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正文Ⅲ 第二十二章 開始模糊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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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輝一聽,並沒有顯得多麼吃驚,隻見他稍稍沉默了一會兒,便將頭偏向一旁,那意思再明白不過,無可奉告。歐陽於是喝道:“難道你沒聽見我說的話嗎?”
張輝轉過頭來,道:“你們究竟是哪方麵的人?我們華幫早已不與人結怨了……”
“我再說一遍,問什麼,答什麼。”歐陽打斷他的話,冷冷道。
張輝突然輕蔑地哼笑一聲,道:“死掉這條心吧,這個我絕不可能告訴你的。”
“那麼,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能有多硬了。”歐陽說罷,舉起一掌自其頸項間劈下去,這一擊,幾乎讓張輝連哼的機會都沒有,便栽倒在地。接下來,歐陽將他整個人拽上石欄那一公尺不到的橫麵,也就是說,隻需微力,便足以讓張輝掉入大海了。
當然,我們並不會當真要謀害他,最終目的,還是逼使他開口。所以歐陽稱其不注意,將繩子多出來的一段係在了自己的腰際,而我也在一旁,嚴陣以待,準備隨時撲上去。
“還不肯說?”歐陽此時就如同一位沒有感情的冷血殺手,而這句話,既是最後通牒,或者說,是為了給對方施加最大的心理壓力。張輝顯然也有些驚恐,他怔怔地望著歐陽,但嘴唇仍舊死死地緊閉著,看起來是欲頑抗到底了。
“那好,見到閻王替我問候一聲。”歐陽沒有猶疑,果真伸手一推,將張輝掀了個麵。眼看重心偏移,就要跌下去了,這家夥終於一聲慘叫,大嚷起來:“救命,救命……”我立馬箭步衝上去,抓住了他的雙腿,加上歐陽的搭手,幾下便把他給扯了回來。
張輝臉色慘白,劫後餘生似的喘著重氣,我和歐陽則耐著性子,在一旁看著他。孰料待他平靜下來,卻並沒有如我們想象般的從實招來,而是顯得顧慮重重,欲言又止。
我實在忍不住,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厲聲嗬斥道:“快點說,你這個混蛋。聞千鶴綁架了我的……我的朋友,你以為這種滋味對我來說,會比你剛才的感覺好受多少嗎?”
張輝被我這麼一喝,也是一呆,不過他立即用一種莫名其妙的口吻反問道:“綁架?什麼綁架?”
“別他娘的裝模作樣。”見他明知故問,我不禁一陣火大:“這種卑鄙下流的手段,不正是你們黑幫所慣用的嗎?”
歐陽這時在一旁道:“不能怪他,也許這件事聞千鶴並沒有讓多少人知道。”
歐陽這麼說,當然有一定道理,但張輝卻哼笑一聲,道:“笑話,幫會內的事務,還沒有我不能知道的,你們倆莫非是在演什麼把戲,誘我開口吧?”(我們事後得知,張輝此言不虛,聞千鶴將自己的地盤劃分為東、西、中三個片區,每個區派一個自己最親信的得力手下去掌理,而張輝,便是西區的負責人,也可以說,是聞千鶴的左膀右臂。)
見其非但不說出聞千鶴的下落,反倒譏諷我們是在演戲,如此玩弄,恐怕再好脾氣的人也會失態。我於是揚起手,就想要揍他,卻被歐陽一把攔住:“等一下,先問問清楚。”
歐陽目光直視著張輝,道:“既然你說對幫內事務熟知,那我問你,就在幾日之前,聞千鶴有沒有派人綁架麥卡錫莊園新主人陳澤良的女兒?”
張輝想了想,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先告訴我,你們如何能夠這麼肯定,此事是與我們家老爺子有關的?”
“綁匪送來的恐嚇信上,白紙黑字,清清楚楚留的是聞千鶴的大名,難道這還不夠嗎?”
我以為這樣他便該無話可說了,可哪知張輝這時分別望了我和歐陽一眼,然後神情極為正色地搖了搖頭,說:“我敢拿性命擔保,絕無此事,你們一定是搞錯了,倘若這件事真有發生,那麼,想必是有人在蓄意陷害了。”
什麼?我一聽這話,不由呆住了,半天回不過神來。難以置信,他居然說事情與他們無關,這怎麼可能?莫非是我們被對手引入了歧途?難道我們費盡周折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無用功?這簡直令人無法接受,想到這裏,我忍不住高聲叫嚷起來:“你在說謊,我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我已說過,我們華幫早已不會再與人輕易結怨,現在我們做的,都是正經生意,賺的都是白錢。這也是我們家老爺子掌權以後一貫的行事準則,別說他不會違背,手下的人也絕無人敢……”
“夠了。任憑你再怎麼巧辯也沒用,我一定得親眼見到聞千鶴才行,你帶我們去。”我打斷他,近乎蠻橫無理起來。
張輝當然不會答應我,他哼道:“憑什麼?若你們是來暗害老爺子的怎麼辦?那我豈不是在引狼入室?”
“我們理解你的顧慮,但這樣針鋒而對並不是辦法。”這時歐陽對張輝道:“事情有些太過蹊蹺,退一步說,即便真的不是聞千鶴所為,我們也希望能從他那裏得到線索,畢竟對方是借用他的名號,我想興許多少會有關聯。而且不瞞你說,我們現在已是別無選擇,唯有見聞千鶴這一個辦法,所以必須是你,退讓一步。”
歐陽的話在理,張輝沉思了片刻,道:“那要不然這樣,我讓你們與老爺子通電話,在電話裏談,怎麼樣?”
歐陽一笑,搖頭否定:“最好是麵談,而且不要有所準備才好。”
張輝當然懂歐陽的意思,他沉吟了良久,然後咬咬牙,像是做出巨大妥協一般:“好吧,看你們也不像是在講假話,我可以考慮一下幫這個忙,畢竟若是有人妄圖陷害華幫,老爺子不可能坐視不管。”頓了一下,他又朝我們望來,續道:“但是帶你們去的話也得有條件。第一,隻許你們兩個人;其二,必須通過嚴格的搜身檢查,確保你們不會有什麼危險的舉動。以上兩條缺一不可,否則就沒有再談的必要了。”
我和歐陽對視了一眼,幾乎沒做猶豫,便點頭答應了下來。雖然這麼做,較之預先計劃差了很多,甚至,有可能將我倆也搭進去,但無可否認,目前已沒有比這更佳的折中方案了。
三人於是沒再多言,立即返回車上,去見聞千鶴。張輝這家夥果然道行不淺,沿途都在做著防範,例如在指引道路時,基本上不用嘴,別說什麼具體地名了,就連“左轉、右拐”這類詞都不說,而是到了路口才拿手一指,表明接下去的方向。
當然,我們倒也不會去在意這些細節,不過二十分鍾後,車竟被他指揮到了一間地下車場裏,這便讓人不得其解了。張輝卻顯得若無其事,他跳下車,然後徑直走到車場裏的另一輛車旁,道:“雖然麻煩,但卻保險,來吧,該是時候換輛車了。”
原來是為了提防我們的車上裝有全球地位係統,真夠有心的。我和歐陽也隻得坐上了他的車,才算是又繼續了下去。
再次上路,是由張輝駕駛,也不知是故意還是巧合,這家夥不停地穿街越巷,全然不往大路上靠。而且令人佩服的是,在這個五光十色,東南西北幾乎難以分辨的晚上,張輝卻猶如靈蛇一般自如,沒有過一絲考慮,足可見其對這片地域了若指掌的程度了。
就這樣開了半個多小時,車在一家中式酒樓門口停了下來。酒樓僅三層,可麵積卻是不小,再加上極具東方韻味的外觀,在一堆花花綠綠的平庸店鋪中間,顯得獨樹一幟。而當我一看那店名,便意識到就是這裏了,隻見漆黑的牌匾上橫書著三個楷體的鎏金大字——千鶴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