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同坐一條船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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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支部隊終於還是要被派往科威特了,他們要在那裏等待開戰,或是薩達姆投降的消息。
    Brad有些睡不著,戰爭終於近在眼前了,他說不清自己是期待還是擔心。巨大的軍艦隨著海浪有節奏的搖晃著,搖籃一樣的頻率,就連永遠嘰嘰喳喳的小Ray,都已經睡著了。可他就是睡不著。
    他想起很多事,那些騎著水上摩托在海邊馳騁的日子,在阿富汗的生活;想起很多東西,他的悍馬,他的摩托車,他留在家裏的PSP;想起很多人,他最好的朋友、前女友、父母,那些歡送軍艦離開的人群,他的每一個隊員、一心立功的營長、被稱作“原始人”的連長,以及那個像孩子一樣的排長,Nate。
    “靠,老子還不睡了!”Brad翻身起床,走到甲板上去抽煙。
    海上的月色很美,月光投射在安靜的海麵上,隨著微風晃動。深夜的海很靜,靜到隻有海浪拍打船舷的聲音。Brad轉身慢慢地向船尾走,在這樣的時候,他更需要一個能讓人平靜的地方,而不是乘風破浪的激情。
    船尾站著一個人,像一座雕像,鑲在無邊的暗夜裏。月光打在他身後,泛起一層模糊的,毛絨絨的光圈,顯得這個人如此不真實。“Nate”,Brad在心裏輕輕地說,卻一直走到他身後,叫了一聲“中尉”。
    “嗯?”對方回過頭,神色少見的迷惘。Brad的心突然漏掉了一拍,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這個人如此的神色,沒有故作鎮靜,沒有堅定,沒有戒備,隻是一個純真的、小孩子的臉色。
    停了很久,Brad突然說,“長官,我們現在同坐一條船了呢”。Nate愣了愣,緩緩地展顏笑出來,抬手拍拍Brad的肩膀說,是啊,我們同坐一條船了呢。這是Brad第一次看到Nate這樣笑,露出八顆牙齒地笑。他忽然想,從認識到現在,Nate是不是一直在等著這一天,等著被他的下屬這樣承認。
    Brad這樣想著,不自覺地問了出來。Nate沒有回答,隻是轉頭望著深不見底的海水說,“Brad,你為什麼會參軍?”他沒有等待Brad的回答,自顧自地問,為什麼要有戰爭,為什麼我們會出現在這裏。我們不是美國人嗎?我們不是相信,不同種族、不同信仰、不同性別、不同性向的人,都應該自由選擇自己的生活嗎?
    “所以我們會出現在這裏,長官”,Brad說得又短又快。確切地說,他幾乎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那一連串問句,他隻知道,這位始終冷靜自持的排長,第一次在自己麵前露出了脆弱。
    Brad掏出一支煙給自己點上,又抽出一支遞給Nate。在海軍陸戰隊這些年,對他來說,這樣的焦慮時刻,能給人安慰的隻有煙草。兩個男人開始沉默地抽煙,火光在暗夜裏一亮一滅,升騰而起的煙霧將兩人包圍,被風一吹又迅速地散去。Nate繃直的身體漸漸放鬆了下來,恢複了以往的神色。“Colbert中士,注意休息”,他很快撚滅煙蒂,轉身走向船艙。
    Brad對這種突然的變化有點摸不著頭腦,他直覺地抬起手想叫住Nate,卻在最後關頭製止了自己。嗬嗬,這個孩子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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