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回溯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500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紀遠思又說了兩件他以前幹的糗事,商蘇衡邊聽邊吃,偶爾搭一兩句,有時會輕笑出聲,不知不覺碗空了。然後才省起紀遠思麵前的碗早就空了,間或會提筷子不過是往她碗裏添菜,他說的那些事更是為了……又記起紀遠思摔傷的那天夜裏,她幫他丟的那十多個啤酒瓶子……眼底漸漸現出幾許複雜之色。
紀遠思似乎對她的表情一無所覺,招手叫了老板過來,付了錢。隨意問了句:“是隨便走走,還是回去再歇會兒?”
一頓早飯吃下來,商蘇衡的情緒漸漸放鬆,紀遠思問時,便覺得有些困,忍不住掩嘴打了個嗬欠。
“還是回去再睡會兒吧。”紀遠思見她這副樣子,代她做了選擇。
回去之後,商蘇衡躺上床,初時還有些覺得自己未必真能睡的著,不想這一覺睡卻睡得非常紮實,直到中午紀遠思來喊她吃飯才醒,醒來後覺得自己神清氣爽。
下午,四人聚在一起,依然探討的是關於那座古殿。
之後兩天基本上沒什麼可提的,隻有一件,那個神秘古怪的夢沒有再次造訪商蘇衡,令她得以安心平靜的工作。
7月20號,四人結束這次考古活動,收拾行李,退了房間,踏上歸程。
回程路上,商蘇衡接到一個電話,是許魏的。這是自她出行後第二回接他電話,他向她抱怨說這麼多天,她都不接他電話,也沒想過要給他打電話。
商蘇衡隻說她很忙,忘記了。
電話那頭的男人似乎有些不高興,停了一會,很快語氣又變了,溫柔體貼地問她是不是已經回來了?聽商蘇衡答還在路上,他又用非常惋惜抱歉的口氣告訴她,他恐怕不能去接她了。他目前在香港,在這裏遇到位美商,有意與他公司合作,估計接下來至少有半個月他都會在美國……
商蘇衡聽了這些心裏大大鬆了口氣。
她早就後悔了與許魏交往,隻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提出分手,但又不想再這樣繼續下去,現在知道暫時可以不用應付許魏,真的挺開心,於是她難得的說了好些鼓勵的話,預祝他在美國馬到功成。
紀遠思就坐在商蘇衡身邊的位置,在知道給她打電話的人是許魏之後,他一直有留心。隻是越聽就越泄氣,到後來,雖然表麵上還保持著平靜,但眼裏原本的那份輕鬆愉快的光彩沒了,肩膀也越來越往下垮,最後幹脆閉了眼,閉了耳,假作自己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
商蘇衡掛掉電話之後,用眼角餘光偷偷瞄了紀遠思一眼,發現他正閉目養神,又鬆了口氣。
她不想傷害紀遠思,雖然她還是覺得他倆不應該在一起,但卻越來越失去了堅定的立場。
她知道,她在軟化。但是這種軟化同時也帶給她一種莫名的疼痛,就如昨夜,當工作上的事已經結束,她用了比較多的心思考慮她與紀遠思的關係之時,當她覺得至少應當待他如好朋友之後,生起的那種疼痛——一如此時……
她抬起手,慢慢地壓上自己的胸口。
商蘇衡和紀遠思回到平大的時候是下午兩點半。程平和陳敏之兩人已先自歸家,他倆則將他們的此行收獲先送去研究室,然後才一起回宿舍。
紀遠思回到自己宿舍之後洗了個澡,然後睡了一覺。天快黑的時候,他又去敲商蘇衡的門,打算請她吃晚飯。奇怪的是屋裏卻沒人回應。他再敲了一次,依然無人回應,這才頗為失望地離去。
商蘇衡在房間裏。
她也如紀遠思一樣,回宿舍之後先衝了個澡,又將衣服洗了晾上。然後準備弄幹頭發好歇一會。本來平時她都比較喜歡用毛巾擦幹的,今天則心血來潮的從抽屜裏拿出電吹風,可是當她將插頭插到牆壁的插座上時,不知怎的,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這些天,大衍朝野上下亂了套。
女皇陛下已有五日未曾早朝,做為當朝首輔的紀遠思也破天荒的接連幾日不曾踏入官署辦公。嚴格說起來,他根本就不曾出府一步。
皇帝不上朝,宰相不辦公,這是多麼嚴重的事情?第一天還對付,大部分朝臣都去吊唁過紀遠思的叔父,見過他大失常態的樣子,因而推想他因為痛失叔父,或許傷心太過……又或許臥病在床……
反正有陛下護著,早不早朝的又有何妨?
至於陛下,誰知道呢,或許……
可是第二天,陛下與紀相依然不朝,大夥就有些急了。然後第三天,兩人依舊無一人露麵,並且從宮裏傳出一些流言……
紀遠思要辭官……
陛下發了火,還摔了東西……
一時,群臣如炸了鍋般全亂了。
以榮清和為首的幾個老臣自然非常希望紀遠思真的失寵,從此除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特別是榮清和,論製,如果相位空缺,就當是他這個禦史大夫遞補而上。
而以吏部簡正為首的支持改革的親紀派官員則甚為焦慮。
新帝剛剛親政,朝廷裏很多事還未曾完全熟悉。許多改革措施也還處在起步階段,這些改革都是紀遠思一手安排。若是此時撒手,那麼之前所做的一切必然前功盡棄,於國於民都要造成巨大的損失。
撇開這些不談,單單這幾天,陛下與宰相兩人不上朝,不理事,就積下了無數奏章。
在簡正終於想辦法從宮裏的大總管尚思那裏弄清了陛下與紀遠思兩人僵持在此的原由之後,連夜拜訪紀府。
敲開相府緊閉的大門,見到神色憔悴冷淡的紀遠思,他劈頭就說:“紀大人,你好糊塗!”
紀遠思默然不語,似是無動於衷。
簡正見紀遠思如此神色,不免暗自歎息。他是滿朝文武中少數看懂,並能理解紀遠思心思的大臣。不過他對紀遠思與陛下的關係除了表示同情與無奈別的也無能為力。
“大人,難道你真舍得讓你這些年為之努力的一切付諸東流?”
紀遠思瞟了他一眼,依然一語不發。
簡正在屋裏來回踱著步。過了一會,他歎:“大人,下官也不想說什麼個人為輕,社稷這重之語,相信這些道理大人比下官更明白。大人為此做出的努力與犧牲下官亦同樣明白。”
紀遠思再瞟了他一眼,知道他最後一句暗指他與陛下。
“因而下官更是佩服大人,在如此壓力之下,大人依然能不改本心,不逢迎不退縮,言所當言,行所當行,”說到此處,他再歎,“可是下官不曾想到,最終,大人竟退縮了。”
紀遠思還是沒開口。
簡正愈急,再踱了兩步,“大人可知,如今朝堂上下議論紛紛,人心搖動。大人如此豈不正是授人以柄?大人的位置榮大人可一直在虎視眈眈的盯著呢!”
再道:“大人哪,你即便不念如今,也當念先帝知遇之恩哪!”
紀遠思還是麵無表情,不作任何反應。
簡正怒叫:“大人!”
紀遠思還是不語。
“罷了罷了,原來是下官看錯人了!下官不打擾大人,就此告辭!”說罷,他拂袖就走,臨出門的時候,又突然回頭,“下官以為,大人雖然請辭,但陛下一日未允,大人便一日還是宰相,身為宰相,卻對國事放任不理,任由朝野上下一團混亂,實在有失臣子之道!”
說完,他怒衝衝去了。
當天夜裏,紀遠思一人在房裏坐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