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 青城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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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的這條大路是在樹林裏麵,兩邊黑戚戚的,一陣風吹過就發出嗚嗚的聲音,聽得毛骨悚然。幸好還有點月光,路也又寬又直,趕車也還不是很費勁。
就這麼走了三四裏地,前麵突然出現一盞燈籠,我連忙拉住韁繩,讓馬車慢了下來,那燈籠在風中忽明忽暗,也看不清打燈籠的人。
我隻好讓馬車停了下來,然後下車走了過去,這才看清楚提著燈籠的是個瘦瘦小小的老頭,他盤腿坐在地上,麵前擺著個小盆,腿旁邊還放著塊木板,像是一個乞丐。
我心裏說,咦,這乞丐還有上夜班的麼。忍不住就借著燈光打量了這個怪老頭一番。
這老頭大概五十多歲,衣著破爛,臉上的皺紋裏似乎刻滿了歲月的滄桑,總之是一臉的苦相,好像身上背負著幾輩子的冤屈似的,下巴上又留了一小撮山羊胡子,把那張老臉越發顯得尖瘦。
他目光呆滯的看著我們,也不說話。
我對他說道,這位老伯,麻煩你給我們讓一下路吧。
那老頭麵無表情的用手指了指腿邊的木板。
我定睛一看,原來那木板上寫著四個字“給錢就走”。
我笑著說道,老伯,現在是後半夜了,你要討錢明天一早去集市討吧,那裏人多。
老頭還是不作聲。
我歎了一口氣,也不想和他過多糾纏,就從懷裏摸出點碎銀放到他麵前的盤子裏。
隻聽當的一聲,老頭低著頭往盆裏看了看,對我搖搖頭。
我疑惑不解問道,你不是給錢就走麼,我已經給你錢了啊。
那老頭又不答話,隻是把放在腿邊的那塊木板又翻了一麵,然後用手指了指。
我湊過去一看,原來反麵還寫了四個字“隻收銀票”。
我心裏說,做乞丐做成你老這樣,也算是人間極品了。看來這老家夥不是來討錢的,是專門來找茬的。
我笑著問道,這位老伯,我憑什麼要給你銀票啊。
那老頭歪著個腦袋想了一會,突然說道,我會變戲法。
他這一說話,把我嚇了一跳,還以為他是個啞巴了。
我又笑著問道,你會變什麼戲法啊。
那老頭把頭低了下去,突然一抬頭,又把我嚇了一大跳。
原來這低頭抬頭之間,老頭的臉上突然多了張臉譜,畫的是個呲牙咧嘴的黑臉,煞是嚇人。
沒等我反應過來,老頭又是一低頭又抬頭,又換了張紅臉的臉譜,隻是這次速度更快,根本就看不清他是什麼時候換的。
我呆呆的看著他,心裏說,我是不是見鬼了。
老頭問道,我還有個戲法,你要不要看。
我好奇的點點頭。
老頭把燈舉到自己的前麵,我忍不住往他那邊湊了過去,想看得更清楚一點。
這次老頭也不低頭了,詭異對我笑笑,我正納悶了,突然聽到總鏢頭一聲喊,小心。
我下意識的就往後一個翻身,那老頭對著燈籠從口裏突然吐出一團火來,就算我閃得再快,也覺得臉上一陣灼熱,嚇得我是魂飛魄散。
老頭嘿嘿的笑道,怎麼樣,好不好玩啊,是不是該給我銀票啊。
我嘩的把柳葉刀掏了出來,早知道這死老頭不是好東西,沒想到這麼陰險狡詐。
路邊的樹上又跳下兩個人,持劍站在老頭兩側,原來他們早就埋伏好了,我定睛一看,咦,這兩個持劍的年輕人怎麼長得一模一樣啊,這不是那對白癡雙胞胎麼。
我心裏說,好啊,把你們師父找來撐腰了是吧,我連你們師父一起打。
正在這個時候樹林裏突然傳出了一陣大笑,驚得幾隻夜宿的鳥突然飛了起來。
笑聲剛落,一群人慢慢的從樹林裏走了出來。
走在最前麵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中等個頭,穿得是雍容華貴,和那個乞丐老頭相比簡直就是上天下地的差別,隻見他外麵套一件金色的短褂,走起路來身上金光閃閃,頭上頂著
個黑色小圓帽,帽子的頂上竟然放著顆夜明珠,在晚上是灼灼生輝。隻是這中年人生著對小眼睛,長著個酒糟鼻,滿臉的油光,一點都不像是個武林中人,倒像個庸俗透頂的商人。
他身後跟著五六個年輕人,個個也是衣著不凡,一副趾高氣揚的表情。
我一眼又看到了兩個熟人,一個自然是眼睛長在額頭上的無腦兄了,他旁邊的那個矮個子三弟倒成他們中間最低調的一個。
我心裏說,好玩,連華山派的人也趕過來了,今天晚上好玩了。
隻聽那中年男子大聲說道,徐掌門,聽說你大老遠的從四川青城山一路乞討過來的,是不是真的啊。
一聽這話那個乞丐老頭徐掌門臉上就掛不住了,一陣紅一陣黑,變得飛快。
中年男子又繼續說道,你說你,唉,也真是的,你們青城派要是缺錢,跟我說一聲嘛,我華某人難道會眼睜睜看著武林同道受窮麼。我跟你講,我現在正聯係全國各地的錢莊放貸,隻收三分利息,多便宜啊,你要多少隻管開口,一萬兩夠不夠,不夠還可以再加。你說你這樣一路做乞丐過來丟不丟人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各大門派都像你這麼窮了。
那徐掌門突然大聲說道,華鴻軒,你給我聽好了,沒錯,我徐子音是一路乞討從四川跑到安徽的,可我不覺得窮就丟人,我見人就變個戲法,別人給錢也給得樂意,我也算是憑手藝養活自己,我丟什麼人。倒是有些武林敗類,勾結權貴,巧取豪奪,四處坑蒙拐騙,昧著良心賺錢,這種錢我不要,我嫌它臭!
徐掌門這番話說得正氣凜然,說得那些華山派弟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也跟著開始變臉了。
我一聽這兩人的對話,心裏也大致明白了幾分。
這青城派的掌門徐子音,比較死腦筋,不大會搞錢,所以弄得青城派很窮,從四川到安徽自己隻能乞討著過來。華山派的那個華鴻軒可能就多了些手段,四處做買賣賺錢,隻是這年頭要賺錢難免要幹些傷天害理的事,這華山雖然富得流油,隻怕名聲就沒那麼好了。
這麼一來,我倒是對徐子音多了幾分好感,窮不丟人,不能因為窮就可以丟掉做人的原則,窮也要窮的有誌氣。他那個變臉的絕技確實也挺吸引人的,隻是那個火就不要亂噴了,不知道剛才有沒有把我的眉毛燒掉。
那華鴻軒估計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多年,臉皮早就比城牆還厚了,隻聽他不緊不慢的說道,唉,子音兄,你這話說得就有點過了。我們華山派這些年是賺了不少錢,難免招人妒忌,也少不了招來些閑言碎語,可我們做得都是正經買賣啊。當今聖上也說了,要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我們就是先富起來的那批人啊,最終還是要帶動各個門派都富起來,各位兄弟,你們說是不是。
那些華山派的弟子紛紛點頭稱是。
沒錯,華掌門說得在理。
就是,我們華山派一直都是這麼幹的,陝西連年大旱,每次都是我們華山派賑災最積極了。
華鴻軒擺擺手,示意大家都安靜,然後說道,那些芝麻小事就不用在這裏提了,我們自己做事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
徐子音狠狠的罵道,呸!
華鴻軒也不在意,慢慢的向我走了過來,一臉誠懇的說道,這位兄弟,怎麼稱呼啊。
我討厭他這種油滑的商人,於是愛理不理的答道,我隻是一個趕車的,哪有什麼名號。
邊說邊回到總鏢頭身邊坐下,抓起韁繩對他們說道,各位什麼派的什麼掌門,俗話說,好狗不擋道,各位就讓一讓吧,我還急著趕路了。
那無腦兄聽得氣惱,站出來大罵道,你小子找死啊。
華鴻軒一把拉住他,依然和顏悅色的說道,這位兄弟,你拉這趟貨估計也沒多少錢,這樣吧,不如把你馬車裏的貨都賣給我,要多少銀子,你盡管開口。
我冷冷的說道,我雖然是個趕車的,但也還知道好歹,這貨不是我的我怎麼能賣,再說了,我也不喜歡臭哄哄的銀子。
徐子音哈哈大笑,好,這位兄弟說得好,剛才真是對不住,沒嚇著你吧。
我心裏說,嚇著我倒也罷了,毀了我的容你可賠不起。
那無腦兄一下把劍拔了出來,臭小子,你活膩了是吧。
華鴻軒不動聲色的說道,別動不動就動刀動槍的。接著又對我說道,這位兄弟,你可要考慮清楚了,我是有耐心,我手下這些弟子們可沒那麼好的耐心,刀劍無眼,萬一傷到你可就不好辦了。
我見總鏢頭穩穩當當的在旁邊坐著,心中也有底,就索性不理他,看他敢怎麼樣。
華鴻軒也知道厲害角色是我旁邊不出聲的那個,一時半會也不敢輕舉妄動,雙方就這麼僵持著。
就在這時路邊樹林中又飛出來幾個人影來,我沒看清是些什麼人,隻見路中間多了四個大鐵殼子,這鐵殼子做得有點像烏龜殼,兩側和頂上有共有五個大洞,估計是穿的時候用來伸手伸腳伸腦袋。
我心裏說,這又是誰啊,哪裏冒出來的烏龜王八蛋。
徐子音和華鴻軒看見這四個鐵殼子就像看見鬼一般,大叫,快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