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又沒話了。
    沉默……
    顏衛站在一邊難捱，盡量不去正視大餅子的臉，找了個話題：“我叫顏……咳，子安，你叫什麼名字啊？”
    餅子突然轉臉，正麵對著他，把顏衛嚇了一大跳。
    這不能怪顏衛，想誰突然看見這麼一張臉近在咫尺，正兒八經的哪也不瞅，就瞅自己，不昏已屬定力非常。
    餅子的表情顯然很激動，薄薄的嘴也上下嗡動著。最後出嗡動出一句：“你叫…子安？”聲音很是沙啞，該是剛才哭過的緣故。
    顏衛忙著點頭，除了顏皇，也沒有其他人這樣叫過他。雖然是自己告訴對方的，可聽到自己的字被除了顏皇之外的人喊出來，還是有點別扭。
    餅子突然衝他綻開一個笑容，說：“子安……”這一聲雖然喊得有點啞，語氣卻嬌得像花，柔得似水。
    再加上那樣的眼神……
    顏衛顧不上回答，忙伸手扶胃。
    自己怎麼會覺得他的眼睛和美人的眼睛一樣？這明明是雙水泡眼，哪點有鳳目的影子？
    “我叫劉戰。”餅子並未注意他得異樣，繼續說道，水泡眼一眨不眨的盯著顏衛的臉。
    好容易安撫了自己得胃，一抬頭又看見餅子用那種期待的，別有深意的目光璨璨看著自己，顏衛再也受不了了。指著靈穀的入口處說：“穀口有陣是吧？我去闖闖看！”說完一抬腳便走。
    劉戰隻見顏衛飛快扭身，足底生風，走得飛快，甚至還沒來得及提醒他那是什麼陣，顏衛就一腳踏了進去。
    而且他剛踏進去，就咦了一聲。
    這一聲吸引了陣外三人的注意，兩個吵架的也停下來，全部看著他。
    顏衛退出陣來，三個人一起跑向他。
    “怎麼了？”三個人問的同一句話。
    顏衛摸摸下巴，搖搖頭說：“什麼都沒有啊，難道是我還走得不夠深？陣還不起作用？”說完又囑咐鶯兒：“你在這裏等我，我再進去試試。”
    其實剛才顏衛瞧見餅子臉闖陣闖到哭著跑出來，心中說不懼是假的。隻是事關自己得性命，更不想一輩子掛著香腸嘴，再加上實在想離餅子遠一點，因此不得不硬著頭皮硬上。
    顏衛吸了吸氣，再次進陣。
    陣外三人看他越走越遠，鶯兒問：“我……哥哥他，不會有事吧？”擔憂的神情布滿臉上。艾蓮池剛跟她吵過架，看小姑娘一副憂思的樣子，不由得想逗她一逗。於是拉過鶯兒坐到大石頭上，故意慢吞吞道：“這可不好說。”鶯兒得神情更為緊張。
    “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鶯兒。”
    艾蓮池眼眸一轉，道：“鶯鶯，你哥哥不是你的親哥哥吧？你又對他那麼好，不會是，”艾蓮池故意把剩下的字拖得長長的：“喜歡他吧？”
    鶯兒的臉立時粉紅起來，艾蓮池心中連連道真可愛，接著又問：“那他的心上人是不是也是你呢？”
    鶯兒聞言，神色一下子黯了，搖搖頭道：“他喜歡的另有其人。”
    艾蓮池剛才看他二人相護，本來拿定了這是一對小鴛鴦，所以才想逗她，沒想到是鴦有意鴦無情，反而不知道如何往下說了，於是就默著了。正好鶯兒偏過頭問她：“你還沒告訴我我哥哥進了陣，會不會有事？”
    艾蓮池憐她和自己一樣是個單相思，也無心再拿人家開玩笑。
    “這隻是個阻礙外人進穀的陣，不會傷人性命。”
    隻會叫人心痛。
    劉戰至顏衛進了陣後就一直站在陣口，挪都沒挪地方。艾蓮池叫他過來一起坐他也不，就在那裏翹首望著，把艾蓮池搞得莫名其妙。
    艾蓮池走近劉戰，拍拍他的肩膀問：“你說那香腸嘴怎麼進去那麼長時間也沒出來？”
    自己跟劉戰，最多的時候還沒撐過半個時辰，香腸嘴已經進去都快一個時辰了，不是闖過去了，就是哭昏倒了。不過看他那瘦瘦弱弱的樣，第二種可能性比較大。
    劉戰說：“他不叫香腸嘴，他叫子安。”語氣中隱隱有點不快。
    艾蓮池道：“你什麼時候和人家那麼熟了，連人家名字都知道。”
    劉戰並未回答她，過了一會又道：“再過半個時辰他若是還不出來，我就進去找他。”
    艾蓮池心想，若是我在陣中兩三個時辰都沒出來，恐怕你也不會進去找我。這麼一想心裏特別不舒服，就說：“也不想想，剛才誰在那裏喊你絕世醜男的，又是誰幫你出氣的。”
    劉戰聽到這話，神情果然有些不自然，艾蓮池不由得心抽了抽，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太混賬了。正要好言安慰，誰知劉戰竟說：“他說的沒錯，我是很醜的。”語氣無比失落。
    艾蓮池吃驚不已。
    劉戰從來不把別人覺得他醜放在心上過。即使自己無心時提了一次，劉戰也很快忘記。可為什麼偏偏對香腸嘴說的話就那麼在意，還盡露出那種表情？
    正想著，就看見穀中遠遠的兩個身影。
    劉戰顯然比他先看到，神情激動，很快又寫滿失望。
    因為那兩個人中沒有劉大。
    兩個人走得近了，逐漸能看清麵孔。
    左邊那個一身青衣，生得花容月貌，身形似二八少女，卻渾身上下都透著成熟婦人獨有的風韻，正是劉戰的姑姑醫仙倚紅。
    右邊那個不用說了，標誌性的嘴巴讓人一眼就能認出來，香腸小生顏子安。
    那二人走出穀口，艾蓮池叫一聲小紅兒便撲過去，鶯兒則去拖顏衛的手。
    隻有劉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倚紅撇過艾蓮池徑直走向劉戰，經過他身邊，說：“戰兒，你跟我來。”
    艾蓮池一臉苦相，大叫：“什麼？小紅兒你知不知道我想死你了！”
    倚紅頭也沒回，隻輕輕吐了兩個字：“閉嘴。”那人馬上消聲。
    二人走得遠了些，倚紅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劉戰。
    劉戰從沒見過姑姑用這樣的眼神看過自己。
    劉戰張了張嘴，喊了一聲：“姑……”話音未落，就被倚紅一大耳刮子扇在臉上。劉戰懵了，捂住自己立時開始紅腫起來的臉。
    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一直很疼自己的姑姑，竟然伸手給了自己一耳光。
    倚紅說：“把你的手拿開。”聲音並不大，也聽不出是什麼情緒，但劉戰知道，姑姑生氣了。
    劉戰馬上放下捂在臉上的手。
    “啪”。
    這一聲比上一聲響得多得多。
    劉戰站立不穩，跌在草地上。
    倚紅問：“你想不想知道為什麼？”
    劉戰費力的點頭。
    倚紅說：“你爹吃的苦已經夠多了。”
    說罷看也不看劉戰一眼，徑直從他身邊走過。
    走出一半，沒見有人跟過來，回頭一看，劉戰還愣愣的坐在原地。
    “還不起來跟我走。”倚紅又倒了回去，拋了一瓶膏藥在劉戰身上，“你的聲音難聽得要死，是哭的吧？”
    二人一前一後，走到等待的三個人那裏。
    顏衛和鶯兒站在遠處竊竊私語，也不知道在講什麼。
    艾蓮池一見他二人走來，忙迎上前，剛走進就發覺這二人氣氛不對。
    倚紅麵無表情走在前麵。劉戰埋著頭，一言不發的跟著。艾蓮池跑過去，打趣道：“低著頭幹嘛，地上有錢給你撿麼……”說著伸手去抬劉戰的臉，剛一抬起來，就吸了一口氣：“你的臉……”
    “我打的。”
    “你！……”艾蓮池的表情絕對不單單是憤怒這麼簡單，“你怎麼可以……”
    “你問問他，我打他，他恨不恨我。”
    艾蓮池看向劉戰，劉戰居然搖搖頭，還說：“姑姑教訓得是。”
    艾蓮池本來氣得一處打不過來，再一看他泛著血絲的臉，又馬上心疼得不行，想氣都氣不起來了。
    那邊香腸小生和鶯兒話說完了，往這邊跑過來，一眼看出這邊發生了點什麼，但畢竟不是自己的事，還是少管為妙。
    倚紅說：“我們走。”
    艾蓮池問：“走哪裏？”
    “皓月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