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級的新生剛看過喬薌在他們的年紀主演的一本電影，社團活動新生交流的時候圍在她身邊。
    “喬薌學姐，你笑起來很像天使哦。”
    “我們很喜歡你，你留在這裏不要走，好不好？”
    我喜歡你，請你留在我身邊好不好。為什麼這樣簡單的請求，明知道不可能，還是可以很輕易地讓人心碎。
    女孩倏然間笑了，笑得溫情似水。“好。”
    明明知道注定要分離，為什麼他們可以這樣簡單地要求你，可以得到你這樣輕易的肯定。
    其實隻是被一句言語打動想要說好，那並不代表是承諾。若是麵對不在意的人，明知道自己的離去並不會給他們帶去損傷，那麼說好或者不好，本質上又有什麼區別呢。
    。
    女生要去找一份資料，路上和韓月撞到。
    而把“與你／我無關”作為口頭禪的韓月，在女生的一句“和我一起去吧”之後就和女生一起走向車庫。
    “現在的老師真是太不象話了，把資料隨便堆在那種地方。”
    韓月和喬薌在車庫昏暗的光線中摸索，然後韓月一腳踩空，突然就從某個缺口落到了車庫上了鎖的地下室。
    他聞到空氣中揚起的灰塵氣息，慶幸落進來的不是女生。
    “韓月，韓月，你怎麼樣？”
    聲音中帶著一絲驚慌與自責。
    “我沒事。你趕快……喬薌？”
    墜落的聲音如此不真切，黑暗中也隻有隱約的光線變化以至於韓月覺得是幻覺。
    “是。”
    “你……下來了？”
    “對啊。”
    “你在哪裏？”
    喬薌輕聲笑了，聲音近在咫尺。顯然是尋著聲音摸索到他身旁。
    “我在你身邊。”手機翻蓋被打開，微弱的熒光映在韓月臉上，“你沒受傷吧？”
    “沒有，就是受傷了你也幫不上忙。”韓月內心無力地歎了口氣，“本來你還可以快點叫人過來幫忙，可是現在——”
    “我不知道你是否受傷，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
    “可是我們現在怎麼出去？”韓月問，究竟是女生，關鍵時刻總是缺乏理智。手機的熒光暗下去。
    光芒瞬間亮起，女孩子撥了號碼。
    “喂，我和韓月被困在了車庫的地下室，對，請馬上過來，謝謝。”
    女生簡潔地說，很鎮定。韓月怔了一怔，然後笑了。
    。
    “韓月。”
    “什麼？”
    “你……要不要講個故事？他們過來也還要一點時間的。”
    “講故事？”
    他驚訝地向女孩的方向望過去，卻看不到什麼。
    “是。”女孩微微地歎息一聲，“我覺得你的聲音很好聽，這麼少講話真是浪費。”
    ——你笑起來很好看。
    ——你的聲音很好聽。
    一時間短暫的沉默。直到韓月輕聲地劃破柔軟細膩的黑暗。
    “喬薌，你……有出國的意向嗎？”
    “啊？”
    韓月深吸一口氣，然後慢慢地吐出。寂靜的地下室呼吸聲聽得清晰。
    “如果……你還沒有決定的話，要不要考慮來法國？”
    “可是我不會說法語呀。”
    “你可以學，畢業還有一年的時間，去留學不需要學得很好。”
    “如果我要去的話，和你會相差一年。”
    韓月抬頭想看女生的神情，心中有莫名的液體留出，卡在喉間。一年的時間，的確是可以改變很多的。如果此時錯過了，就是永遠地錯過了吧。
    “韓月，如果你……”
    突然有嘈雜的聲音打斷了女生。
    “喬薌，韓月，你們在嗎？”
    。
    如果你說“韓月，請你不要走”，即使我會不顧一切地答應你，幻想留在你身邊，現實也不會允許。更何況你不會說。
    如果我說“喬薌，請你跟我走”，雖然我知道這不可能，我隻是突然想了解，在你心中是否也有像我那樣不顧一切的衝動。
    如果有，那麼於我而言已經足夠甜蜜，我不再要求更多。
    ——你在哪裏？
    ——我在你身邊。
    。
    社團活動的時候看女生排演。雖然沒有化裝，演病人也有幾分相象。其間看到女生丟棄在桌上的廢紙，是熟悉的紙張——各個國家院校的邀請函，有意大利，美國，日本和韓國。
    這時候到了最後的配樂。
    “韓月，不要一開始就那麼傷感嘛。”
    “開始先彈輕鬆點。”
    學長們紛紛地湊熱鬧。指導老師卻沒說什麼，而兩個主角還在那裏說著唯一的一句對話。
    “我喜歡你。”
    喬薌很悠閑地喝著牛奶看劇本。
    “對不起，我們原本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早已注定要分離。”
    “你可不可以認真點啊。”
    “有這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