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上卷 煙雨揚州風波起 第23章 酒醒添得愁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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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酒醒添得愁無限
碧空晴朗,清晨還能見到的幾縷淡雲隨了風絲絲散去,空中隻剩下如洗碧藍,一望無際,陽光毫無顧忌的鋪展開來,亮得人眼難開。濃鬱花陰下透著幾分清涼的影子,枝間鳥兒伴著微風細細吟唱,愈顯得一方清靜。
輕舞和梨雲徐步往豐宇院走去,豐宇院是淩逸風的居所,因著琰兒的原因輕舞來過幾次所以駕輕就熟。不想剛邁進院子,伴隨著一聲悅耳的童音“舞姨姨”,淩靖琰一下子撲到懷裏。
“小心點,琰兒!怎麼樣,今天身子骨好些沒?”輕舞一把摟住他,寵溺地瞅著他紅撲撲的小臉。聽說這孩子生辰過後不知怎的身子不太壯實,所以輕舞特意過來看看他。
“怎麼讓琰兒跑出來了?身體好些了嗎?”輕舞抬眼問道,琰兒身後奶娘、侍女、小廝跟了個四五個,有些個浩浩蕩蕩的。
奶娘回道:“知道您今天來,小少爺就巴巴地候著呢。剛才聽見小李子說小姐到了,小少爺也不聽勸,急急奔了出來!”輕舞看去,小李子就是上次幫忙放風箏的那位小廝,大概十歲左右,一臉稚氣可喜。
“真是的,琰兒,下次不要這樣了哦,姨姨來的話肯定會第一個去瞧你的啊!”抱起琰兒,柔聲說道。琰兒親熱地摟著她的脖子,一路絮絮叨叨和輕舞訴苦,說什麼藥太苦,奶娘太煩人。輕舞搖頭淺笑,真是孩子氣。
一進正廳,赫然一屋子人,淩大哥、蕭祺、淩莊主,就連逸雪也在。她不是要閉門思過嗎?看輕舞疑惑的看著她,淩逸雪得意地一笑,那表情一副誰也奈她不得。輕舞愣了片刻,含笑向淩莊主行禮問候,他雖語氣溫和,但神情依舊帶著客氣疏離。和其他人打了招呼,輕舞就坐於一旁,因琰兒死活不肯從她的懷裏下來,輕舞隻好繼續抱著他。
“琰兒,不象話,還不下來自己走。”一見琰兒膩在輕舞懷裏撒嬌,淩逸風正色訓斥道。
琰兒一見他爹爹的臉色,嚇得縮到輕舞懷裏。“淩大哥,他還小,別嚇他!”輕舞緊緊抱著琰兒道。
“都是你們慣的!”淩逸風寵溺的笑了笑,也就轉頭和淩莊主他們聊生意上的事。
“舞姨姨,我要吃棗泥糕!”琰兒脆聲說。輕舞立刻挑了一塊小點的,細心地切成小塊用牙簽喂到他嘴裏。這小子一邊嚼著一邊閉著眼睛靠在她懷裏,很享受的樣子。
“我看啊,這輕舞以後一定是個好娘親,那麼會哄孩子,一來琰兒就成天膩在她身邊。”蕭祺看著他們笑語道,還不忘一臉曖昧的來回看看淩逸風和輕舞。
輕舞臉一紅,嗔道:“二哥,你就嫉妒我人見人愛,老少通殺。”
眾人都笑了,淩逸風看著她的眼中的溫柔和滿足讓她都不敢和他對視,想起昨晚,更是讓她心跳加快。覺得逸雪探詢的目光在他和自己之間遊轉,輕舞有些不好意思,低頭和琰兒說話,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舞姨姨,你屬什麼的?”琰兒眼睛亮亮的看著她。
“我屬龍的。”輕舞輕聲道,不明他為何問這個。
“那姑姑你呢?”小家夥轉頭問向身旁另一側的淩逸雪
“屬馬的,怎麼啦?”淩逸雪也疑惑回道
“那舞姨姨就是小龍崽子!姑姑是小馬崽子!”琰兒高興地說。輕舞一聽樂了,說:“琰兒啊,好像你是屬兔的啊!”
“嗯,是啊。所以我是小兔崽子!”琰兒不知這是陷阱,清亮的聲音在廳裏回響。
屋裏的人都哄笑出聲。淩逸雪幾乎笑倒在地上,手直捂肚子,淩逸風頗似無奈的搖頭,眼裏卻笑意盈盈,連一向嚴肅的淩莊主也笑了。
“好你個輕舞,夠陰的,耍我們琰兒啊!”蕭祺道,右手食指指著她,一臉笑意。
“是我不對,是我不對!”輕舞吐了吐舌頭。
“舞姨姨,你一來大家就都高興了!以後你天天陪我好嗎?這樣我就不會生病了!”琰兒圓圓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她,讓輕舞心裏一陣憐惜,輕輕捏捏他的小臉蛋,嫣然一笑。
“你舞姨姨那能每天陪你這個小兔崽子啊,明天就要回去了,過段時間說不定就要離開揚州,她哪有空理你啊?”淩逸雪笑道。
琰兒一聽大急,死命攥著輕舞的袖子。“舞姨姨,你不要回去,不要走,陪琰兒不好嗎?”言罷一臉欲泣地看著輕舞,仿佛被遺棄的孩子。淩逸風也是愕然抬頭,不解地看向淩逸雪和輕舞。
“姨姨總得回家吧!”輕舞心疼地看向琰兒,輕輕用手絹抹了抹他粘了糖屑的小嘴。聽梨雲說,昨天晚姨已經托人來請他們回去了,畢竟在山莊也待了一段的時間,醉舞樓的事也急著她回去安排,而且她也不放心李仙兒。更何況她也打算過段時間就去長安,古代長安的繁華一直是她所向往的,可以去見識參觀,也不枉她來唐代一回。
“不要不要!”琰兒幾乎要哭了,求助地看向他淩逸雪:“姑姑,怎麼辦?怎麼樣才能讓舞姨姨永遠留在這裏啊?”
“那就讓舞姨姨在這裏安家啊,你給舞姨姨找個好夫君不就結了!”淩逸雪一臉戲謔道
琰兒沉思了一下,看向輕舞的眼睛說:“舞姨姨,要不……你就嫁給我好了!”
噗哧,蕭祺正在喝茶,一聽這話不禁一口笑噴了出來。一屋子人駭然看著剛滿三歲的琰兒,又是大笑不止。輕舞也撐不住笑了,覺得這個孩子真是可愛。
琰兒以為她不信,拚命拉著輕舞的衣服道:“真的!舞姨姨,琰兒保證以後就喜歡你一個!”
“沒規矩,像什麼話!”淩逸風板著臉,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自己的愛子。
“等琰兒長大了,舞姨姨都是老太婆了!我們琰兒的娘子可得是又漂亮又年輕的哦,姨姨不行!”輕舞忍著笑柔聲跟他說。琰兒仔細打量了輕舞一眼,似乎在想象她老了以後會是什麼個模樣,最後還是堅定地點頭,說:“放心,姨姨老了也會是個漂亮的老太婆,我不會嫌棄的!”
一屋子大人都給這小子的一席話逗得前仰後合。“我看這小子可比他老子出息啊,才這麼點大就知道私定終生,厲害厲害啊!”蕭祺拿了塊帕子擦擦笑出來的眼淚,笑意盈盈看向淩逸風揶揄道,然後轉頭看向輕舞:“輕舞,明天真的要回醉舞樓了?”
輕舞點頭回道:“是啊,畢竟來山莊也幾天了,醉舞樓還有些事需要我回去安排,我怎麼也是受雇的舞蹈師傅,總不能拿錢不辦事。”
“那為何會說離開揚州?”淩逸風突然開口。
輕舞看向淩逸風表麵平靜卻暗含洶湧的眼眸,一下子倒有些遲疑該如何回話。“哦,輕舞姐說在揚州也有一段時間了,很想去長安見識一下京都風華。”淩逸雪幫著回道。
“謝三娘那裏會舍得嗎?你可是她現在的搖錢樹。”蕭祺問道。
“我畢竟沒有賣身,即使不願按理她也不能強迫我,何況我也實現承諾教習歌舞,現在能教的我都教了,樓裏也有人可以獨當一麵,我離開也影響不大,相信三娘也不會為難我。”輕舞回道
“怎麼會?輕舞你的名氣在這裏可不小!要是依著謝三娘,她可是希望你一直留在醉舞樓了。”蕭祺爽朗一笑。“何況你難道打算一個人去長安?這肯定不妥。你畢竟一個弱女子,孤身上路總是不安全的。”
輕舞一下子倒沒做聲,抬眼看著屋裏一眾人,心裏有些猶豫。說實在的,她也不想離開揚州,畢竟在這陌生的古代,是這些人讓她得到溫暖和幫助,克服了未知的恐懼。但她畢竟不屬於這裏,始終都要離開,可是又不知道為什麼,心裏似乎竟有點割舍不下。
“嗬嗬,不急!這事還長遠著呢。”蕭祺笑著打圓道。
大家又寒暄了一些奇聞趣事。琰兒聽得無趣,在輕舞懷裏打起盹。輕舞輕輕搖著他,輕聲哼著搖籃曲。
“小姐,我來吧!”奶娘輕輕上前抱琰兒,誰知這孩子剛一離開輕舞懷裏就開始哼哼,輕舞隻好向奶娘搖搖頭。
“這孩子,真是的!”奶娘有些歉然地看著輕舞。“沒事,我送他回房!”輕舞淺淺一笑,慢慢走出了正廳。
輕舞有些疲憊地從琰兒屋子裏出來,昨晚一場宿醉本讓她精神有些憊懶,剛才一番折騰讓她精神愈發恍惚。心不在焉地走在花木扶疏的長廊上,想到就要回去醉舞樓,心裏微微歎了一口氣,愣愣抬頭,卻發現淩逸風靜靜立在長廊的另一頭。腳步一頓,輕舞有些猶豫地看著他。
淩逸風朝她溫柔一笑,緩緩走到跟前。“那個小兔崽子睡了?”他低聲問道。
“噗哧!”輕舞不禁回想起琰兒憨憨被她誆的樣子。
“你啊,真夠淘氣的!”淩逸風寵溺地看著她。輕舞臉一紅,一時不知說什麼,便抿唇微笑。
安靜片刻,突然他微微歎了口氣,“真的要回去了?”
“嗯,我跟三娘說隻來幾天,醉舞樓還有些事需要我安排,何況來山莊打擾那麼久,也是該回去了。”
這話音落後,兩人又陷入無聲的安靜之中。
“醉舞樓畢竟是非之地,如果你不介意……這裏也可以是你的家!”淩逸風有些猶豫地說,緩緩看向輕舞的眼睛。
心裏咯噔一聲,這是輕舞不願意觸碰的話題。正正心神,故作鎮定地笑道:“等琰兒長大了還得好幾年呢,要想在這裏安家還是得耐心點!”
淩逸風看了她一會兒,突然伸手輕觸她的臉龐,聲音溫潤如玉:“輕舞,你在逃避什麼,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他手心的溫度在輕舞臉上留下了細微的暖意,那一瞬間她仿佛隻能聽到心跳的聲音,心底某處正在悄然複蘇,淡淡的,暖暖的,如同他語氣中的可以包容一切的溫柔。她被他說出的話震驚了,那短短幾個字後麵意味著什麼她一時間無法估計,在大腦幾乎變得空白時她輕輕向後退了一步,一陣微風吹來,讓她恢複了清醒。
“淩大哥……你……”輕舞已經不知該說什麼,緊緊咬著嘴唇,心裏陷入從來沒有過的混亂。
“有些話在我心裏不是一天兩天了!輕舞,如果你願意,醉舞樓的事我會幫你安排,即使是仙兒我也可以另外幫她安排住所。讓我照顧你,可好?”淩逸風輕輕地牽起她的手低聲道,語氣帶著期待和忐忑。
深沉的目光、認真的表情讓輕舞一陣驚惶,她突然發現,原來一切都在悄然變化。
“小姐!小姐!”梨雲的聲音遠遠傳來,輕舞臉色一變,立即掙脫了淩逸風的手。
“小姐,你在這裏啊,讓我好找!”梨雲笑著奔來,看見一旁的淩逸風倒是一怔,上前行了個禮。淩逸風微微點頭,些許的情緒波動之後麵色已經恢複一貫的冷然,“你有事,那我先走了。”言罷,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瀟灑地轉頭而去。輕舞怔怔望著淩逸風的背影,心裏宛若打翻五味瓶,酸甜有著。
而走廊一角,何歆妍緊緊地揪著手中的絲巾,眼中嫉恨交加。本是小姐要她來請葉輕舞過去一趟,她雖不願卻也不好拒絕,不想一來卻看到少莊主對她溫聲細語,那寵溺深情的眼神,她何嚐見過?不想少莊主卻這樣對待這個女人,真不愧是青樓呆過的賤人,連少莊主也敢迷惑。她不會就此罷休的,何歆妍不甘道,眼中閃過一道算計,微勾唇角,才轉身離開。
回去的路上,輕舞讓梨雲先回芷竹軒休息,獨自一人漫無目的走著,行經一處亭子時,便坐於的石椅上。聞著淡淡花香,微閉雙眼,伸出手來,感受指間滑過的細風,但覺天地寬廣,萬物寧靜。一時間,混亂的思緒漸漸平複,那脈脈溫情,卻在空氣中蔓延開來!正悵惘感歎中,卻見蕭祺已靜靜站在身側,微挑的桃花細眼,似溫和細泉般看著她。
蕭祺伸手揉了她頭發一下:“想什麼?怎麼突然多愁善感起來?”
輕舞笑了笑,搖搖頭沒有說什麼。
見她愣愣地不說話,蕭祺眼波一閃,揶揄道:“可是在想逸風?”輕舞吃驚地看向他。
“剛才我在長廊那裏都看到了,逸風對你真的不同。”
輕舞背過身子,一聲輕歎。低頭將指尖一片落花揉碎,說道:“我知道你和淩大哥都對我很好。”
蕭祺認真的看著她:“我是想說,不僅僅是一個好字,逸風他心裏對你很在意。”坐於一旁,蕭祺有點兒意味深長的說道:“我和逸風一起長大,他性格內斂,對感情一向不擅表達,不是輕易動心的人,一旦動心必定會全心全意。我不想多說什麼,雖說當局者迷,但感情的事誰也不能勉強。我知道你對他並非全然無意,為何不給逸風一個機會呢?”
這話令輕舞心中微微一震,可一想到自己的經曆,她輕歎了口氣,唇邊逸出苦笑:“二哥,我真的不知道。我……我是個浮萍之人,給不了他承諾,何苦連累他。”
蕭祺雖不明白她所說,但也聽出了話語中的無奈感傷,也不好再追問。知道多說無益,便恢複吊兒郎當的本性,微微揶揄道:“難得逸風那榆木腦袋終於開竅,卻不想也這番坎坷,不過讓他吃吃苦頭也好。”
輕舞看他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不由好笑。似想到什麼,便裝作不解問他:“我說二哥,你我算是難得談得來的人,如果能湊在一起倒是好。可是奇怪了,你為何不喜歡我呢?”
蕭祺正在喝茶,忽聽得此言,一下子嗆住了,側頭咳嗽了好幾聲,這才轉頭挑眉笑說:“我還納悶,我這麼個風姿英拔的人在你麵前,可也沒見你喜歡我呀?”
輕舞斜睨了他一眼,揶揄道:“還不認識你就在醉舞樓聽聞了不少你的風流逸事,惹了多少相思債,還嫌不夠多?你平日走在路上可敢回頭?”
蕭祺納悶地說:“為何不敢回頭?”輕舞忍笑道:“不怕回頭看見跌碎一地的芳心?”蕭祺大笑著搖搖頭,指了指她道:“彼此!彼此!”兩人相視大笑起來。
輕舞笑說:“我先問的,快快從實招來。”蕭祺低頭默想了一會,說:“一剛開始是因為逸風才對你產生好奇,初見你時也不覺得比仙兒美,但有一股說不出的特別,無關外貌。後來與你接觸後發現你也不像一些女子拘謹做作,聰慧又不失灑脫,當然印象最深的還是你的舞藝和文采,的確稱得上才貌雙全……可能是因為逸風的原因吧,一開始就對你隻抱著朋友妻的角度,後來不由的把你當妹妹看待,更不可能有什麼想法了。”他笑眯眯地看著輕舞:“不過經你這麼一提,原來我還有機會的,有我做情敵,看來逸風的前途堪憂啊!”
輕舞知他是玩笑話,也不以為真,想到淩逸風,也不由心中苦澀,上天讓自己遇見他,到底是一場美麗的邂逅,抑或是最初的等待?
搖搖頭,看著蕭祺戲謔的笑容,也揶揄道:“我你就不用惦記了,逸雪的那份豔福你還是先慢慢享受吧。”
蕭祺愣了一下,表情微微不自然,片刻唇邊卻逸出微笑:“那丫頭現在也安分了許多,估計有你一份功老,等過段時間逸風幫她找個好婆家,也就沒事了。”
知道感情的事勉強不來,雖說為逸雪感到不值,卻也沒有多說什麼,“真好奇二哥會喜歡上什麼樣的女子,真期待二哥也為情所困的表情啊!”輕舞感歎道
聽聞,蕭祺挑眉笑道:“這可就要讓你失望了,本公子出手還不手到擒來。不說我了,現在輪到你說了。”
輕舞也低頭默想了一會,抬頭看著他說:“我告訴你,可你不能告訴別人。”說完想了想,又補道:“任何人,包括淩大哥!”
蕭祺笑點點頭,說:“看來我在你心中竟是個口風不嚴實的人。”
輕舞這才一麵想著,一麵說:“我在男女之情上本就是個被動的人。並非全源於女子的矜持羞澀,隻是不願強求而已。我一直渴望著有人能誠心誠意的對我,可我又不相信虛幻的承諾,如果我不能相信,那我的心總是無法真正敞開,去接納他。也許我太懦弱,太害怕傷害,我不能象逸雪那樣自己先付出,去爭取,我總是被動地等著對方付出,等著對方一點點讓我相信,然後我才有可能打開我的心,慢慢喜歡上他。”
輕舞輕歎口氣繼續道:“最重要的是當朝女子雖然經過女皇一代頗有些地位和自由,不像以前那麼多約束。但當朝男子但凡有些地位財勢三妻四妾依舊是常事,我沒辦法像平常人一樣和那麼多女人分享一個丈夫……”
蕭祺表情詫異,輕舞瞟了他一眼,無奈地道:“你不見得懂的,可這就是我心裏深處的想法,我不想勉強自己。”
輕舞看蕭祺深思的表情,扯了個笑,語氣輕快地道:“現在可明白我為什麼沒有喜歡你了?就是因為你沒有先來喜歡我!”
蕭祺靜默片刻,才皺眉道:“看來我得讓逸風繼續努力!你的心不容易打動!他又先天失利,已經有了侍妾,不過這也是遇見你之前的事,也不能怪他!”
輕舞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們的事情不要你管!何況……我一直覺得淩大哥對我或許和仙兒姐姐一樣,隻是因為敬其才華,憐其身世,才諸多維護。就象風雨交加中,憐惜一朵美麗的花,幷不是想把花占為己有,而隻是為了讓這份美麗得以保存而已。”
蕭祺愣了一會,道:“一開始或許我也以為他對你如仙兒一般,但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我知道他對你是真的上心。你知道琰兒生辰宴會其實是為逸風續妻的事吧?”
輕舞點點頭,蕭祺轉而問道:“那你知道他拒絕了淩夫人為他安排的妻子嗎?”
輕舞意外道:“拒絕了?”
“對,”蕭祺說道:“昨晚我去找逸風,剛好聽到淩夫人跟他說親事。女方是王知府的女兒,就是宴會那晚獻舞的王小姐,逸風拒絕了,不過淩夫人不肯答應,直到最後逸風說了一句,淩夫人才不再逼迫。”蕭祺說道這,轉頭看著她:“他說,‘我心裏已經有人,不會再娶其他人’。”
輕舞怔怔無語,不知為何那晚淩逸風眼中蘊含的情意就這麼浮現出來。
“當時我也一樣很吃驚,我知道逸風一向不喜王知府貪婪囂張,是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卻不想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拒絕。”蕭祺繼續說道,“至於他心裏的人,我想不用說你應該也猜到了吧!可見他這次是認真的。”
輕舞說不上心裏是什麼感覺,微酸、微疼,微喜,還夾雜著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這種奇妙的感覺,在心底發酵蔓延,灑下星星點點感動。
心頭百般猶疑,恍如一團亂麻,不知從何理起。
兩人靜默無語,隻剩夜燭銀光映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