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紅塵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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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世界上,我的內心是如此的孤獨寂寞,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感覺,揮不走,葬不了。每個夜裏我都會陷入這孤寂的恐慌裏,好似掉進了一個深淵一般,沒有可以來救我,那空曠的黑暗裏隻有我一個人的聲音。
然而為了填補這內心的荒涼,我不斷的向父皇請出戰役,隻有馳騁在戰場上那帶有血腥的風中我才能感覺到內心中那一絲的寧靜,也許我真的是一個殘暴的人,這一點他們說得很對。從懂事以來我就是在戰場上的,邊關的大戰幾乎每一次我都可以凱旋而歸,父皇有一半的江山是我打下來的。我一直是父皇眼中的驕傲,是眾皇子中最嫉妒的一個,他們一個個為了爭奪那所謂的皇位而千方百計的設計自己的手足,甚至連我一起。也許父皇對我的寵愛已經蒙蔽了他們的雙眼,讓他們都忘記了,我隻是父皇的義子,並不可能未來的太子。我隻是父皇手中的工具,一個打天下的工具,這一點我心知肚明。
他們一個個的都以為自己雄心壯誌,想掌控天下,想成為天下最有權力的人,然而他們卻忽視了,在他們坐臥天下時,也許他們早已成為天下人的傀儡。
然而卻在那天,他遇見了她,也許他並不知道,她便是改變他命運的一個起點。
那天,是他第一次來到這個繁華的大街,周圍的女子都向他投來仰慕的目光,他一身白衣,有一種說不出的絕世風情。當時四王爺和那位青樓女子的故事傳遍整個晨星國,對此他也略有所聞。父皇對四叔迎娶那青樓女子一事雖一直心有餘悸,可這些日子以來看著那位準王妃的作為,心中竟也漸漸的接受了她。同時也對這民間相傳神秘的藝紅樓提起了興趣。
所以就在七號那天他便隨同父皇一同來到了藝紅樓,踏進門的一瞬間,他便看到了那台上的女子,淡綠色的衣裙,嘴角若有似無的勾起,長發被幾隻氈子輕輕的綰在頭上,遠遠看去她是那麼的從容淡定。她的眼睛隨意的掃視著台下的那些人,而就在她的眼神無意間看到他那一刻,他的心莫名的急速跳動起來。
回到宮中,雲寒反轉難眠,腦中不斷的浮現出那台上女子的容顏。那位素不相識的女子給他一種不一樣的感覺,然而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他說不上來。
反複幾日,終於在今夜,他站在了她的窗前。
“我在幹什麼?竟跑到青樓來偷窺一名女子,我吃錯藥了嗎?”雲寒無奈,嘴角微微抿起,心中感歎著他這莫名其妙的行為。
然而此刻,紫嫣突然覺得屋內一陣燥熱,走至窗邊,推開紙窗,本想看空中掛著的那一輪明月,不料卻看到一位白衣男子正站在她的窗前。被嚇到的紫嫣驚呼出聲,抬頭看著眼前這名絕世男子,他竟調皮的抿著嘴角,煞是可愛。紫嫣那靈靈的水眸看著他充滿了震驚,疑惑,奇怪,甚至還有一絲絲的迷戀。眼前這名男子正是那天二樓茶座上的那位白衣男子,她記得他。
而偷窺紫嫣的雲寒恰好被抓個正著,雲寒心中更是無語加之無奈。不知如何是好的雲寒朝著莫名的紫嫣尷尬的傻笑兩聲,把本就莫名的紫嫣弄得更加的莫名其妙。他今天怎麼會如此之糗,第一次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青樓來偷窺一名青樓女子,可偷窺也就算了,因為隻有他一個人知道此事。然而最讓他覺得糗的是,正在他神遊之際,那女人居然鬼使神差的跑來把窗戶打開了,更讓人震驚的是她開的竟是他站的那扇窗,於是他第一次的偷窺被抓了個正著,原本是想立時逃離這個地方的,可是雲寒轉念一想,若他此刻真的轉身逃開的話,豈不是不打自招嗎?本著這種想法,他留了下來,對上她的目光,本想說些什麼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於是他便衝著窗內的那名傾國傾城的女子“嘿嘿。。。。”的傻笑兩聲。
紫嫣依舊是這麼靜靜的並且帶著一絲疑惑的看著他,雲寒看著這女子看他的眼神好似看一個怪物一般,當即真想給自己一掌,他堂堂一國的戰神將軍兼皇子,竟站在一個俗塵女子麵前傻笑?他一定是吃錯藥了,對,他今天一定是被人下藥了,回去定要好好查查,查出後滅他九族。
正當他在想怎樣解釋自己此番行為時,紫嫣淡淡的開口了,“今晚的月色真好啊,公子真是好雅興,跑到小女子的窗前來觀月,還真是會挑地方呢。”
一番帶有諷刺意味的話脫口而出,瞬間令雲寒窘迫的心情平靜下來。何時有人敢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過話啊,當即恢複了本身的氣勢及威風,嘴角微彎,習慣性的露出那迷人的笑容,魅惑的看著紫嫣,“正是因為今晚月色極好,所以本少爺前來窗下邀佳人一聚,不知佳人可否賞臉呢?”
“公子,此番夜已深,孤男寡女的恐怕多有不便啊。”
第一次用詢問的語氣跟別人說話,居然遭到拒絕,這在雲寒的人生中不曾出現過。可是他卻奇跡般的沒有生氣,今夜雖做出這麼令他自己也很費解的事情,然而心情卻異常的好,“姑娘無須顧忌,此事隻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會再有第三人知道,我保證姑娘的名譽不會受損。”
本想再次拒絕的紫嫣突然覺得今夜的月色竟是如此之亮,此刻也無睡意,正有人陪她賞月也不是不可。她知道周身定有老板的人保護著她,若此人真是登徒浪子,絕不能活著走出這藝紅樓的院子,想到這便也欣然允諾了,朝著雲寒淡淡一笑;“那公子請在院中等候,小女子這去屋內拿上兩壺好酒和幾碟點心過來。賞月的話,這些東西可都是不能少的啊。”說完關上紙窗朝屋中走去。
這丫頭心思挺細膩的嘛,今夜注定難忘啊。
院中的石桌前,紫嫣與雲寒相對而坐,品著紫嫣屋內那埋藏了幾年的竹葉清,吃著紫嫣最拿手的點心豆沙仁,遙望天空的那輪明月,此情此景,讓人心中無端的涔出一層絲絲泛甜的蜜來。
看著心情有些落寞的紫嫣,雲寒心中無端的感到一絲心疼,這種感覺來得沒有道理,但卻讓他覺得常年以後內心的寂寞此刻被填得滿滿的,他喜歡這種感覺,他想和她成為朋友,這是他在藝紅樓見到她時的第一個想法,雖然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種無端的想法,但是就是想了,不禁開口說道;“你似乎有心事,如果不介意的話,不妨說來聽聽,也許我可以為你解開心中的謎團。”
紫嫣依舊看著天空的那輪明月,頭也不回的說道;“你說天上那月亮今天怎麼這麼圓呢?”
突然的跳躍令雲寒稍微遲疑了一下,想了想既然她不願提起自己的事那就算了,抬頭看了看空中的明月便接著紫嫣的話說了下去,“嗯。。。。。。我想可能是天上的嫦娥此刻也是孤枕難眠吧,她一定是點著等,抱著玉兔,坐在窗前俯視著人間,然後尋找著她的後羿。”
“後羿應該長眠地下了吧,她又能上哪去尋找呢。”紫嫣喃喃低語著,像是在問雲寒,又像是在感歎有情人的分離。
“雖然後羿的肉身早在幾百年前就死去了,但他還能重新投胎轉世啊。有些愛,愛到骨子裏去,即便是經過幾世也不會忘記。”
“可是奈何橋上有孟婆湯啊,喝了孟婆湯不就能忘了嗎?”
“也許他們會忘了彼此,也會忘了前世的一切,但我相信隻要他們還能再見麵,他們依然會愛上彼此。”雲寒目光閃閃的看著手中的酒,說完此話,他將酒一飲而進。
“我想有這樣的愛情。”露出心緒的紫嫣不禁低聲說道。原本此話隻想說給自己聽的,可是在這寂寥的夜裏再小聲的話語也顯得突兀了些,所以雲寒聽到了她的低語,而她卻未注意雲寒的眼神。
同時也在此刻,雲寒在心裏悄悄的說著,他也希望有著這麼一段絕世戀情,隻是他還未遇到能讓他有這麼一段戀情的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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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他們相視無眠,雖然話不多,但他們都很有默契的看著明亮的月,品著清甜而辛辣的酒,吃著酥脆的豆花仁。
靜靜的想著心裏的那份還未出現的情,直至東邊露出灰白的肚皮雲寒才意識到他已經出來一夜了,若再晚些回去,宮中定出些什麼亂子了。起身深深的看了紫嫣一眼,那柔弱的身子在這夜裏定是吃不消得,回頭給她帶些補品來啊。
“紫嫣姑娘,我的名字叫雲寒,今日我便先行回去了。”說完轉身跳出後院,朝皇宮的方向施展輕功極飛而去。
看著雲寒離開的方向,紫嫣起身回到了房間,疲憊的身軀令她到頭就昏睡了過去。而院中的酒與點心依舊在那放著,直至成子蕭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