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間 第九十章 獄中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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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溫遠一時怔然,許清如這一番話他竟也沒聽得明白,對方就自顧自說了下去:“侯大人對許某想必是信七分疑三分,許某自知己身有太多謎,這也是陸丞懷疑我的原因。但是,還請侯大人諒解,現在很多事我還不便告知,時候到了你們自然明白。侯大人若不介懷,許某願徹查此事,定會擒住殺害武侯公的刺客,我雖身在囹圄,卻也還是能辦妥此事的。”
侯溫遠當然知道他的本事,何況許清如自願入牢未被剝職,隻要他願意,完全可以在獄中辦公,更別提追查區區刺客。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真凶自然能被捉到。但溫遠更想親自捉拿凶手為父報仇。而且……陛下曾說許大人現在被人陷害成了眾矢之的,如果貿然行動會有危險,所以許兄還是暫且待在這裏為佳。”
許清如點點頭:“許某自有分寸,不過這次行刺雖說是針對武侯公和許某,但應該不止於如此,所以你我不妨雙管齊下共商共查,以便早日捉拿凶手。”他又何嚐不知有人加害,青遠煙和陸崇宇都看到了這點,才會順勢將自己囚於天牢,日夜看守,連飲食都有專人負責。看似危險,卻是覃城中最安全的地方。當然,陸崇宇也是對自己心懷芥蒂……思及此,好看的秀眉微微皺起。
侯溫遠點點頭道:“好,那我就不打擾了,天牢苦寒,許兄多保重。”
許清如苦笑道:“龍慶客棧怕也無法比我這牢房,哪裏受得了什麼苦……另外許某還有兩件要事相托。”
“許兄請講,溫遠定傾力而為。”
“陸將軍那封信勞煩你轉交給陸丞,另請轉告陸將軍讓他注意防範。”
“好,對了,說道防範……昨日雲騫倒是與我講了件怪事,說北安門的門衛曾問起他家為探花慶賀一事,雲騫還很詫異,因為正好前些日子他家老婦人病逝舉行大喪所以根本沒有慶賀一說,但門衛堅持說前日有一隊雲家在俅西的商團曾入城拜賀……”
“但他們根本不是雲家人是麼。”
“是啊,雲家在俅西的分號因為戰亂已經封店了,這堆人就像是石頭縫裏蹦出來一樣,雲騫也是心中起疑才與我說的……”
“什麼人要如此大費周章的進城?”許清如腦子轉的飛快,俅西……等一下,奉原……奉原就在俅西!
難道他們就是刺殺侯太尉的人?如果事實如此,那麼這麼多人費盡心機混進城不可能是特地來殺我的……那麼他們的目標……
“侯大人,請速速告知緝查司要他們調查這隊人。住處,人數,這些人在做什麼,什麼人接應他們……都要一一查清。另外請稟明皇上加強覃城特別是皇宮的防衛,皇上身邊不能有一個可疑之人!”
“你是說……”侯溫遠瞪大了眼睛道,“這,他們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許清如搖搖頭道:“以防萬一,我等必須慎重,莫忘了先帝的事情……”連後妃都能買通,更別提區區禁衛。
侯溫遠恍然大悟,見他隻是通過寥寥幾個線索就推斷至此,不禁歎道:“你被取消國考資格當真屈才了……”
對方卻隻是不在意的一笑,提筆疾書,將寫好的信交到侯溫遠手裏道:“請將此信交給陸丞。”
侯溫遠慎重的將信收進袖中道:“好,溫遠告辭了。”轉身走出了牢房,許清如見他已走遠便甩袖放出血燕,隻見那紅色的鳥兒猶如離弦的箭,倏的躥出了天牢,消失在天邊。
未到一刻,任天洛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牢房外。
“公子有何吩咐?”
“洛雁閣中原部能有多少人為我所用?”
“至少五百人。”
“覃城這裏有多少人手?”
“一天以內可調集百人。”
“好,就用這一百人,有件事情馬上去辦……”
看著對方麵帶清淺的笑容細細籌劃,聽著清冽的嗓音有條不紊的下達一個又一個指令,任天洛終於見識到了洛雁閣主銀燕的本事,也終於信服了這個曾經翻覆銀羅的凊王。得清如者得天下,絕非虛言。
許清如將各處細要交代完畢,便掏出青遠煙交與他的武林盟主的印令和信函,道:“陛下如今登基為帝已不適當這盟主,按他的意思是由你繼承。”
“這……任天洛恐難當重任。”
“蓮教已不複昨日,四大家族也隻剩下應天派和你的易鴻山莊,柳浪既然已經和莫原退出江湖遠走高飛那麼應天的實力必然削弱,放眼天下能一統江湖的人隻有你任莊主,何況你苦心經營多年不就是為了轄製中原武林麼?”
“……擔任盟主一統武林非我本願,之前所做是禦命難違。任天洛既已追隨了公子自當為公子效力,何況任天洛名薄德淺,難以服眾。”
對方笑了笑道:“如果讓你出任盟主是我的意思呢?”
任天洛猛地抬起頭來:“天洛愚鈍不明公子深意。”
“覃國如今外有明患內有隱憂,不堪一絲動蕩,我是希望你能鎮守武林,莫讓人借機興風作浪。”
“公子大義,天洛明白了。”
“名薄便去立名,德淺便去修德,將此信交與喬之景他自然會立你為盟主,你威勢在此又如何不能服眾?!至於他人微詞,你堂堂易鴻山莊莊主,洛雁閣的統禦司難道這等小事處理不不來?”許清如說著將信和印令交給任天洛,他知道青遠煙在裏麵寫了很多,關於滅蓮之行,關於死去的阮逸辰和猗蘭宮主,關於重蓮和月影的故事,關於柳浪和莫原的下落,關於今勢之分析和他的讓賢……
任天洛,你不要讓他白費一番心血,也不要讓天下武林失望……
鄭重接過許清如手裏的物件,任天洛終於點頭:“既然覃主和公子這般看得起任天洛,我定當盡力而為。”
“這才是我洛雁閣的人……”語氣裏竟是孩子氣的驕傲。
任天洛臉一紅連忙岔開話道:“公子,冥那邊遞了消息過來,據說銀羅軍對亞嘉叛民的鎮壓愈演愈烈,亞嘉這方損失慘重。”
畢竟是民與兵鬥哪有不輸之理?能撐到現在已屬不易。許清如皺起眉來,那片草原是他母親的故土,而他卻三番兩次將戰火引到亞嘉!想起化為灰燼的草場,想起白骨橫亙的荒原,想起血流成河的王宮,心髒就一陣勝過一陣的揪痛。
“告訴他們不要硬撐,不要枉送性命,隻盡可能吸引銀羅的注意,拖延他們的兵力和時間。”
“是。”看到許清如臉色不好,任天洛遲疑了一下還是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玉瓶遞過去。
“公子,這是冥研製的抵禦寒毒的藥,每當寒毒要發作時服一粒便可壓製住毒素不會病發昏迷,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這種藥對身體的傷害很大,每服一粒相當於消耗五年的壽命,所以公子不到萬不得已時千萬不要用……”如果不是現在情勢非常,他有可能永遠不會拿出這個瓶子,畢竟每一次解毒的代價都是損命折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