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案:海邊的秘密 第16章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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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盆中的繡球花已經開始凋謝,土也變得幹了,使這盆花在午後燦爛的陽光中顯得那麼的沒有生機甚至是頹廢的,自己看上去就像這花一樣吧。孫奕秋透過玻璃窗望著陽台上的花盆,心裏這樣想著,便站起了身。當她拎著注滿水的水壺走進陽台的時候,她覺得陽光有點炫目的刺眼,她微微地眯起眼,看著水從噴壺裏細密地灑出,在陽光中折射出七彩的光。
似乎是由於有了水的滋潤,先前枯萎的花朵竟似乎綻放出光澤來。孫奕秋看著花,不禁有些失神,自己和這些花是多麼的相似啊!有了雨露的滋潤,哪怕是施舍的,假意的,都會欣喜地綻放出全部。而如今那個給予自己雨露的人呢,想到這兒,她的心微微一痛,是那種鈍鈍的痛。
從相識到相戀再到結婚,兩個人一起走了快20年,可是到頭來呢……孫奕秋微微地歎息,怨恨嗎?也許。畢竟那個人已經死了,自己和一個死人還有什麼好爭的呢?想起楚昭的死,孫奕秋的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那是一種看不出悲傷或是欣喜的表情,甚至說是一種漠然的。
一周了,那個人已經死去一周了,連帶著自己的老公似乎也隨著那個人一同死去了一般。她知道魏家年很傷心,但他沒有在旁人眼前公開落淚的權利,所以他隻能在午夜夢回時,一個人唉聲歎氣,隻能一天一天推遲回來的時間。這一切,她裝作不知,或許看到魏家年這樣她略略有一絲快慰,這也算是對於他背叛的一種懲罰。
“水溢出來了。”低沉而熟悉的嗓音傳進孫奕秋的耳中,她猛地抬頭看到的是魏家年眉頭微皺的臉龐。
“啊,壞了,我還沒做飯呢!”孫奕秋下意識地說道。
“不急,我今天回來得早。”魏家年將公事包扔到沙發上,“怎麼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他一回到家就看到她站在陽台上盯著花發呆,連水流到地上都沒有察覺。
“呃,發呆了。”孫奕秋一邊擦拭著陽台上的水一邊說道。
“發呆啊,這可不像你。”魏家年微微地歎了口氣,看著在陽台上忙碌的妻子,他突然覺得她好像瘦了,肩比以前看上去薄了很多,為什麼以前沒發覺呢?是呀,自己已經有好久沒有仔細地看過她了,自從和楚昭在一起。想到這兒,魏家年的心中湧一絲愧疚,他急忙將眼神從她身上移開,將臉埋在掌心中,生怕一不小心被妻子窺到他的想法。
而此時孫奕秋剛巧抬起頭,看到魏家年的臉上露出的神情,情緒不由得低落下來,原來他是這麼的傷心啊,傷心到連看都不想看我了吧!他是不是想死的那個人為什麼不是我,如果楚昭沒死,說不定自己現在就會被要求簽那份離婚協議書吧。
“媽媽,離婚是不是就是爸爸和媽媽再也不能生活在一起了?”女兒微揚著頭天真地問出這樣的問題,那一刻自己才知道原來自己看似完美的婚姻早已出現在了裂痕。眼前再次出現那個畫麵,鮮紅的,沾著鮮紅液體的雙手……
不,她急忙搖搖頭甩掉這個可怕的回憶,什麼都沒有發生,為了女兒,一定要守住這個秘密,無論用什麼方法!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拳。
“呃,怎麼了?”魏家年抬頭看到妻子正呆呆地望著自己,臉上又露出了最近常出現的那種表情。
“啊,沒、沒什麼,我該去接詩詩放學了。”孫奕秋收回心神,看了眼客廳裏的掛鍾說。
“不用了,我去接吧。”魏家年衝她擺擺手,起身再次拎起包走出家門。
孫奕秋看著魏家年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有片刻的微忡,他的背影看去竟是那麼的悲傷,或許他是真的愛上了楚昭吧……想到這兒,她的心又再次的痛了起來。為什麼,為什麼要對自己這慘忍?太過分了,魏家年,你真的太過分了!
當魏家年的車駛出小區的時候,孫奕秋開始準備晚飯,當他和女兒魏詩詩一起回來的時候,孫奕秋正把最後一碟菜裝到盤子裏去。
照例是簡單的晚餐,依舊是三個人圍坐在一起,聽著女兒講著學校裏的事情,魏家年的臉上漸漸露出笑容。看著這樣的魏家年,孫奕秋突然覺得他或許還是愛著這個家的至少他是愛女兒的,同樣他也應該是愛著自己的吧,楚昭隻不過是他的一時興起,既然這樣就當作什麼也不知道好了。這樣想著,孫奕秋看向一旁的女兒,隻見她正在往嘴裏塞茄汁牛腩,紅紅的番茄醬沾得她滿嘴都是。孫奕秋笑笑,拿起餐巾紙替女兒擦嘴,看著沾上紅紅的番茄醬的紙巾時,她突然感到一陣眩暈……
“媽媽,你怎麼了?”詩詩看著突然發呆的母親,眨著大眼睛問道。
“啊,沒、沒什麼。”孫奕秋急忙收起紙巾,一定是錯覺,又看了看女兒明亮而純潔的大眼睛,不會的,那時候也是這樣的,一定是花眼了。
“你的臉色看上去很差,真的沒事?”魏家年也覺察到她的異常。
“沒什麼,可能是最近沒睡好的緣故。”孫奕秋向女兒和丈夫露出請安心的笑容,卻是她最近晚上總是睡不實,總會夢到那個畫麵,沾滿鮮紅的液體的手……
“噢,那就好,注意身體。”魏家年應道,隻是語氣卻有些客氣得不像是夫妻,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與妻子之間便很少說話,甚至連說話的感覺都已經生分了。
吃過晚飯,魏家年照例是陪著女兒玩了一會兒,原本準備要去睡覺的女兒突然捧著套書走了出來,歪著頭看魏家年說:“爸爸,這些書我不要了。”
孫奕秋一愣,這些書正是楚昭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女兒一直很喜歡,可是現在為什麼,她下意識地看向一旁的魏家年果然從他的眼底讀到了傷心,她急忙走過去接過女兒手中的書,“這不是小昭姐姐送給詩詩的生日禮物嗎?怎麼不要了?”
“我不喜歡了,所以不要了。”詩詩直直地望著魏家年似乎在等著他的回答。
“小昭姐姐去了很遠的地方,永遠都不會回來,所以這些東西隻能由我們替她保管。”魏家年用略有些低沉的嗓音說。
“是嗎?”詩詩露出大人般探究的表情。
“嗯。”魏家年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有那麼一瞬的陰鬱。
“這樣啊,”詩詩露出甜美而愉快的笑意,“真好!”接著便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像是聽到了一件極高興的事情一般。
魏家年看著女兒的表情,有些詫異的皺皺眉,詩詩的樣子好像很高興再也見不到楚昭,可是以前她明明很喜歡黏著楚昭的,他抬頭看向一旁的妻子,眼中充滿探究,“詩詩怎麼會這樣,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不知道,”孫奕秋避開丈夫的眼神,這樣的眼神看得她既心虛又心痛,“小孩子的心性總是說變就變的,沒長性。”
“詩詩不是那種小孩子,而且我不相信詩詩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事。”魏家年看著妻子,他知道自己的女兒不僅僅是可以用聰明來形容的,她似乎比同齡的孩子更早熟也更敏感,這也正是他所擔心的地方,他怕詩詩知道他和楚昭之間的關係,到那個時候他真的不敢麵對詩詩那雙幹淨得毫無雜質的眼睛。
“她再怎麼聰明也不過是個上小學的孩子,你為什麼這麼在意詩詩對楚昭的看法,難道你有什麼不想讓詩詩知道的嗎?”孫奕秋看著丈夫審視的眼神,他是為那個女人詰問自己,心底莫名地湧起一股委屈,語氣也不由得變得尖酸起來。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有什麼不想讓詩詩知道的?”魏家年不悅地皺起眉,妻子的表現越發證實了他的懷疑——她知道自己與楚昭的事。那麼她不可能不向女兒訴苦,那麼……想到這兒,魏家年微微有些惱意,為什麼要把大人之間的事牽扯到孩子身上,讓孩子來分擔自己的痛苦,這樣太自私了!而且詩詩的表情以及妻子這幾天的異常,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
“這要問你自己,你做過什麼,你自己清楚得緊,詩詩和我知不知道又有什麼關係。”孫奕秋迎上丈夫略有薄怒的眼神,那一刻心中的委屈與怨恨被無限放大。
“我做過什麼?你不要對詩詩說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詩詩還是個孩子!”魏家年這一次是真的有些生氣。
“你做過什麼還需要我說清楚嗎?楚昭已經死了,所以我不想再提這些事,但不代表我不知道,魏家年!”孫奕秋看著自己的丈夫,“那天在海邊,我聽得一清二楚,當時詩詩也在場。還有你抽屜裏的那份離婚協議書,詩詩早就發現了!”
魏家年看著妻子嘴唇動了動,接著微閉上雙眼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悠悠地吐道:“今天刑事偵察科的探員給我打電話,他們想找你和詩詩了解情況。”
那份恐懼在魏家年的心底無限放大,他希望這不是真的,這一切隻是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