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正文Ⅳ 第三十一章 微渺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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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是我能盡力的,盡管吩咐。”看來安普森很懂得知恩圖報。
歐陽讚許一笑,然後微微朝安普森的方向欠了欠身,道:“那好,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賣關子了。正如你想的那樣,在你身上所發生的一切,包括今天來這裏,都跟那位麥卡錫先生有關。而我們之所以找你的原因,便是緣於你與他之間的親信程度,如果我沒搞錯的話,你應該是麥卡錫聘雇的仆傭中,時間最久的一位。”
“的確是。”安普森道:“一共差不多有十五年時間。”
“十五年。”歐陽嘖了一聲,道:“也就是說,麥卡錫一到溫哥華落腳,便聘用了你,一直到五年前他的失蹤。”
安普森不假思索,道:“沒錯,不止是我,麥卡錫老爺待下人們都非常好,猶如一家人一般,隻可惜,這麼好的一個人,竟會以離奇失蹤的方式作為告別,簡直不敢相信。”
歐陽點了點頭,表示讚同,不過他馬上話鋒一轉,問道:“那麼,你這個最親近的管家,一定知道麥卡錫都最喜歡幹些什麼,或者說,有些什麼嗜好?”
安普森看了歐陽一眼,道:“老爺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嗜好,不過近幾年,他沉迷上了賭錢。”
“輸贏怎麼樣?”歐陽像是來了興趣,追問道。
安普森黯然擺了擺頭,說:“作為管家,他的開支都要經過我手,因此我很清楚他的狀況,基本上可以說是隻出不進。”
“他難道不知道這樣下去的後果?”
“我曾不止一次旁敲側擊地提醒賬務的危機,不過他總是表現得不以為意,像是滿不在乎,要知道,他在本地唯有一家畫框廠,不但不賺錢,甚至反倒要貼錢才能維持下去,所謂坐山吃空,一點不假,在他失蹤的那會兒,莊園裏已經裁掉了不少傭人。”
“他為什麼會滿不在乎?你難道不感覺到奇怪嗎?”
“這正是令人費解的地方。”安普森歎了口氣,說:“我是不了解他還有什麼其他的收入來源,我隻知道,十多年前的那筆巨款,被一點點消耗得分文不剩。”
“有沒有可能,麥卡錫正是因為受不了打擊,為了要逃避這裏,才失蹤的?”
“絕不可能。”安普森極為肯定地否認道:“別忘了,這座莊園也是他花了大價錢的,隻要賣掉莊園,他照樣是個有錢人,繼續過舒適的生活。更何況,這裏還有他的兒子,小家夥今年才十幾歲,是我看著長大的,真可憐,不僅母親死得早,現在父親也離他而去,但願政府能盡到責任,好好安頓和教育他。”
“麥卡錫很愛這個兒子嗎?”
“當然,我已找不到什麼詞來形容那種濃濃的父愛,我也是個做父親的,可以說,那幾乎能讓我自慚形穢。”
歐陽的確很有一套,他用最容易打消戒備之心的聊天方式來開導,試圖從言語中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不過到目前為止,安普森所說的,大多是我們都知道的。
歐陽倒也並不著急,他閉上眼睛,用指輕扣了下額頭,才繼續問道:“那麼,在麥卡錫失蹤前的那段時間裏,他對他的兒子,有沒有說過什麼不尋常的話?”
“不尋常的話?”顯然安普森對這個問題沒有什麼概念,他皺著眉使勁想了半天,也沒答出半個字來。
歐陽於是提示道:“也可以換個問法,就是那段時間內,他有沒有過一些令你感到反常的舉動或行為?”
“反常的行為?”安普森沉思了良久,喃喃道:“經你這麼一提,好像還真是有。”
歐陽頓時來了精神:“別著急,仔細回憶,盡量肯定一些,因為這很關鍵。”
在歐陽的鼓勵之下,安普森又想了片刻,終於道:“對,我想起來了,就在麥卡錫老爺失蹤前的一個星期內,他接連去拜訪了唐約翰牧師兩次。”
“唐約翰牧師?”我和陳澤良異口同聲道。
“恩,此人是本地聲望比較高的幾位牧師之一,謙遜隨和,與人為善,不少信眾都會找他幫忙。”
“這麼說,麥卡錫也是基督教徒咯?”我問道。
“這正是奇怪的地方。”安普森搖了搖頭,說:“麥卡錫老爺並不信教。”
“這一點我也可以證實。”陳澤良道:“跟他相識的幾年中,我就知道他是個無神論者,畢竟我們是搞科學研究的,比之常人,通常會更理性一些。”
“原來您跟麥卡錫老爺認識?”安普森望向陳澤良,顯然他並不清楚那本日記上的記載。
“恩,有些交情。”陳澤良也是不願勾起這位管家太多的好奇心,否則便有將聊天話題岔開的可能,於是他很老練地支吾了一聲,算作回答。
“既然麥卡錫非正式教徒,難道唐約翰也願意見他嗎?”我又拋出了心中另一個疑問。
“不對其他身份的人另眼相待,這正是唐約翰備受尊敬的地方。”
麥卡錫會有什麼事需要牧師的幫助或是指點呢?而且就發生在他失蹤前不久,這確實有理由使人感到困惑和不解,若是放到偵探學的角度來講,想必這就得稱作為疑點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們會麵的內容?或是麥卡錫回來後有對你提及嗎?”陳澤良接著問道。
“沒有。”安普森否認說:“他隻是讓我去聯絡並安排見麵時間,至於其他的,我沒有問,老爺他也沒有提。”
“他是一個人去的還是有人陪同?會麵的地點又是在哪裏?”一旁沉默許久的歐陽終於開口道。
“他一個人去的,地點是在教堂,應該就是在唐的辦公室。”安普森答道。
歐陽沒再說什麼,他掏出一支煙,點燃,深吸一口,然後看向我和陳澤良,道:“我認為有必要去見見這位牧師。”
“恩。”陳澤良點點頭,表示讚同:“什麼時候去?”
“就現在。”歐陽看了眼表,說:“這個時間正好,趁他還沒有下班。”
“現在?”安普森表情有些驚訝,他道:“我想恐怕不行,每天要見牧師的人很多,首先起碼要提前預約,另外還得闡明會見的理由,他會根據輕重主次來安排見麵的順序。而且若隻是一般的事,他往往會交由下屬去處理。”
歐陽輕笑了一聲,道:“一個大活人離奇失蹤,這難道也是件一般的事嗎?”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安普森搖了搖頭:“我是想說,諸如失蹤一類的案件,畢竟是該屬於警方來管,所以我怕那邊會因此而回絕你們。”
“這好辦。”歐陽道:“隻需告訴他,我們就是警方的人,得知線索,特來調查麥卡錫失蹤的事。”
“這……”安普森顯然沒想到還能夠這樣變通,一時有些愣,而我則適時地走過去,拍了拍他:“放心吧,沒事的,拜托你了。”
接下來自不必說,安普森照著歐陽的話,再略添辭令後,教會那邊果然被嚇住,且不敢大意,當即決定立刻接見我們。
“好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們吧,你的任務,可以說圓滿完成了。不過事無絕對,也許還會請你幫忙的。”見一切順利地安排妥當,歐陽站起對安普森伸出了手,顯然是不準備再讓他跟著我們繼續下去了。
這時陳澤良也配合地俯身簽下一張支票,遞了上去道:“這些天來你所受的遭遇和委屈,我們深表遺憾,雖然很難用錢去衡量,不過我還是得聊表心意,就權當是一份補償吧。”
麵對支票上那串可觀的數額,半推半就之下,安普森還是接了過去,然後幾句客套之後,陳澤良派車將這位管家送了回去。
而我們三人,也不再遲疑,隨即動身,前往基督大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