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鳳凰山莊(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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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縹緲,雲輕動,天際一抹斜陽如血,染紅了大地。
    冷淡癡癡地坐在鳳凰台上,遙望著斜陽滴血,滿臉的悲愴。輝煌又如何?名利又如何?轉眼即空,最終還不是一抷黃土,長埋地下。
    風過竹林,竹梢搖擺,沙沙作響。江無痕和楊柳默默的站在一邊,靜靜的陪著冷淡悲傷,時光一點一滴的流逝看著天色一點一滴變暗。她卻像一尊冰冷空洞的石雕,不言不語的坐著,連動都沒有動過。
    生與死,仇與恨,悲與痛,絕望與渴望,一直占據著她的身心,溶入血液中,生根發芽,盤根錯節,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份,已經無法自拔!為此,她付出了一生的代價,不堪回首,換來的,依舊隻是泡影,她的身份,依舊是她心中的禁忌,別人眼中的猜疑和嘲笑。
    江無痕輕輕一歎,扶著她,道:“走吧!”冷淡淒涼的眼神望著他,呆呆的道:“十八年前,鳳凰山莊一夜之間,慘遭滅門,血染鳳凰台,那一戰,多麼慘絕人寰,驚心動魄!”淚珠,一粒粒滴下來,掉在鳳凰台上,滲入塵埃,顫抖著聲音,道:“可是,十八年的沉冤血案,卻一直不了了之。”
    江無痕心在刺痛,握緊了她僵硬扭曲的手,柔聲道:“我一直沒有放棄過!我一定會幫你查出真相。”冷淡木然,唇邊掠過了一絲譏誚的笑意,目光呆滯,道:“可見,所謂的江湖正義,又是什麼?什麼是善,什麼是惡?善惡,在人的心中,又如何分清?”
    江無痕心中大驚,為什麼她的話中,帶著一種可怕的死亡之意?難道,她對生死已沒有了眷戀?她想幹什麼?不禁擁緊了她,道:“人間自有正義,善惡自在人心,你一定要相信人的心。”冷淡置若罔聞,仿佛視若無睹,江無痕道:“天快黑了,我們走吧!”
    冷淡掙紮了一下,黯然道:“我……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裏……”江無痕皺起眉頭,冷淡突然眼泛殺氣,咬緊牙關,喃喃的道:“我恨他……我恨他……”江無痕心中一凜,不由問道:“你恨誰?”冷淡眼中的殺氣更熾,木然答道:“我恨他……恨他的絕情絕義……讓我和母親……受盡人間苦楚……受盡恥辱……”
    江無痕頓時明白,她所恨的人,是她的祖父冷重天!他才是潛伏在冷淡內心深處最大的心魔!哀莫大於心死!傷極至恨,她心結難解,恐怕會走火入魔。江無痕輕歎道:“不管他認不認你,可你依然是鳳凰山莊的後人!鳳凰劍唯一的傳人!就算他曾經太無情,可他畢竟已經不在了,再大的仇怨,也該放下了,你知道麼?”
    冷淡雙手捂住耳朵,瞪著他,目光變得陌生和仇恨,神情激動,尖聲叫道:“不,不會!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他!是他害得我們不容於世!被人唾棄和嘲笑!”江無痕無奈歎氣,道:“你太累了!”霍地抬手伸指,點住她的昏睡穴,她頓時眼前一黑,在他懷中睡了過去。
    楊柳吃驚道:“你……對她做什麼?”江無痕道:“她傷心過度,讓她好好睡一會,希望……醒了之後,會好些。”楊柳看了一眼他抱緊的冷淡,神色變得複雜和落寞。自始至終,她的眼中隻留下江無痕的影子,她的心,也隻能容納他的存在,再無他人。
    一燈如豆。江無痕在客房中,守著冷淡,她睡得極不安寧,雙手攥緊了身下的被褥,用力扭絞,額上沁滿了冷汗,仿佛在睡夢中的噩夢,撕裂著她的神經。
    冷淡倏地翻了個身,抱緊了雙膝,無助地坐在床上,麵色慘白無血,雙眼失神地瞪著搖曳的燭火,茫然無措。江無痕心揪了起來,輕輕拍著她的肩,溫言道:“我在你身邊,莫要怕。”冷淡身子一僵,暗淡的目光緩緩移向了他,魂不守舍。
    突然,靜謐的夜色中,發出一聲輕細的響聲。江無痕暗叫“不好”,人已從窗口上竄了出去!縱入楊柳的房中,人卻停了下來。
    燭火閃爍,被帳整齊,裏麵卻空無一人。楊柳不見了!冷淡呆呆站在房門口,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江無痕回首看她,目光清澈如水,淺淺一笑,道:“如果我猜的不錯,楊柳也被百花仙子抓走了!”冷淡握緊了劍柄,心在抽搐著。隻要與她有關的人,都會一一的從她身邊消失,直至天地間,隻剩下她一個人的存在!
    冷淡悲哀的眼眸瞧著他,道:“下一個,會不會是你?”江無痕明了她話中之意,溫潤如玉的眸光一冷,淡然道:“隻怕她們不敢!”冷淡咬著唇,垂首不語。江無痕心念一動,拉起她冰冷的手,縱身掠起,向深深夜色中穿過。
    寂靜的黑夜,一地銀霜,映著淡淡光華。長長幽暗的街道上,偶有孤燈閃爍,遍地淒涼。冷淡和江無痕默默地走在石街上,彼此沉默。
    偏僻的角落中,一間破舊的酒館,坐著一個老人。他的衣服襤褸、蓬頭垢麵,手中拿著一條竹棒,一雙眼睛仿佛沒睡醒一樣半夢半醒,昏沉無力!
    江無痕看到老人,臉上露出了微笑。那老人似乎看到了他們,瞪大了眼睛,像見了鬼魅般撤腿就跑,瞬間跑得無影無蹤。冷淡和江無痕的身子輕盈的飄出,追了過去。
    那老人跑進一條陰暗的巷子裏,回首望了一下沒人才停下來不斷的喘氣。冷淡在他身後冷冷的看著,道:“你見到我們幹什麼要跑?”老人嚇了一大跳,一看是冷淡,勃然失色,吃吃的道:“我。。。。。。我。。。。。。”拔開雜亂的白發,大聲道:“我老頭子想怎樣跑就跑,與你何幹?”
    冷淡冷笑一聲,道:“沒做虧心事,你跑什麼?瘋丐前輩。”瘋丐難堪的擠出笑容,道:“沒做,沒做,也不敢做。”說著身子節節後退,想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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