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驅車下江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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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夢白大喜道:“自然……但……”
他忽然想起金山寺中的蒲團,蒲團中的??密,是萬萬耽誤不得的,但卻又舍不得放過這
場精采的比鬥!
藍大先生道:“莫非你有什麼急事,等不得麼?”
展夢白長歎一聲,道:“正是。”
藍大先生道:“什麼事這般緊急?”
展夢白道:“在下要……要……辦之事,前輩日後便會知道的。”
他究竟是少年心性,想到鐵駝的賭約,便不願當著鐵駝將此事說出來。
藍大先生目光一轉,似乎已看出他必有為難之處,突然笑道:“你若有事,便快去吧,
反正這次絕不如上次的精采了。”
展夢白沉吟道:“既是如此,在下便……在金山寺恭候兩位事完才來,但前輩切莫忘了
下麵還有……”
藍大先生笑道:“隻管放心,老夫忘不了的。”
展夢白道:“在下這就去了。”
鐵駝笑罵道:“去吧去吧,老夫知道你必定有些事瞞著我,連藍老兒都是那付鬼鬼祟祟
的樣子。”
藍大先生哈哈一笑,道:“好精明的老兒。”
展夢白訕訕地陪笑了兩句,終於轉身別過。
藍大先生忽又喚住了他,展夢白駐足回身,藍大先生道:“老夫險些忘了問你,那黃衫
老兒究竟是誰?”
展夢白微微一笑,道:“帝王穀主!”
藍大先生默然半晌,搖頭笑道:“果然是他,果然是他……好,小兄弟,你快去吧,金
山寺不見不散了。”
展夢白應聲而去,隻聽鐵駝遙遙呼道:“他若被我傷了,便去不成了。”
※※※
展夢白這一番上下積石山,時間不過僅隻短短數日,但經曆之事,卻是頭緒紛繁,千孌
萬化。
他一麵下山,心中卻不禁感慨叢生,暗暗忖道:“此番我等去了金山寺,不知又是何光
景,是否能因此而完全揭破情人箭的秘密?”他越想心越亂,情越急,恨不得一步便跨到金
山寺去!
但金山寺卻遠在千裏之外,路途迢迢,也不知要走多久?這一路上可能又不知要生出多
少事他心中暗暗盤算:“我本就是個多事好事之人,若是趕路而去,我縱然不去尋人生事,
隻怕別人也要來尋我。”
他想來想去,終於想出了條妙計:“我不如雇輛大車,坐在車裏,將車??關得嚴嚴的,
一路絕不下車,那麼我便看不到別人,別人也看不到我,眼不見為淨,自然也就無事了!”
他想的得意,腳步更快,轉目望去,已至山麓,到了他上山時縱馬之地,他腳步便不自
自主地放緩了下來。
那匹馬確是千裏龍駒,展夢白直到此刻還未忘記。
他巡逡半晌,隻聽山坳後竟真的隱隱傳出了馬嘶,大喜之下,飛身掠去,隻見山坳隱
處,果然有匹馬在俯首嚼草!
怪的是這匹馬彷佛也還記得展夢白,竟低嘶著奔了過來,隻見它仰首揚蹄,雖在荒山數
日,但仍然神駿的很。
展夢白心下大喜,奔過去拍著馬鬃,笑道:“馬兒馬兒,想不到也真的在這裏等著
我……這匹馬彷佛也因得人稱讚而高興的很,不住以馬首去擦展夢白的肩頭,顯得十分親熱
的樣子。一人一馬,盤桓了半晌,展夢白終於飛身上鞍,拍著馬鬃道:“走吧!”健馬長嘶
一聲,放蹄飛奔而出。
馬行如龍,不到頓飯功夫便已奔行在原野上。
展夢白又不禁皺眉忖道:“這匹馬兒來了,我怎能坐到車廂裏,若叫這馬來拉車兒,我
也萬萬舍不得的!”
想來想去,他又想出條妙計:“我不如將這匹馬托給城裏的鏢局或馬行,請他們為我送
到金山寺去,多多給他們些銀子……”
想到這裏,他突然暗道一聲:“苦也!”立時呆在那裏。
原來他在煉魂潭中更換衣衫之時,早已將累贅的銀子全都拋入潭水裏,此刻身上已是分
文俱無。
他既不會偷,也不會搶,縱然打消雇車托馬的念頭,也不能一路餓著,餓到千裏外的金
山寺去。
這最不成問題的問題,此刻卻成了最大的問題。
他暗歎忖道:“聞道有些當??什麼都當,若是馬也能當,就大妙了,否則……唉,我當
真不忍將它賣去。”
那匹馬雖然善解人意,卻也猜不到馬上人的心意正打算著要將它當了,奔行在原野上,
越跑越歡,已依稀可跟城廓的影子。
※※※
展夢白縱馬入城,隻見這城鎮依山臨水,民豐物阜,竟彷佛是個大鎮,街上行人往來,
也已有不少關內旅人。
他心中雖然憂慮重重,腹中更早已饑餓難耐,但身子坐在馬背上,腰肢仍然坐得筆挺。
街上行人見他人品俊朗,英姿颯爽,跨下也顯見是匹千裏良駒,都不禁多瞧他幾眼,有
些人更不住暗暗稱??。
展夢白卻下禁在暗中苦笑:“這滿街行人,又有誰知道我隻是腰無分文的空心大佬宮?”
此刻正值午飯時分,兩旁店??,俱都擺出了菜飯,圍桌而食,雖然是些粗茶淡飯,但在
展夢白眼中已味比珍饈。
再加上酒樓菜館中傳出的陣陣香氣,更引人垂涎三尺。
展夢白更不禁暗暗苦笑:“怎地人愈窮時,餓得愈快,我平時縱然三數日不食,也未曾
餓得這般厲害。”
他想來想去,隻有將馬暫時典當了,雇車東行,但他人地生疏,甚至連這城地名都不知
道,那裏尋得著典當之地,隻得尋了幾根草標,插在轡頭上。但這‘賣馬’兩字,他口中卻
再也吆喝不出,牽著馬在街上走了幾轉,肚子越發的餓了,別人怎知他是在賣馬,自也無人
前來問津。
隻見街東有家酒樓,建??得甚是高大,生意也甚為興隆,酒樓前放著幾具馬槽,正有十
幾匹馬在低頭嚼草。
展夢白暗暗忖道:“我縱然滿街吆喝‘賣馬’,也未見能尋得個買主,看這酒樓氣派不
小,進出的總有幾個識貨的人。”
一念至此,當下牽著馬走了過去,那酒樓店夥早已陪笑迎了出來,打著藍青官話道:
“客官請進,馬交給小的就成了!”
展夢白隻有苦笑著搖了搖頭。
那店夥笑道:“客官嫌下麵不乾淨,樓上還有雅座。”
展夢白麵頰一紅,囁嚅道:“在下隻是到此來賣馬的。”
那店夥‘哦’了一聲,轉身就走,麵上笑容早已不見了。
展夢白暗暗歎息。隻聽得酒樓上猜拳談笑之聲,甚是喧嚷,那十幾匹低頭嚼草的馬,鞍
轡未卸,有的馬鞍旁還斜掛著兵刃,顯見此刻在樓頭飲酒的,必定是路過此地的江湖豪客,
展夢白本待呼喚幾聲‘賣馬’,但心念轉處,又生怕遇著熟人,左右為難間,正待走了。
突聽樓梯一陣聲響,有人高呼道:“賣馬的在那裏?”
原來那店夥貪得銀兩,已將樓下有人賣馬在樓上說開來了。
展夢白轉首望去,隻見兩個滿麵酒意的錦衣漢子,已大步衝了出來,自己並不認得,當
下心頭一定,停下腳步。
那錦衣大漢上下瞧了他幾眼,道:“賣馬的就是你麼?”此人身軀高大,聲如洪鍾,彷
佛是個外家高手。
展夢白囁嚅著點了點頭,道:“不錯,正是在下。”
另一人身軀枯瘦頎長,卻望也不望他一眼,目光隻管上下打量著馬,瞧了半晌,方自緩
緩道:“不錯,是匹好馬。”
此人不但身軀枯瘦,說話也有氣無力,看來竟似比展夢白餓得還要厲害,但衣衫卻穿得
像是個花花公子。
那錦衣大漢哈哈一笑,道:“大哥說是好馬,想必定是好馬了,喂,你這匹馬要賣多少
銀子?”
展夢白那裏會做生意,隻是暗中尋思道:“我出的價錢若是賤了,他們必定不會讓我贖
回……”
思忖之間,當下緩緩伸出了五根手指。
錦衣大漢道:“五十……”
突覺衣袖被扯了一下,當下住口不語,那頎長漢子卻連眼皮也不抬,緩緩道:“五兩
麼,也還罷了。”
展夢白本待出價五百兩,未了他這付神情,不覺心裏有氣,突然大聲道:“不多不少,
一千兩!”
錦衣大漢嚇了一跳,大聲道:“什麼!你要多少?”要知那時物價低賤,五兩銀子,已
可買匹瘦馬了。
展夢白道:“一千兩,還不是賣斷的,隻是暫時押在你處,三個月內,我便將銀子來贖
回。”
錦衣大漢瞧了他半晌,搖頭大笑道:“這人隻怕是窮瘋了,大哥,莫理他,上樓吃酒去
吧!”
頎長漢子卻站著動也不動,緩緩道:“算五十兩吧!”
展夢白道:“五十兩連馬尾都買不去。”
頎長漢子突地眼皮一抬,冷冷笑道:“若是不賣,便送了給我吧!”
展夢白隻覺他目光竟是出奇地銳利,心頭暗暗一凜,口中卻大笑道:“送給你,為何送
給你?”
他委實不願再尋事了,方待牽馬而行。
那知那漢子卻一把扳住馬鞍,冷笑道:“二弟,你我好生生在吃酒,這??卻偏偏要來消
遣咱們,怎能隨意放他走了?”
錦衣大漢沉吟半晌,突地大聲道:“不錯,那有要賣一千兩銀子的馬,這??顯見是要消
遣咱們,呔,站住莫走!”
展夢白霍然回身,道:“你要怎樣?”
錦衣大漢道:“給你五十兩銀子,留下馬來!”
展夢白雙眉微皺,緩緩伸出緊握馬??的手掌,道:“你若扳得開我手掌,拿得走馬??,
這匹馬就白送給你了。”
錦衣大漢哈哈笑道:“敢情這??是來考較咱們來了,好,說出來的話,潑出來的水,你
莫要後悔了。”
展夢白冷冷道:“若扳不開又當怎地?”
錦衣大漢大喝道:“若扳不開,咱們當眾給你叩頭!”
果然箭步竄了過去,伸出巨靈般雙掌,去扳展夢白拳頭。
他素負大力之名,、心想這還不是手到擒來,那知他縱然用盡平生之力,卻也難扳得開
展夢白一根手指。
瞧熱鬧的人,早已四下圍了過來,見到文質彬彬的展夢白猶自氣定神閑,行若無事,這
山神般的大漢卻已扳得麵紅耳赤,都不禁在暗中嗤笑,那頎長漢子枯瘦的麵容,卻已不禁孌
得蒼白。
突聽錦衣大漢厲喝道:“去吧!”飛起一足,直??展夢白胸膛,那知展夢白卻似早已料
到有此一著,左手一抄,便托著了他足踝。
錦衣大漢雙目圓睜,嘶聲道:“你……你……我興你拚了!”分開雙手,向展夢白迎麵
抓了過去。
展夢白手掌輕輕一抬他足踝,低叱道:“去吧!”
那錦衣大漢果然立足不穩,翻身跌倒。
旁邊不禁有人笑道:“這??倒聽話的很!”
話聲未了,那頎長漢子已自袖子掏出一柄摺扇,迎風展了開來,繞過馬腹,緩緩走向展
夢白身前。
此刻酒樓上已有人探首下望,那大漢也已翻身罐起,頎長漢子冷冷瞧著展夢白,道:
“朋友,你已惹下禍了!”
展夢白仰天狂笑道:“展某平生最最不怕的便是惹禍!”
頎長漢子冷笑道:“你莫先說大話,可知道我是誰麼?”手腕突地一反,將扇麵展在展
夢白麵前。
隻見那紫絹的扇麵上,竟繡著隻金鷹,凸睛健羽,神采奕奕,當真繡得栩栩如生,看來
端的似乎有些來曆。
那知展夢白平生卻最不吃這套了,口中怒喝道:“管你是誰?”右掌仍持馬??,左掌閃
電般去擒對方手腕。
那頎長漢子手掌一沉,摺扇便已劃向展夢白腕脈,左掌五指虛捏,急地抓向展夢白手背!
※※※
他出手如風,使的竟是正宗擒拿纏絲手。
展夢白心頭一動:“好快的擒拿手!”敵愾之心大生,隨手拋開了馬??,‘石破天
驚’,一舉擊出。
他隻當對方武功不弱,是以這一拳已用了七成功力!
那頎長漢子拗步進身,雙手纏絲,再擒展夢白腕脈,但他擒拿手法雖快,內力卻差得太
遠。
隻見他掌緣還未觸及拳鋒,身子已被震得飛跌了出去。
展夢白反倒不禁呆了一呆,那大漢又待衝來,突聽樓頭一聲大喝,三條人影,飛鳥般急
墜而下!
錦衣大漢拊掌大笑道:“好了好了,你這??還逃得了?”
展夢白跟這三條人影身法勁急,輕功不弱,立時大生戒備之心,雙掌護胸,微退三步。
那知這三人身形落地後,竟齊地向他抱拳施禮。
展夢白又自不禁為之一怔,凝目望去,不禁展顏笑道:“原來是賢昆忡到了!”原來這
三人竟是‘撈山三雁’賀氏兄弟。
錦衣大漢看得呆了,呐呐道:“你……你倒認得他?”
‘穿雲雁’賀君雄朗聲笑道:“怎會不認得。”
那頎長漢子已被震得喉頭發甜,但口中猶自冷笑道:“想不到‘嘮山三雁’竟然認得馬
販子!”
‘衝霄雁’賀君傑也不動氣,知道他見到自己兄弟竟不出拳助他,是以心頭氣惱,當下
微微笑道:“金大哥且莫拿話損我兄弟,先得問問他是誰呀!”
錦衣大漢怒道:“管他是誰,你兄弟將我兄弟尋將出來,也不該瞧著咱們兄弟被他欺
負!”
‘銀雁’賀君俠大笑道:“但此人卻與別人大大不同!”
錦衣大漢道:“有何不同?我看他眉毛也未曾生在眼睛下麵,鼻子好端端的也隻有一
個!”
賀君俠朗聲一笑,緩緩道:“此人便是展夢白!”
錦衣大漢突地‘哎呀’一聲,倒退了三步,呆呆怔在地上,目定口呆地凝注著展夢白。
那頎長漢子也彷佛怔住了,過了半晌,兩人突然齊地搶步過來,推金山,倒玉柱,翻身
拜倒。
※※※
展夢白反倒慌了手腳,惶聲道:“兩位……兩位這算什麼?”手掌雖伸出,卻又不知先
托那個才好。
錦衣大漢拜了三拜,方自翻身躍起,又自瞧了展夢白半晌,搖頭笑道:“我雖不認得
他,卻也怪不得我。”
賀君俠失笑道:“閣下說的話,總教人難懂的很。”
錦衣大漢兩眼一瞪,道:“有何難懂?我隻當展夢白英雄蓋世,氣象必定十分威武,又
有誰知道他竟是如此斯文模樣?”
賀君俠大笑道:“難道凡是英雄,便該生得與你一樣不成?”
賀君俠微笑接道:“你還罷了,怎地連金鷹今日都看走了眼,麵對當世的英雄,卻當作
是馬販子?”
那頎長漢子赧然一笑,展夢白沉吟道:“金鷹?”
賀君俠笑道:“冀北金鷹,捕中之星。”
展夢白恍然笑道:“難怪這名字那般熟悉,原來閣下竟是江湖傳言的當代神捕金鷹金捕
頭,在下失禮了!”
他口中說話,心中卻不禁暗暗忖道:“難怪此人言語便捷,目光銳利,神情氣度也特別
的很,原來他竟是江湖名捕,神情自然與一般武林豪傑大是不同,他那迅快的擒拿手法,對
付武林高手雖然不敵,但用來捉賊拿盜,卻也已足足有餘,是以才能在六扇門中大享盛名。”
思忖之間,金鷹早已收起了摺扇,躬身笑道:“賤名何足掛齒,何況小可早已退出了
‘六扇門’,展大俠再以‘捕頭’兩字呼喚,豈非愧煞小可,其實若非賀大哥們堅邀,小可
本已不敢在江湖走動的。”
展夢白笑道:“金兄太謙了。”
賀君雄正色道:“金兄所說,確非虛言,是小弟們為了一心想要探訪出‘情人箭’的真
象,方自堅邀這一代名捕再次出山的。”
展夢白揚眉笑道:“久聞金兄神目快手,昔年在黃河之北做案的宵小,從無一人逃過金
兄神目。”
他當頭一揖,接道:“此番我等有了金兄相助,實乃大幸。”
金鷹慌忙還禮,那錦衣大漢卻已嚷道:“我弟兄性命都是你救回來的,為你做些事算得
了什麼!”
展夢白呆了一呆,大奇忖道:“我何曾救過他們性命?”
金鷹卻已歎道:“小可當年在‘六扇’門中,的確結仇太多,那日在張家口,若非展大
俠前來,小可死不足惜,卻連我等兄弟都連累了,隻可惜展大俠有如天際神龍,倏忽來去,
那日我兄弟雖被展大俠救了,卻連展大俠麵目都未曾見到,幸好今日得見俠顏,否則當真要
遺憾終生了?”
展夢白恍然忖道:“是了,這想必又是別人在暗中為我做的俠義之事。”但一時之間,
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
隻見一個滿麵紅光的中年長衫人,哄散了四下看熱鬧的人群,抱拳道:“各位何妨樓上
敘闊。”
他麵目神情雖似蒙人,但漢家言語卻說的甚是流利。
賀君雄大笑道:“我見了展兄太過歡喜,竟將別的事都忘懷了。”
他又為展夢白引見,那長衫人乃是當地的豪傑富紳,‘邊外盂嚐’富仲平,展夢白聽了
這名字,便知此人頗為好客,便也與他十分親近,那富忡平聽了‘展夢白’三字,卻似十分
驚喜,敬慕之情,溢於言表。
眾人到了樓上,重新擺開酒菜,展夢白一麵大嚼,一麵忍不住問道:“杭州別後,多日
未聞消息,三位怎會來到這裏?”
賀君雄歎道:“那日……唉,那日我兄弟氣憤之下,自愧有心無力,便帶著身受重傷的
‘鐵槍’楊成,連夜離開了杭州。”
展夢白念及那日之事,心中不禁生出了滿腔悲憤,緩緩放下了筷子,再也無法舉箸了。
※※※
隻聽賀君雄接道:“楊兄被‘出鞘刀’掌力震傷,傷勢頗重,十多日後,方自漸漸痊
愈,但心中總是悲憤難平。”
‘我兄弟不斷勸他,他口中唯唯應了,雙眉卻皺得更緊,終日書空咄咄,我兄弟也不禁
暗中為他悲傷。’‘那知有一日他卻突然不告而別,也未留下任何言語,隻是在桌上晝了柄
長槍,但筆力深厚,卻又不似他晝的。’‘我兄弟知道尋找不著,在江湖中實也心灰意冷,
正待回家安分守己地去過兩年,不再與人爭勝了。’展夢白不禁暗歎忖道:“嘮山三雁,本
是新崛起的豪傑,卻已有退隱之意,難怪別的成名英豪,大多洗手不出了!”
隻聽賀君維接道:“那知我兄弟在途中卻偏偏又遇著了那‘塞上大俠’樂朝陽與武當後
起一代高手中最負盛名的癡雲生。”
‘他兩人行色匆匆,滿麵風麈,但意氣卻十分興奮,正方自雁蕩北返,見了我等,便要
我兄弟也為武林盡份心力,共同發掘’情人箭‘的秘密,追查元凶,又說他兩人行蹤所至,
已有了不少成績。’展夢白黯然歎道:“久聞‘武當癡雲生’高風亮節,劍法如神,如此俠
義,隻恨我卻偏偏見不著他。”
賀君維微微一笑,接道:“我三弟被他兩人義氣所動,首先答應了,我弟兄自也不致逃
避!”
‘於是樂大俠便令我等遠來西北,連絡英豪,遇著此等追查探訪之事,我兄弟自也忘不
了這位神捕金鷹。’賀君傑接口笑道:“西北俠蹤,我兄弟本自生疏的很,若不是金兄與黃
兄相助,怎能結交如許多邊外豪傑!”
金鷹謙笑道:“這可全是我這黃二弟之功!”
錦衣大漢大笑道:“我的功就我的功,你們敬我一杯算了!”
展夢白突地恍然笑道:“在下遠在江南時,便聽得冀北有位黃金虎,家資百萬,仗義疏
財,莫非便是兄台?”
錦衣大漢舉杯大笑道:“俺本叫黃虎,隻恨那班多事之徒,偏偏要在俺名字上加個
‘金’字。”
那富仲平卻笑道:“兄台本就多金,自該加上個‘金’字的!”
眾人相與大笑間,賀氏昆仲又問起了展夢白的行蹤。
展夢白也無法細敘自己這許多件驚心動魄,奇詭曲折的事故,隻將自己要換馬雇車之事
說了。
黃虎大笑道:“這還不容易麼!隻是展兄的確奇怪的很,放著千裏駒不坐,卻偏偏要悶
在車裏?”
展夢白苦笑道:“在下此舉,實有苦衷……”當下將自己不願多事,隻求快些趕到金山
之意說了。
黃虎拊掌大笑道:“不錯不錯,江湖甚多不平事,展兄若一路管到金山,隻怕三年也到
不了。”
金肛微笑道:“這是富兄的地頭,此事……”
富仲平連忙接口笑道:“此事自應在下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