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天門司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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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讓轎子停了下來,也不下轎,就這麼高高在上的看著那幫人。
隻聽其中一人朗聲說道,不知二位將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請二位將軍恕罪。說話的這人四十出頭,麵容清瘦,一副仙骨風範,說話的聲音洪亮幹脆,中氣十足,看來內力很不錯。態度也不卑不亢,像是不問紅塵俗事的得道高人。
小白又是不耐煩的擺擺手,輕點聲,輕點聲,本官又不是聾子。
我心裏不禁一笑,小白最會裝兩種人,得意的時候他就裝爺爺,派頭比皇上還大。失意的時候他就裝孫子,比人家的親孫子還賤。也不知道他裝哪一個更像一點。
小白懶洋洋的問,哪位是天門派的掌門啊。
那中年人答道,天門派掌門司馬堪見過將軍大人。
小白點點頭,很好,很好,本官剛剛調職安慶,久聞天門派大名,特來看看,希望沒有打擾到司馬掌門清修啊。
司馬堪連忙說,哪裏,哪裏,大人太客氣了,大人能親臨鄙派,實在是我天門派二百餘弟子的福份,兩位大人,請。
司馬堪旁邊的一個年輕人一使眼色,幾個天門派的弟子就過來幫忙抬轎子,讓那幾個村民在一旁休息。
我和小白趾高氣揚的坐在轎子上,下麵一幫天門派的人屁顛屁顛的跟著。
快到大門口的時候,小白突然大喊一聲,停。
眾人放下轎子,我和小白就走了下來,司馬堪連忙問,大人一路奔波勞累,隻管上轎,讓小的們抬到大廳就好。
小白一擺手,正色道,那怎麼可以,本官久聞天門派大名,此次來是為和諸位探討養生求仙之道,心中隻有敬意,豈能做這大不敬之事,請司馬掌門帶路,本官步行即可。
剛才小白躺在轎子上和司馬堪說話,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那些天門派的弟子嘴上不說,心裏沒少怨恨,現在居然主動下轎步行進天門派的大門,表現對天門派的尊重,那些弟子們個個臉上又露出敬佩感激之色,小白這先拍一掌再揉一揉的功夫,當真是非常到位,要不幹這種坑蒙拐騙的事還得找他,鏢局裏其他人沒人幹得來啊。
這麼一說,司馬堪也有點意外,連忙說,大人過謙了,大人請隨我來。
說著就在前麵帶路,小白不知道是坐轎子坐久了,還是趕路太累,反正腿麻,剛一邁步,身子就往旁邊一歪,差點摔倒,那些天門派的弟子趕緊上前把他扶住。
就這麼前呼後擁的走進了大廳,這大廳還很大,正中擺著一個人的塑像,塑像前麵擺著副香案。
司馬堪恭敬的說道,二位大人,請坐。
小白卻沒有坐,他左右看看,然後指著塑像問道,司馬掌門,這位是……。
司馬堪連忙答道,這位是我們天門派的創始人,司馬夢求先生。
小白哦了一聲,立即擺出一副恭敬的樣子。然後回頭對我說道,李參將。
我連忙說道,末將在。
小白正色道,你知道這位司馬夢求先生是什麼人嗎。
我搖頭答道,末將不知。
小白又正色道,元朝末年,朝廷荒淫無道,百姓苦不堪言,我當朝太祖皇帝揭竿而起,首倡驅逐韃虜,恢複中華。司馬先生也在天柱山率眾起義,和我太祖皇帝遙相呼應,為打下我大明江山立下不世功業。待天下初定,司馬先生棄官不做,又回歸故裏,創立了天門派。司馬先生淡薄功利,情操高潔,其功績,如天柱群峰,其心誌,似皎皎明月。此等英雄俠士,李參將是否願與本官拜上一拜。
我連忙答道,末將遵命。
小白說道,取些香來。
我取了幾柱香點好,然後遞給小白,兩人一前一後,在司馬夢求的塑像前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小白剛才那一番慷慨激昂的介紹,讓天門派的那些年輕弟子們無不心潮澎湃,很明顯,這位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將軍大人又讓他們敬重了幾分。
我心裏也不禁暗暗叫好,就算我親自來演也未必演得有小白這麼逼真。本來當地人過來報信,肯定已經讓天門派上下充滿了戒心,如果我們還要一味逞強,萬一彈壓不住對方,就容易露出破綻。小白這麼一吹捧,立即讓對方放下了戒心,對我們多了幾分好感,也就不那麼懷疑我們的身份了。連司馬堪現在也有點糊塗了,這位將軍大人到底是過來做什麼的啊。所謂坑蒙拐騙,就是要把別人弄得雲裏霧裏,然後好渾水摸魚啊。
當然這水還不夠渾,小白還得再攪攪。
待我們入座,喝了口茶,小白又開始攪了。
隻聽小白說道,本官求道心切,真是糊塗了,忘了向司馬掌門介紹自己。本官姓白,剛剛調任到安慶任水軍總兵,這位是本官的參將,姓李。接著又對我說,李參將,把我的號牌給司馬掌門看看。
司馬堪連忙擺手,不用,不用。
我把號牌拿出來放在桌上,司馬堪說是不看,眼睛卻一直在瞄,旁邊站著的天門派弟子也忍不住伸長脖子看看。
這號牌上寫的是巢州水軍千總,貨真價實是從巢州那個千總身上扒下來的。
見司馬堪麵露疑惑,我就說道,白總兵因為在巢湖剿匪有功,剛剛調任到安慶,我們總兵大人還未正式上任,就先來天柱山拜訪各位,足見天門派在總兵大人心中是何等重要。
眾人連忙點頭紛紛表示感激之情,司馬堪也連忙說道,大人日理萬機,還不顧路途遙遠親臨本派,敝派承蒙大人錯愛,真是受之有愧啊。
小白擺擺手,司馬掌門過謙了,本官生怕上任之後,公務繁雜,難以脫身,所以趁上任之前來天門派求師問道,有唐突之處,還往司馬掌門見諒。
司馬堪連忙說,哪裏,哪裏,敝派上上下下對大人歡迎之至。
這一陣過後,天門派諸人的疑慮又消除了許多,雖然以小白的年紀來說當總兵似乎是年輕了一點,不過誰敢擔保他不是名將之後爵位世襲了,所以也沒人敢隨便猜疑。
小白不慌不忙的又喝了口茶,然後說道,實不相瞞,這次在巢湖剿匪,上賴天子英明,下賴三軍用命,終於將巢湖頑匪盡數殲滅。隻是本官常想,這土匪固然可惡,殺一千一萬也不足惜,但這些人終究也是父母所生,那些為人父母者痛失至親,其情何堪啊。說到這裏,小白站了起來,輕輕歎了一口氣,好像很痛心的樣子。然後再坐了下來,言辭懇切的說道,本官常聽聞天柱峰上有得道高人,居山嶽之巔,與白雲結伴,亦常與仙者囈語。所以特來求道,以化解心中不安啊。
我心裏說,你小子牛啊,菩薩麵前裝菩薩。
小白這番鬼話編得合情合理,司馬堪等人倒是大受感動,司馬堪拱手說道,大人宅心仁厚,實在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啊。頓了頓又說,求道不敢當,隻是我派自司馬夢求創立以來,講究無欲無求天人合一,確實也積累了一些養生之法,敝人願與白大人一起探討。
小白連忙露出撿到銀票的表情,好,好,如此,本官不虛此行啊。
司馬堪對身邊一個年輕人說,一僂,把書取來。
那年輕人急忙走開,不一會就拿了本書過來,恭敬的遞給小白。
小白迫不及待的拿起來翻看,臉上急切的表情簡直沒法形容。
昨天晚上我和小白商量的時候就再三交待他,如果對方拿出什麼心法秘訣之類的東西,你一定要像在沙漠裏趕路突然看到一灣清泉一樣露出如饑似渴的表情。
小白說,在沙漠裏趕路?沒趕過啊,換個通俗點的行不行。
我想了想就說,好吧,你就想象一下如果把你在男人堆裏關了三年,然後突然把石榴姐放在你麵前,你會是什麼表情。
小白咽了咽口水說道,這個比方真是通俗易懂,明白了。
而此刻他就是這麼一副饑渴的表情,隻是表演得有點過,饑渴中又帶著些許淫蕩,看來這年輕人的演技還有待進一步提高啊。
司馬堪在一旁說道,此書是敝人集本派眾位前輩之經驗,潛心數年完成,還請白大人賜教。
小白一邊看一邊點頭,好,好啊。
我偷偷瞄了幾眼,書裏麵無非講些什麼飲食起居,還有些養生的武功氣法等等。想必小白看得很失望,一張春宮圖都沒有。
小白假裝認真的翻看了好一會,然後把書合好,恭敬的放在桌上。這才說道,此書真是人間至寶啊,不知司馬掌門可否忍痛割愛,借給本官研習一段時間。
司馬堪連忙說道,承蒙白大人錯愛,敝人受寵若驚,此書就送給白大人了。
小白連聲道謝,小心把書遞給我,一邊說道,李參將,此書一定要收好,他日血戰沙場,亂軍之中,命可以不要,書絕不能丟,明白嗎。
我連忙接過來,把書放進懷中,然後說道,末將遵命,人在書在,書亡人亡。隻是心裏說,什麼狗屁,下山老子就給你丟茅坑裏去。
到現在為止,麵子是給得十足了,天門派弟子們的臉上都露出了得意之色。
小白又喝了口茶,慢條斯理的說道,本官這一路走來,但凡說到天門派,大多都是讚譽之聲,隻是,偶爾也有一些不諧之音啊。
眾人互相看看,都豎起耳朵聽小白的下文。
小白接著說道,我聽當地村民講,天門派目無王法,橫行霸道,屢有作奸犯科之事,司馬掌門,這個,應該是謠言吧。
司馬堪臉一紅,連忙說道,大人明鑒,確實是謠言,我天門派弟子向來安分守己潛心修煉,必是那些無聊之人無中生有,造謠中傷。
司馬堪急急忙忙的開脫,他手下的那些弟子們卻都低著個腦袋,頭都不敢抬。
這些武林門派獨據一方,和當地的官府也都關係密切,難免手下的弟子不會驕橫跋扈,橫行霸道。小白也隻是拿這個嚇他一下,並不是要深究,於是點頭說道,司馬掌門這麼說,我就放心了。這樣吧,本官也難得來天柱峰一趟,不如請司馬掌門帶我四處看看,一來了解一下眾弟子的修行情況,讓那些謠言不攻自破。二來也讓本官學習一下各位的修煉悟道之術,司馬掌門,你看如何。
這個要求提得也不過份,司馬堪自然不好回絕,連忙說,好,好。說著起身就帶我們往外走。
大廳前麵的一片空地是弟子們練功的地方,這種地方我們是沒有興趣的,不過小白還是裝模作樣的看看,順便還擺了幾個動作學了幾招。
接下來應小白的要求去弟子們的住處看看,小白邊走邊問,司馬掌門,聽說我們天門派的女弟子也不少啊。
司馬堪答道,是,大概有三十多人。
小白說,咦,那怎麼一個都沒看到。
司馬堪答道,本派男女練功都是分開的。
小白連連搖頭,不好,不好,既然追求天人合一,越加要注意陰陽互補,須知這天地萬物既有陰陽之別又有陰陽之合,若一味隻分不合,有悖於自然法理啊。
司馬堪臉微微一紅,連連點頭稱是。
小白又問,不知道司馬掌門有沒有讀過《金瓶梅》這本書啊。
司馬堪疑惑的搖搖頭,敝人不曾讀過。
小白耐心的說道,此書詳細介紹了一些陰陽互補之術,尤其圖文並茂相當精彩,下次有空我帶過來給司馬掌門看看。
司馬堪連連說好。
我心裏說,你個王八蛋,又在推銷淫書了。
小白又說,女弟子住哪邊,趕緊帶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