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完畢，我開始有點無所事事。店是晚上營業，白天沒什麼要管理的。王力繼續睡他的大頭覺，常年顛倒的生物鍾調不回來了。難得不用出去找工作，不用為下一頓飯發愁，就當來這裏渡假吧。
    因為是白天的關係，我下意識覺得現在是安全的，心裏比較安穩。我一個人在店裏閑晃，那些適應和看場的都下班了，隻留下幾個值班的看店。盡管不那麼害怕了，我還是仔細觀察店的四周，確認沒有小鳳眼的蹤跡。
    店裏總共有五個包廂。昨晚我和王力住的，估計是王力專用的。其他的那些應該就是為客人服務用的了。在包廂門前走過，正巧房門突然打開了。開門的是昨天那個男孩－－環。
    突然的照麵讓我有些無措，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我在他門前意圖不軌。
    “你好。。。”我友好地打招呼，這是我現在唯一能想到的詞。
    “早上好，主人。”他恭敬地彎腰行禮。
    我有些迷惑，這樣的行為是因為他很敬業嗎？
    我從門縫裏瞟到房間內的床鋪淩亂，似有人在裏麵。他注意到我的視線，從容地關上門。
    “你不用那麼叫我，我不算你的恩客，而且你已經下班了。”我轉身準備離開。
    “您需要用早餐嗎？”他微笑著，聲音清潤。
    我確實有些餓了，店裏翻新之後都變了，也不知道廚房是不是還在原來的地方。
    “要。你帶我去廚房好嗎？”
    “好的。”他走在前麵，示意我跟著他。
    不自覺又望了一眼那關上的房門，我快步跟上他走向廚房。
    這裏的廚房很幹淨，白色的牆麵，大理石地麵和閃著銀光的廚具。
    “真奢侈，就不怕把地麵砸壞了。”我小聲嘀咕著。
    “這裏的廚師都很小心，如果弄花了地麵，修理費會從他們的薪水裏扣。”
    我瞟了他一眼。他的耳朵真靈，這樣都被他聽到了。以後記得不能在他附近說他的壞話。
    “嘖，王力是越來越摳門了，不知道以後會不會讓我把吃下去的都吐出來。"
    他笑了，發自內心的笑。
    “您想吃點什麼？”
    “大魚大肉什麼的，昨天消耗太大，今天要補回來。”難得有好東西吃，補補這兩年沒吃到的份。
    他看著我，楞了一會兒，接著再也不看我，自顧自翻找起來。
    我突然想起來昨天是王力抱我進房間的。該不會。。。他想歪了吧。
    “那個。。。”他依舊不看我，埋頭尋找著。現在解釋什麼會不會越描越黑？算了，清者自清，我如此安慰自己。
    不一會兒，他拿來些雞翅和牛排回來。雖然是生的也足以讓我口水橫流了。
    他徑自開始做菜。
    難道他要連我的份一起做？我可沒有要別人服侍的習慣。
    “我來吧”我想接過他手中的牛排，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他的手有些涼。
    趁他還在驚訝中，我接過了牛排。先熱鍋，然後放黃油，等黃油融化地差不多了換小火，放牛排。這樣牛排不容易焦，當然牛排必須是解凍的。
    “您經常做菜嗎？”他恢複了神誌，在一旁觀察我的動作。
    “基本上我都吃泡麵。”我微笑著轉頭看他。
    他皺了下眉，我理解為那是對我的生活方式表示不滿。
    “不過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不就是把生的做成熟的，能吃就行。”
    跟他在一起不知為什麼讓我覺得心情很好，連帶著動作也輕快了。很快我的牛排做好了。
    “幫我拿兩個盤子過來。”
    小環轉身去拿盤子，沒看到這時候我正拿著鍋跟在他身邊。他轉身想把盤子遞給我，卻不小心碰到了我拿鍋的手。
    牛排從鍋裏翻了出來，我來不及用鍋子接住它。小環還沒反應過來時，我反射性地伸出腿，想接住它。剛出鍋的滾燙的牛排正好落在我的小腿上，我很慶幸自己穿的是長褲。雖然是長褲，熱力還是很真切地傳到我的皮膚上。
    “燙。。。燙。。。”我放下了手裏的鍋，卻還不想收回腿。
    環反應過來，一把甩掉我腿上的牛排。
    “我的牛排。。。”我努力救下的牛排還是掉到了地上，讓我一陣心痛。
    “你覺得一塊牛排比自己重要嗎？”環的聲音異常嚴肅，驚訝於他的反應，我立馬噤聲。
    他抱起我，讓我坐在水池邊，卷起我的褲管查看。雖然有褲子隔著，但是被牛排燙到的地方還是紅了一大塊。他仔細地用涼水輕敷傷口，雖然動作輕柔還是疼地我皺眉。
    “你為什麼要伸腿去接？”他的眉皺地比我還深，好象剛剛燙傷的是他。
    “浪費是極大的犯罪”我懶地爭辯什麼。
    他聽出我語氣裏的不耐，垂下眼，眼眶竟有些濕潤。
    這是怎麼了？我救下了一大塊牛排，現在我卻是罪人嗎？還有那悲傷的眼神，讓我覺得是我傷害了他。我做了什麼嗎？
    用水冷敷了一會兒，那塊燙傷的皮膚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我打斷了他的動作，想起身去處理那兩塊牛排，腿卻被他拽在手裏。
    “我沒事了，不用敷了。鍋裏的那塊給你，地上那塊我處理就好了。”語氣有些討好，我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讓他露出那種表情。
    他拽著我的腿不放，手有些用力，低頭舔著我的傷口。
    我怔在那裏，不能動彈，隻感覺傷口那裏起先有點疼，慢慢地，開始有些麻癢傳到身體裏。
    “夠。。。了！不要。。。這樣，我。。。沒事了”出口都是破碎的語句。
    他抬起頭認真地看著我，“以後不要這樣了。”
    “知。。。知道了。”我跳下水池，若無其事地走過去撿起地上的牛排。
    心跳的好快，臉上有點燒。。。剛剛的傷口似乎也不那麼疼了。我不敢再看他，拿著牛排胡亂清理了一下，瘸著腿溜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