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的一聲，銀行卡從ATM機中退了出來，祁小樂捏著卡，沮喪得歎了一口氣。
    存款已經快要見底了，可是父親那邊還有一大筆數目欠著，這兩天他又開始不見人影，問起來也是支支吾吾的，估計又是去賭場了，說不定欠款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又增加了幾個點。
    祁小樂頗為喪氣地走在馬路上，天色已經黑了，路燈也陸續地亮起來，寒風瑟瑟中，絲毫沒有過路的行人增添暖意。
    人們的步履匆匆，惟獨祁小樂緩慢的前行，他不想回家，一個人的家隻能徒增他的寂寞與可憐罷了，而自己的父親，也隻是拿他做還債的工具。
    祁小樂走著走著，就停在了許豪的酒吧門前，他看著等紅酒路的牌子一陣迷惘，好半天才淒哀地一笑，怎麼走著走著就走到這兒來了，原來習慣也是會害死人的。
    酒吧的門口站著兩個表情肅穆，身材壯碩的保全，他們看了祁小樂一眼，又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視線，祁小樂知道他們是認識自己的，可是他們看他的眼神就如同陌生人一般。
    祁小樂苦笑了一下，轉過身想要離開，忽然身後傳來了響動，聽聲音似乎是幾個人一起走了出來，腳步淩亂，夾雜著一些模糊的醉話。
    祁小樂繼續低著頭走，他想到家中的父親說不定今天沒有出門，也許連晚飯也還沒有吃上，想到這裏就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越走越遠的祁小樂自然沒有看見，被一眾兄弟扶著走出來，腳步踉蹌，一臉憔悴的人，正是許豪。
    “你們都給我滾開！”七分醉的許豪一把揮開周圍三三兩兩的人，搖晃地往前走。
    “怎麼辦啊，大哥這樣都已經好多天了。”小弟們憂心忡忡地看著許豪離去的背影，卻沒有人敢跟上去。
    寒冬的寂寞街頭，祁小樂與許豪背道而馳，朝著不同方向的霓虹，越走越遠。
    “喵！”祁小樂被突然竄出的黑影嚇了一跳，倒退一步扶住了牆壁，定了定心神才發現隻是一隻野貓。
    詭異的琥珀眸子眯起，看了祁小樂兩秒，便又跳上了屋頂，一溜煙就失去了蹤跡。
    祁小樂甩了甩頭，將手放在微弱的燈光下看了一眼，頓時惡心地皺起了眉頭，猶豫弄堂狹小而迂回的原因，人們平日裏做飯的油煙很容易便附著上牆壁，讓整堵牆都變的油膩膩的。
    距離父親的房子還有一個拐彎就到，祁小樂獨自一人低著頭往前走，經過一個垃圾堆的時候，祁小樂警覺地眯起了眼睛，看著前方憑空多出來的若幹雙皮鞋。
    低垂的昏黃色路燈像是已經瀕臨垂暮之年，忽明忽滅地映照在麵前幾個黑黑的人影上，那麼幾瞬間，祁小樂看見他們淫邪的眸子和微紅的煙頭，在黑暗中勾勒出來的亮絲。
    “你們……是誰？”祁小樂極力地保持鎮定，他知道自己身上值錢的東西也不過就是一張不足五百元的銀行存卡而已，所以他不需要擔心這些混混會把自己怎麼樣。
    “……”出乎意料的，對方一片沉默，並沒有給祁小樂任何的回應。
    祁小樂慌了，他和那些人之間還隔著一些距離，還沒有辦法看見他們臉上的表情，但是對方至少七八個人傳來的濃重的呼吸聲，卻在這條小巷裏顯得那樣清晰詭異。
    祁小樂握緊了雙拳，突然一個轉身，開始往出口奔去，他忽然有一種直覺，他們的目標就是他，如果逃不掉，也許他就完了。
    “別給他跑了，快堵住他。”身後立刻有人發了話，聲音壓抑地極低，之後便有許多人追了上來。
    祁小樂閉著眼睛，拚命地跑著，他從來沒有比這一刻更畏懼死亡。
    就在看見出口微亮的光芒時，祁小樂的胳膊忽然被人從身後死死地抓住，隨即地，還來不及喊叫，祁小樂就被狠狠地反扣住，甩到了牆上。
    耳邊隔著一道牆便是人來人往的街道，祁小樂甚至能夠聽見各類車輛呼嘯而過的轟隆作響，但是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卻又是那麼赤0裸裸地讓祁小樂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