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看兩相厭 第18說 夜色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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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拿定主意,白億頡溫熱濕潤的雙唇便尋上了錦畫那如丹朱的薄唇。錦畫腦袋一片空白,耳根子迅速燒了起來。
錦畫的思緒淩亂之極,這個吻輕輕柔柔,與之前碰到的那名恩客強取豪奪的吻不一樣,錦畫快被那種酥軟和溫熱的觸覺給席卷了,差點連自己的意識也消散了去。
白億頡輕顫的睫毛微微一動,俊朗的麵上有一種孩童般的純真,錦畫不知所措時,白億頡的手卻到了她的胸前。奇異和慌亂的感覺瞬間令錦畫猛地推開了白億頡,接著忙不迭地爬下床,麵上是來不及收回的羞惱和潮紅。
白億頡此時仰麵躺在床上,眉頭略微皺了皺,雙唇輕輕吐出一個名字,“婉兒。”
錦畫大窘,她剛要轉身離開,白億頡的眼睛睜開了,把錦畫滿麵通紅,驚慌失措的表情盡收眼底,他的麵上也有幾許些微的慌亂,但隨即又輕輕一笑,道:“你這是來投懷送抱嗎?”
錦畫雙手抓著自己的裙裾,聞言,原本通紅的麵上又添了幾分懊惱,她索性轉身往門外奔去,在那促狹的目光下,她連多說一句話都覺得窘迫。
錦畫奔出門的時候,白億頡懶懶的聲音在後頭響起:“掌燈時分外出。”
白石秋此時正走向白億頡的書房,差點和迎麵跑來的錦畫撞了個滿懷。
“錦畫,可有何事?”白石秋問道。
錦畫的羞惱此時令她有些緊張,她訕訕地朝著白石秋笑了笑:“白大哥,沒……沒事。我先……回房……”
錦畫說完便又提著裙子跑了,白石秋愣在原地,麵上盡是疑惑,他看向白億頡的臥房,隨即輕輕搖了搖頭,拾階而上,進了書房。
錦畫回到偏房後,將門用力地合上了。她摸著胸口狂跳的心髒,覺得有一種奇異的感覺滋生出來,就像春天嫩芽剛抽出來的一瞬間那種令人心跳的滋味。她坐到了床沿上,任那種心跳慢慢緩和下去,她終是深呼吸了一口,想到白億頡那促狹的笑容,心中又懊惱起來,剛才真是太失態了,錦畫想。
此時,臥房中的白億頡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眉頭輕蹙,他下了床,那件白色的褻衣便鬆垮地立在身上,肩後的青絲如瀑布般搭瀉著,他綿長地打了個哈欠,眼角攢出亮晶晶的淚水,接著他又伸了個懶腰,方走向那搭著衣服的雲墨屏風。
這一日,無論是用飯時,還是在書房內服侍時,錦畫都沒有好臉色對著白億頡,不是不加理睬,便是口氣冷淡,白億頡倒是沒所謂,照樣差遣錦畫跑到這跑到那,一整天,除了上午時難得地促狹的笑,之後便也是冷著一張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午後灼熱的空氣終隻餘了些熱度在地麵上,涼薄的夜色開始逐漸沁入了空氣中。迎麵撲來的微風或溫或涼,帶著初夏特有的柔軟氣息。
錦畫不情不願地換上了那套淡藍色的阮煙羅,青絲照舊是白日裏那般,在後頭隨意挽了,斜插一柄玉簪。她換好後出門去見站在院落中的白億頡。
白億頡回頭,看到錦畫亭亭玉立的身姿,略有些訝異,隨即蹙了下眉頭道:“怎的不施粉黛,你頭上戴著什麼?”
錦畫心想,自己即便想施也沒法施,她壓根兒沒有胭脂水粉這類東西。便回道:“錦畫隻是侍女而已,無需粉黛。那是玉簪,少莊主。”
白億頡眉頭皺的老緊,終是不發一聲地出苑門去了,錦畫急忙跟上。
到了白府門外,便瞧見一輛華蓬馬車停著,車夫恭敬地立在一邊,兩匹鬃毛大馬蹄子在地上摩挲,偶爾打個響亮的噴鼻。
白億頡一個跨步便上了馬車,馬車簾一打,露出了蘇鬱眉眼彎彎的笑臉,還有夏侯曆邪魅陰柔略帶戲謔的雙眸。
錦畫躊躇了下,終是坐在了車夫的旁邊。車夫粗獷的眉略略一挑,看著錦畫像是大家閨秀,想要說些什麼,但看馬車內的人沒甚反應,於是隻好硬著頭皮讓錦畫坐著。
馬車一跑起來,錦畫便覺得有些坐不住,她雙手隻好使勁攀著自己坐著的那個坐墊,期盼趕緊到達目的地。
馬車內,蘇鬱則是笑哈哈地問道:“亦楚,你怎麼把這丫頭帶去了?那可不是她能去的地方。”
白億頡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倒是夏侯曆在一邊嘖嘖道:“亦楚,你這心腸太狠毒了,這丫頭哪裏得罪你了啊?”
白億頡白了他一眼:“我想看看她到底能待到什麼時候。”
夏侯曆誇張地搖了搖頭:“亦楚,我以後可不敢得罪你了。”
蘇鬱在一邊笑眼彎彎,但轉頭看向馬車簾外那單薄而瘦弱的身影時,眼眸中的神色深了幾分。
馬車在夜色中朝著那條青石板路踢踏而去,五色蓮花燈在不遠處襯托出一片熱鬧而香豔的氛圍。
此時月兒彎彎斜掛在樹梢,那些個五光十色襯著那清輝月光稍顯無力,綾羅街的夜晚剛剛來臨。
錦畫在馬車顛簸的路途中,青絲被夜風吹得淩亂飛舞,她雙手抓著兩邊的墊板,麵上隱隱有著笑意,好久沒有這般迎風吹過了,她惶然朝著前方露出一個笑容,接著又衝車夫笑了笑。她這一笑,使得車夫原本僵持的肌肉鬆緩下來,車子的前行又平穩了很多。
好一個美麗的女子。車夫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