以送我啊?”
“借口!”渝渝瞥了菡萱一眼,“你是那種人嗎?用這種爛理由打發我。”真是氣死她了。
“好啦,渝渝。”菡萱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地看著她,“我知道你都為我好,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活在過去裏,也不再逃避他。可是什麼事都要說緣分的,星座書上不是說要走一段很長的路才能有結果嘛。所以呢,一切都順其自然。”菡萱做了一個OK的手勢。
“好吧,可是我真的覺得你不能錯過朝傑。”
菡萱微微笑了一下。
“巨蟹座和天平座是最配的一對。”
她的腦子裏反反複複地出現著這句話。
是嗎?
真的是最配的一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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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陽光總是特別讓人愉快,微風陣陣吹在菡萱的臉上,感覺癢癢的。
菡萱坐在房間的陽台上,抱著公主,沉浸在傍晚美麗的風景中,心裏卻有意無意地想著星座的事,有些驚訝與……期待。
驚訝來自於因為星座書上說的確實很準,以及現在自己還念念不忘。而期待……
她看向與自己這棟隔了一條小道的樓,目光停留在與她相對的那間屋子的窗台上。
乳白色的窗簾低垂在窗前,她看不到屋裏的情形,更不知道屋子的主人此刻在幹些什麼。
如果朝傑能心有靈犀地出現在陽台上,像往常一樣向她陽光燦爛地笑著那有多好。
菡萱打消了念頭,抱著公主,進了屋子。
電話很湊巧地響起。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朝傑在電話那頭低聲說道:“你一定感興趣。”
“什麼事情?”菡萱握緊了話筒,他真有感應到她在想他。
“在陽台上可以看到很美的日出哦!”
“陽台上?”她從未看過。
日出?若能看到真的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可是,在陽台上就能看到很美的日出,怎麼可能?
“不可能吧?”
“不信?等明天清早。”他邀請道,“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看啊?”
“好!”菡萱爽快地答應了,“不過要是騙我,你知道後果的。”
掛了電話,菡萱想起一幅日出的拚圖。
她有些不可思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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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清晨有些冷,風吹在身上還會打哆嗦。
可是,當她穿著白色的毛衣出現在自家陽台的時候,卻發現,對麵陽台上的他隻穿了件黑色的襯衣,牛仔褲,衣領翻起。
“你知道你像誰嗎?”他看見她的時候,一陣沒風度地大笑,“我對門的大媽。”
“你知道你像什麼人嗎?”她也不甘示弱地回嘴,“混在黑幫裏的不良分子。”
但事實上,一身黑色的他帥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