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累了,放手吧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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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時間彈指間流逝,歲月無聲,在人流中無情地消逝著。。。
拎著行李箱,張望著,慢慢地走在這清晰又似模糊的街道上。三年了,是啊,三年了!家鄉的城鎮變了,不見了從前的從容寧靜,沒有了從前的雅俗淡然,嗅不著從前的清新闊然。一眼望去,幢幢高樓屹然地立起,從前的琉璃瓦房不見了;街道上的人流錯落在各個角落,熙熙攘攘的;汽笛聲不斷地在耳邊響起,陣陣刺耳。突然間,覺得自己好陌生,這一切,來得是那麼的從容,來得那麼不經意!
走到離家不遠的小橋上,讓我感到親切和暖心的是小橋依舊默默地跨步在牧慈河上,它是那麼的鎮定,那麼地默默奉獻,依舊地托起過往的人們。走上小橋,輕輕地觸摸著小橋的青石,仿佛有了經久地親熱和舒心,這是重逢的喜悅,這是重溫的舊夢。小橋的青石上,長著斑斑駁駁的青苔,錯落間透著它走過的風風雨雨,默默間散發著它淵遠的悠長。站在小橋上,伏身看著小河裏自由自在的魚兒,不覺回憶已隨小河水流回了童年時光。小時候,她最喜歡站這小橋上看水中的魚兒了。那時候,我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快樂的樣子,在清水裏笑西西地不停地閃動,她那美麗的身影,是小河最美麗的漣漪,是我最美好的記憶。抬起,張望著四周,她,她不見身影。。。這一刻,眼角有了濃濃的濕意,心開始不停地亂跳。
她,住在我家隔壁,是從偏遠的鄉裏搬來的,那一年,鄉鬧水災,她一家人都舉家搬進城來的。
由於政府沒及時給他們安排好住宿,她一家人就住到我們家了。那時候,我們還算寬闊,他們一家人住進也還是挺寬闊的。媽媽常說,這一來啊,我們家就熱鬧了。是啊,家是熱鬧了,可是,和一家陌生的人住一起,我總覺得有些不自在,剛開始的時候,我常和媽媽嘮叨,我不住家裏了,我好不習慣,我還是到咱二舅那邊住好了。媽媽生氣地罵起來:你啊,怎麼不習慣了,以前覺得家裏冷冷清清的,現在不是很好嗎?你呀,就別在鬧了。再說你二舅忙,她那有時間照顧你個搗蛋的小鬼埃我說不過母親,生氣地跑出了家門。出了院子,我慢慢來到牧慈河的小橋。站在小橋上,望著小河水輕輕地流向遠方,心裏覺得好受氣,想著媽媽不讓我到二舅那住,氣就一陣陣地湧起來。我用腳不停地踢著小橋的青石板,腳尖都踢痛了。
我一個不知道在橋上站了多久,夕陽都快西下了,那時候,撒嬌的我,心裏打算著不回家,讓媽媽為此折服。如經想來,那時的我,真是太幼稚了,太不懂事了。夕陽的霞光,把下小河染上了美麗的色彩,真是美麗極了。突然,有個嬌小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是她,陌生的小女生。我回頭去看,她看上去很不好意思的樣子,羞紅麵狹透著和其他女孩不一樣的氣質。我無精打采地問,有事嗎?她慢慢地走到身前,沒和說話,隻是伏身看河的魚兒。她指著水中的魚兒說著:魚在水中的樣子好美,她多自由正在啊!她抬頭看了下我,那眼神,分明透著異樣的心緒,是那麼模糊,有是那麼神秘!她指指水中的魚,說著:“如果,如果水中的魚到了岸上,她還會那麼美,那麼自由正在麼?她回過頭來,看著我,那樣的眼神,那樣的神情。我都不記得我當時是什麼表情,又是怎麼樣地想掉頭就跑。那個瞬間,從她的表情裏,我明白了,她的話不是說給我聽的,她,她是在說她自己。想到這裏,此時的我,開始懷疑當時的我是不是一個不懂人間冷暖、生活坎坷的傻瓜?我沒有回答她,隻是靜靜地低下了頭,避開她那麼讓人想看又不敢看的眼神。心裏慌亂的我,不挺地踔著雙手,好想,好想一下子躲進土裏。她也踔起手來,輕輕笑著說:裕哥哥,我們回家吧,你媽媽還等著我們呢!我慌亂地說,我想再多呆會。她依然笑著,那好,我陪你。
我們就這樣站在小橋上,靜靜地,任夕陽慢慢地落下地平線,任心跳和著小河的漣漪,輕輕地蕩在平靜的河麵上。
她開口說,裕哥哥,你為什麼不說話啊?
說什麼呢?我不會說話!
是啊,年少的我,是很不會說話,也不知道那時候的我,因此犯了多少錯!
說說你啊,你說了,我也和你說說我自己?
說我?我有什麼好說的,我啊,是個十足的不懂事、調皮的小鬼,媽媽常常這樣說我的。
不不不,我不是要你說這個,你可以說說你在那個學校上學,平時都喜歡做些什麼?等等的。
我笑了,說這個也算埃
嘿嘿,算啊!你說說嘛,我會仔細地聽的?
看著她那很認真的樣子,我不得不說了。
我叫陸裕,我呢,我呢。。。
她看著我,嘿嘿地笑了!
我很是不好意思,覺得自己好笨,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都不會。
我有些生氣地說,你就別笑我了,我知道,我是笨,還是不說了!
要說,不可以不說的,你都答應了我的。
看看她,我突然間在她的眼神下,我徹底地敗下來了,麵對著她,我更多是害怕!
我嗬嗬地笑,那好吧,我從頭開始!我叫陸裕,在圓河中學上學。平時呢喜歡獨自一個寫些東西,獨自去後山那邊采些自己喜歡的花草,還有一個站在這小橋上看河裏的魚兒,看夕陽西下。。。
嗬嗬,你喜歡東西真不少啊!你什麼時候也帶我一起去後山采些小花小草啊?
我詫異地看著她,笑了!
你也喜歡花花草草的東西?
是啊,挺喜歡的,還有呢,我是想啊,你個人去多沒意思啊,我和你,這樣兩個人有說有笑,多好啊!
沒想到,她那麼為我著想,可以看出,她是個很會關心別人好女孩。我開始喜歡她那樣的性格,那樣的善良!
恩恩恩,等星期天了,我帶一起去。順便啊,給媽媽他們帶點山上的泉水回來。
嗬嗬,那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嗎?在我家的後麵也一處山泉,清清的,遠遠的就可以聽見它嘩嘩流淌的聲音。我和同學經常去那裏打水回來喝,那水可好喝了,入口很清涼,甜甜的,喝了真是有一種回味無窮的感覺。
嗬嗬,有時間一定去看看,看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回去看山泉,帶你去看家鄉的山泉。。。
她有些感懷,我不知道她再想什麼?但我清楚離開家的那種感受!
對不起!
為什麼說對不起,沒什麼?隻是有點想以前的同學了,現在也不知道他們都怎麼樣了?那場大雨,把我們都分開了,如今,都是背井離鄉,各奔西東了。
好了,該我說我自己了!
好,我聽著。
我叫馨萸,陳馨萸。在童安中學上初三。平時,平時我都喜歡和同學一起采集各種花草的標本,收集美麗的小石子,喂養一些可愛的小動物。每當周末的時候,我就叫上同學一起出去爬山,喝山裏的山泉水。。。。。。
她開心地講著,開心地回憶著她過去快樂的日子,我靠在小橋的石墩上,傻傻地,我雙手托著臉蛋,仔細地聽著,仿佛我和她,和她的同學,一起奔跑在野地上,尋找自己心愛的美麗石子。。。
時間悄悄地在我們身邊流著,小橋的流水,悄然地畫出一團團的漣漪,映著她開心的樣子。
自從那次以後,她和他成了朋友,我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時間流去了,人慢慢地成長了。歲月遠去的背影,給人們留下了很多東西。
[二]
馨萸,一個很獨立的女孩子,她很小的時候就沒了母親。在她家裏,對她的弟弟妹妹來說,她就是半個母親。認識她以後,我從她身上學到很多的東西。
我和對比起來簡直太渺小了,從小就在母親的細心嗬護下成長,慢慢地養成了不可一世的壞脾氣,動不動就亂搗蛋,惹家人傷心。馨萸總穿著一身白蘭的衣服,那雙如水的眼睛晶瑩剔透地,閃動著青春無限活力。散落的長發錯落在肩旁,隨風輕輕地飄動著,是那麼美麗動人。一副動人的臉蛋,是那麼的和藹可親,總是讓人喜歡。
站在這久違的小橋上,有多少的回憶,有多少的傷感,又有多少的遺憾!
拎起行李,走下了小橋,朝家慢慢地走著。
走進家門,媽媽迎麵忙著來接我手中的行李,回來了,累了吧,快坐下休息會,我給你做點吃的。媽媽還是和以前一樣,順口就叫:老頭子,快給孩子倒背熱水。爸爸戴著老花鏡,手裏拿著一本蒼黃的書。眉間多了幾多皺紋,清晰地掛在花白的眼睫周圍。
我忙對媽媽,媽,你啊,還是改不了以前的脾氣。轉身對爸爸說,爸,你坐著,還是我自己來!
爸爸沒起身,拿下眼鏡,笑了。老婆子,這是自己家,要喝什麼,自己去齲別老把他當小孩子。爸爸,還是一副軍人的嚴肅威嚴,依舊一張三年前的臉孔。
媽媽嘮叨著,你啊,怎麼就那麼老架勢,怎麼就不把你那老皮囊給放下一會啊!
我走近媽媽,接過水杯,笑著說,媽,爸說的對,這是自己家,我又不是外人,你這樣啊,還我覺得我是外人了。
你這孩子,我什麼把你當外人了。你看,你爸那樣你還幫他說話。
我嘿嘿地笑著。走到爸爸身邊坐下了。
媽媽,忙著為我做飯,爸爸沒說話,還是看著那蒼黃的書。
我踔踔手,端起水喝著。
怎麼?和冷嗎?
沒,沒有。
爸爸還是那樣冷冷的,這種冷,依舊和三年一樣,事過這樣多年,我仿佛還是不能習慣他對我這種讓人難受的感覺!
爸爸是個軍人,自小以來,我對他沒什麼好的影象,也很少和他多說上幾句話,沒想到,如今還是一樣。我再想,這是我不對嗎?也許,我們父子注定了沒互相溝通的命!很多時候,我試著去和父親溝通,可是,他總以一副軍人臉色把拒絕在窗外。有些時候,我真懷疑,我是不是他親生的,這個想法想來是很可笑的,但當我看到父親那副臉孔,就讓我不得不去想。
我看看身邊父親,似乎比以前陌生了,不是因為他眉間的青絲,是什麼原因,我也說不太清楚,反正就是覺得他對我從沒當兒子那樣看。我起身,走進廚房,看著媽媽正忙的慌。
媽,我來幫你,也讓你嚐嚐我這幾年在外麵學的手藝。
阿裕,出去坐著,看媽給你做你以前喜歡吃的菜,你為媽做菜,等,等晚上再做。我也想看看,我的阿裕這幾年在大學裏出了學習還學到了些什麼子!
我嗬嗬地笑起來,媽,晚上做給你看看。
好好,快到爐子邊去,天很涼,別感冒了。哦,對了,聽你上次打電話來說,你那頭暈的病又犯了,現在都好了嗎?
媽,好了,你看你,在我麵麵總是嘮叨不完。
是是是,我是嘮叨,我都是為你好,總像你老古董的爸!
我輕輕地拉了下媽媽的衣角,怕爸爸聽見了!
我回到爐子邊,輕輕地坐下。
哈,好小子,出去幾年,開始不認你這個老爸了。你和你說我什麼了?啊,我心一顫,爸爸還聽見了。
沒,沒說您呢?
我忙把話題插開,爸看什麼書呢?
我們家族的家譜!
家譜,上麵都寫些什麼啊?怎麼從未見過?
寫著我們祖先的過去,以及我們祖祖輩輩都依舊的家規家訓。父親歎息著,都是過了的東西,沒什麼好的!
突然間,我覺得父親好象背負著太多的東西,太多我不知道的事。
媽媽給我做一桌豐富的菜肴,吃得我滿嘴口水直流。
吃過午飯,就走進那間熟悉的小臥室,這間曾有著我太多回憶,太多辛酸快樂的屋子。屋子裏的一切還是以前的擺設,依舊地那麼雅致清新。坐到床邊,撫摸著粉色的被褥,有著久違的感受,很久久沒有這種觸摸了。
書桌上,還擺放著她的相匣,相片上的她,依舊一副瘦小的身影,還是一樣的美麗。看著她那眼神,眼角不覺已濕濕的。這時候,媽媽進來了。我忙拭去眼角的淚。
媽媽看著我,輕輕地說,傻孩子,那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
我微微地點了下頭。
媽,她還好嗎?你有見著她嗎?
她,她還好吧!哎~~!說來,我們真是對不起她!當初。。。
沒等媽媽把話說完,我想去看看她?
媽媽看著我,她知道,我決定的事是不會改變的,她沒說什麼?走了出去。
沒過多會,媽媽又走進來了,她把一包用頭繩係著的東西給了我,輕輕地拍了我兩下,轉身出去了。
看著那紅色的頭繩,是那麼的熟悉,這是我送給她,為什麼這東西會在媽媽這呢?我很是疑惑,迫不及待地打開那包東西。裏麵是一對同心結和一盒千紙鶴,其中還有一封信。看著些,我似乎明白了什麼!同心結,千紙鶴,這都是我們的承諾,一個永遠的承諾。我心裏好亂,她這是。。。我打開信,那熟悉的字眼,跳動在白色的紙上。
裕哥哥:
還記得那座小橋嗎?我們,我們是從那裏開始彼此了解,彼此傾心的。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都這麼多年了。你在大學還好嗎?你知道嗎?我多想和你一起到大學裏,一起學習,一起追尋我們的夢!
裕哥哥,我這一刻有太多的話想對你,但我不知道從何開始說起。我的心情,我想你是明白的,因為我相信你還是我愛著的那個裕哥哥,你了解我,是這樣嗎?
裕哥哥,秋天了,我知道很很快要回來了,所以把同心結和我親手為你折的千紙鶴給阿姨幫你保管著。你回來了,不要來看我,我想我們已經不需要見麵了,一切已經成過去,就讓我們之間留下美好的回憶,讓那美麗的心跳停在小橋的青石上,永遠那麼靜靜地守望。
裕,我累了,你知道嗎?我真的很累了,放手吧,讓這一切都隨風飄搖吧,讓那美麗的承諾伴著落葉去尋覓她們更美好的心靈歸宿。
往後的路還很長,我們要繼續走下去,請不要為此而怪你父親,這都是我的決定,我從來都沒怪過誰,也許,我們就是那種有緣無分的吧。是該從頭開始的時候了,就讓我們把那個承諾忘記吧,這樣我們都會活得更輕鬆,更快活些。千紙鶴,千紙鶴,飛吧,放到你屬於你的那一片天。
累了,放手吧!親愛的,祝福我們的未來吧!
馨萸
祝福你天天快樂
信看完了,信也濕了,心也濕了,不,是心碎了,支離破碎,一點點地墜落!
馨萸,這不是真的,我知道,你不會這樣,三年了,我知道你一直等著我,我也一直思念你。我知道你是在捉弄我,我不會傷心,等見到你,一切都會明白的,你是騙不了我的。
我把同心結和千紙鶴包好,好好地放進背包裏,拎起背包走出房間。來到客廳,媽媽問,阿裕,你這是。。。?
媽,去童安的車站還以前那嗎?
你這孩子,難不成你現在就要去童安?
是的,媽媽!我堅決地說。
去吧,三年了,該去看看了。爸爸坐在一旁,眼睛依舊沒離開書。
媽媽側身看了看爸爸,臉上露出了一從未有過的喜悅,這是這種喜悅來得太晚了,對我來說,對馨萸更是如此。媽媽笑了,對著爸爸說,開竅了!
爸爸放下手中的書,輕輕地拿下眼鏡,望望我說著,是該放下了。小子,爸爸帶你去車站吧!
看著爸爸,我不知道說什麼,這讓我覺得他今天好象是另外一個人,這一刻,他的似乎輕鬆了些,從前那板起的麵孔消失了。他說的“該放下的”,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但是,他終於不再反對我,反對我們!我心裏很開心,我想馨萸要是在,她也會開心的。
媽媽忙站起來,我也去。對了,阿裕,把衣櫃裏那盒補品帶上,聽說你叔他最近身體不好。
[三]
我和爸媽來到去童安的車站,等了半個小時,終於才開車。
臨別時,爸爸拍著我肩膀說,你先去童安中學吧,她已經調配到那裏做中文教師了。見了麵,告訴她,讓她來看看我和你媽媽。
我不住地點頭,真想馬上就能見到她,我親愛的馨萸。三年了,這中間,她從不讓我去看她,今天,今天我一定要見到她!
媽媽把一袋很沉的東西遞到我手裏,開心地笑著說,孩子,媽媽本想和你一起去,隻是我這身子骨坐不起著長途車。見了麵,讓她請幾天假,一道回來看看。你告訴萸兒,媽媽對不起她,這些年沒照顧她,讓她一個女孩子受了不少苦。媽媽說著,眼睛水汪汪的。
媽,別說了,我不知道我這一去能不能見上她。媽,我真好怕,怕她。。。。。。
傻孩子,別想太多了,這麼些年多過了,我想她能明白。去吧,我等著你們一起回來。
汽車慢慢開走了,載著我跳動的心,載著我滿俯的希望,駛向童安。
坐在車上,心怎麼也不能平靜下來,它就剛出窩的小兔,似乎要崩出我的心坎。望著車窗起伏的山,一片片地,都往車後移去。
馨萸,穿一身白蘭色的連衣裙,散落的長發,輕輕地飄在雙肩。一雙比牧慈河水還要清秀亮麗的水眼睛,總是那麼那樣地神情,那樣地讓陶醉。
我坐在車上,回憶著我美麗的馨萸,心中有著無限的美,無限的甜蜜和開心。
大約坐了三個小時的車,我到了童安。這是一個偏遠的小鎮,一眼看去,高低不齊的樓房錯落地立著。陽光稀密地落下了,透過樹枝,映下班駁的影子。
我走在小鎮的街道上,看著街上稀少的人,他們是那麼的熱情,那麼地悠然自得。談笑間,可以看出他們秋收後的滿足和喜悅。我走上前,向一位中年叔叔問:叔叔,你知道童安中怎麼走嗎?中年叔叔看看我,和客氣地說,你是外地來的吧?他的問話讓覺得很奇怪,我笑著說,我是城裏的,三年沒來這了,聽說童安中學沒在原來的地方了,所以就找不了。中年叔叔也很詫異地笑了,聽你一口普通話,是在外讀書吧。我點點頭,難為情笑著。其實,我真沒注意到這一層,也許是在學校習慣了,剛到家鄉還改不過來過本土的話。沒想到,一口普通,我就成了外地來的,想來真是好笑!叔叔帶著我穿過幾道巷子,便看到了童安中學。別了中年叔叔,我一個人東張西望的走到學校大門外。看著學校裏出入的人很少,靜靜的。我拎著包,慢慢地走了進去。放眼望去,中學的一切,和城裏的差不多,一樣的高樓,一樣的運動場,各個建築都錯落有致。
遠遠地,能清晰地聽見教室裏傳來的朗朗讀書聲。我的心開始不停地跳動,心中想著很快就要見到馨萸,又是開心,又是激動。
我走近教室,有些膽顫地張望著教室裏。突然,身後有人在叫,請問你有事嗎?我回過頭,是個中年男子,一身黑色外衣,我想他該是這的教師吧。開口遍問,請問陳馨萸老師住什麼地方?中年男子和客氣指身後的那幢高樓。那幢樓,402房。請你是他什麼人?我笑笑說,我是她朋友,假期回來看看她。由於來的及時,沒來得及通知她就來了,所以。。。。中年男子打斷我的話,原來這樣,她現在在201教室上課,請你等幾分鍾,馬上要下課了。
我點著頭,上前和他握手。謝謝你,真是謝謝你!
這時候,我都不知道我為什麼那樣激動,也許是我真的來得太突然了。
中年男子幫我把東西放到了教師休息室,讓我在那麼等。坐在休息室裏,真的很不舒服,有一種很陌生的感覺。於是,我走出休息室,來到201教室外,我輕輕地走到窗前,小心地注視著教室裏的一切。我的心,一陣陣地跳,都要跳出了心窩。
她,站在講台上,靜靜地為同學講解著。一身白灰色的衣服,依舊散落的長發。一副寧靜和藹的臉上,隱約掛起了幾絲蒼白。她,這些年一定受不少的苦,
看著她,我莫明地心傷起來。馨萸,對不起!我輕輕地拭著眼角的淚,沒注意教師裏的她已經發現我了。當我的目光落當她身上的時候,她已經停下了講課。這一刻,我們的雙目擁到了一起,這是久違的相互注視,這夢裏相約的誓言。突然,教室有同學站起來,老師,外麵有人找你。我想到,我影響了她上課。她示意讓同
學坐下,繼續上課。她有些慌亂地放下了手中的書,拿了碇粉筆,轉過身去,在黑板上寫著。窗外的有些不知所措,是立刻走開,還是繼續等她講完課呢?我很矛盾,心撲哧地跳動。我還是停留在教室外。靜靜地等著。時間一秒一秒地走,大約過了10多分鍾,下課的鈴聲響了。同學都蹦跳湧出了教室,他們都偷偷看我,嘴裏還不停地嘀咕著。看著同學們,心裏真不是滋味。同學都一一地走了,她慢慢走出了教室,麵色很模糊,她微微笑笑,走近我。怎麼來也不先告訴我一聲,我好來接你啊!她語氣,沒有半點的生氣,也沒有半點的驚喜。我開心地對她,我啊想給你個驚喜!她隻是笑笑,沒了表情。走吧,到我寢室去。
我跟在後麵,我有些失望,心裏的滋味一下不知是那一種味道。馨萸,她還是以前的馨萸嗎?
我們互相都沒說話,拿了東西,來到了她的寢室。
屋子不大,但是很清秀,收拾得整整齊齊飄漂亮亮的,給人的感覺很好。
坐吧,累了吧,坐那麼遠的車。
不累,隻要能看到你,坐多遠都不累!
是嗎?你坐會,我給你做飯!
聽著她這些冷冷的話,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我的出現是對還是錯?朋友,我錯了嗎?心裏像秋天的陰雨,飄落著冷清的雨點。
馨萸,我不餓,你都忙一天了,一定很累了,飯我來做,你坐下來好好休息,我給你做你喜歡吃的菜肴。
這怎麼成呢?你是客,嘿嘿,我不可怠慢不來。
我是客,是我聽錯了嗎?原來滿載希望的自己,這個瞬間仿佛被當頭一棍,暈頭轉向的,不知這是白天還是黑夜!
馨萸,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客人!你真會豆人開心,我壓著心裏的感受。
是朋友,也是客,怎麼?都三年沒見了,別不開心,沒個好心情是嚐不出我給你做的菜肴的味道的。好了,坐會吧,我馬上就好了,不會餓著你的。
“不會餓著你的”多麼熟悉的話語,不過此時此刻聽來,為何是如此的難受,如此的刺痛。
馨萸走進廚房,把我留著客廳,我覺得我好孤單。我回頭看著廚房裏的馨萸,她的背影,她的長發,漸漸地模糊著,模糊我的視線。我不敢想,是馨萸放棄了,冷冷的話,刺碎那個我一直堅守的諾言,點點地,飄零著,散落著。我起身走到廚房,看著她,靜靜地。她回頭莫明地看我一眼,做菜有什麼好看的,這裏嗆呢,回客廳吧,馬上就好。
我走近她,想開口說話,但又不知道說什麼?眼淚已不知覺間悄悄來臨,鹹鹹的,苦苦的。我輕輕地抱著她,熟悉香味,一樣瘦而細小的腰。我有些嘶啞地說著,馨萸,是你不要我了嗎?
她輕輕拿下我的雙手,回頭看著我,那眼神,模糊而堅決,讓人屏住了呼吸。阿裕,對不起,我們不要這樣好嗎?有什麼等吃完飯,咱們好好說,好嗎?
她幫我拭去了眼角的淚,拉我到客廳坐下了。麵對著她,我總是想什麼,且又說不出,不知道那時的我是不是神經錯位了。
她把菜端到桌上,給我盛了滿滿的一碗飯。看著眼前的一切,我不停想著過去,我們的過去。以前也是常給做幾道鮮美的菜,然後盛一碗滿滿的飯,我能把整碗的飯吃完,還要喝一碗鮮鮮的湯。
看著桌上滿滿的飯,那熱氣騰騰的菜肴,它們都我曾經最喜歡吃的。而這一刻,我全然沒有胃口。端起飯碗,輕輕地攤了幾口便放下了。
我飽了,真很好吃,謝謝你為做了那麼多好吃的。
馨萸看看我,好吃,那怎麼吃那點,味道不對嗎?
不,不是的,真的很好吃,隻是我真的不餓。
對著淡然冷語的馨萸,我早已飽了,那滿俯心傷已把我的心塞得滿滿的,沒有一絲空隙了。
這是三年後的一起坐在一起吃飯,是多麼的不容易,是期盼已久的心願,誰會想到,原來結果是這樣的。也許,是時間把這一切都改變了,它留給我們的,是讓我們將來怎樣繼續生活下去,怎樣學會珍惜一切。
看著窗台上秋菊,那燦燦的花朵,好美,在這個淒清的秋季,她依然開放,依然美麗芬芳。心理的傷口,會愈合嗎?我問著自己,默默地,看著馨萸收拾著碗筷。窗外,已是天色灰灰,模糊世界,模糊我的心理。
我打開背包,把拿封著同心結和千紙鶴的包拿在手裏,它是那麼的沉重,紅紅頭繩,絲絲縷縷透出血色染起的色彩。
馨萸輕輕從我手中接過去,阿裕,這裏麵的信你看了嗎?
看了,馨萸,你告訴我,那信不是真的,我知道是你在逗我的。我過於激動,雙手緊緊地握住馨萸的手,像風中的風箏,顫抖著。
阿裕,不要在欺騙你自己,我也不會在欺騙自己,你了解我的性格,我說過的,我是不會在改變的。她聲音有些沙沙的,眼睛裏布滿了濕濕的雨滴。我清楚地知道,她是壓鬱著自己,不和我說她心裏想的。馨萸,為什麼要那麼傻,為什麼要讓我們彼此都傷心難受呢?
我握緊她的手,眼淚流在手裏,冰冷地,但是隻要握住了馨萸的手,什麼都是溫暖的。馨萸,你怕我父親還在反對我們?你放心吧,是他們同意的了,我爸爸他不再反對我們了,我來的時候,他們還送我了,他們還給叔買了一些藥和補品。
馨萸,你知道嗎?我看到你給我留那樣的信,我匆忙的趕來了,我想知道到,你是不會不要我的,對嗎?
馨萸把手抽了回去,淡淡地說,阿裕,我累了,真的,我覺得曾經的我們都是那麼的幼稚,還許下了我們做不到的幼稚的諾言。那都是年少的我們不懂人情世故的所為。放手吧,我們不要在為所謂的承諾而背負什麼,背負的東西多了,會讓人受不了的。
曾經的承諾隻是幼稚的所為,她的話,是秋天的淒淒冷風,是冬天棱棱的冰花,一次次地凍結我的心,把我慢慢冰容。默默的秋菊啊,請給我點熱,讓我溫暖,給我點可以繼續活下去的溫度。
馨萸,我抱住了她,緊緊地,永遠不會放開她。馨萸啊,這是你在給我考驗嗎?你讓我放手,你知道,我已經無力放手;你說你累了,就讓我為你撫慰你疲憊的心理吧。三年了,三年了,你不會這狠心,我的心已是憔悴不堪的了,為什麼你還要這樣對我?馨萸,我會受不了的,放手,是我該說讓你放手,不要再這樣折磨我了。
馨萸哭了,眼淚順著眼眶流著,洗著我們這些年苦苦等待的歲月,凝結著我們相約的美麗。
阿裕,你真傻,為何到了今天你還是放不下,我是開心還是傷心,這一刻,我說不清了。我怕傷了你的心,偏偏還是傷害了你。嗚嗚嗚。。。
就這樣緊緊地相擁,靜靜地。。。秋菊默默芬芳,香氣散發在清新的空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