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凜，你、你慢點……”
    顧陌一手緊抓鐵鏈，一手搭在俞凜的肩膀，雙腿不自主的微微戰栗。
    俞凜放慢速度，手往後撫在肩膀上的那隻手上，時不時輕拍以示安慰。
    “不急，慢慢走。”
    話裏憋著笑。
    下山的路有一段修在峭壁上，一側靠近山壁，一側就是萬丈懸崖，而且還隻用了兩條鐵鏈做防護。
    有一段路更甚，是將近60度傾斜的石板樓梯。
    顧陌在這短短的30幾階石階上走了快一刻鍾，有腿腳利索的叔叔阿姨從旁經過，都忍不住逗他“腿軟了吧，小帥哥，讓你哥哥牽你走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感受到俞凜的肩膀在發抖，顧陌重重拍了一巴掌又死死揪住他的衣服，又羞又臊，但卻堅決不要俞凜牽他走。
    “哥哥牽你？”
    “不要！”
    “顧陌！”
    “幹嘛！”
    “比個耶！”
    “……”
    哢嚓一聲，顧少爺的糗樣頭一次封印在了俞凜手機裏。
    好不容易挪下石階，顧陌整個人都背靠山壁一側，恨不能整個都鑽進山裏去。
    俞凜則快步走到懸崖一側的鐵鏈旁，嚇得顧陌一陣心驚肉跳“俞凜你過來點！”
    俞凜充耳不聞全身都透著興奮“顧陌看！日落！”
    順著俞凜手指的方向，顧陌才發現此時的天際已經一片橙紅。
    蛋黃似的落日懸在遠處山巔，周遭山際都被鍍上了一層金邊。有薄雲飄飄緲縈繞其間，像從染缸裏浣出的紗，輕柔飄逸。
    好美。
    好美的一幅落日晚霞彩雲畫卷。
    顧陌被這觸目的美景震撼，他一眨不眨的欣賞美景，餘光裏他看到一隻手朝他伸來。
    俞凜依然背對著他，但反身向他伸出一隻手。那隻手手掌朝上，寬大得讓人安心。
    顧陌上前緊握住了那隻手，眼前是萬丈深淵，身側卻是平生安穩。
    兩人到達山腳，正好天黑。
    因為下山兩人都出了一身汗，吃完飯，俞凜就帶顧陌去泡溫泉。
    “今天走了太久，不泡泡怕你腳疼。”
    更衣室，俞凜自然的捏住衣服下擺準備脫衣服，卻見顧陌動也不動。
    “你不脫？”
    “不想動。”
    “我幫你？”
    顧陌累得連點頭都有氣無力的，俞凜輕笑一聲，飛快脫了衣服後，走到了顧陌跟前。
    “抬手。”
    脫了外套，裏麵隻有一件毛衣和打底衫，俞凜動作很快的幫他脫了衣服，然後飛快用毛巾裹住了他。
    “手放下，先披上，小心著涼。褲子還用我幫你嗎？”
    顧陌擺手表示自己來，可等俞凜都脫完了，顧陌還是坐著沒動。
    俞凜上前半蹲下作勢要幫他解褲子。
    顧陌趕忙拿開他的手，急忙道“我來就行。”
    一進浴池就被熱氣熏了滿眼的濕潤，緩緩坐下，更是滿身滿心的舒爽。
    俞凜背靠在浴池邊，手肘搭著，伸直雙腿，舒服的輕呼一聲。
    顧陌就坐在他旁邊，對比俞凜的舒展，顧陌顯然有些不自在“俞凜，人好多。”
    冬天本來就是泡澡的季節，這家浴池口碑又好，所以人多也不奇怪。
    俞凜偏頭看他，煙霧繚繞中，顧陌的臉影影綽綽並不分明，但他還是看出了小孩的不安。
    “有室外的浴池，天冷，又是晚上，人應該不多，去那？”
    “嗯。”
    顧陌跟著俞凜走出室外，穿過一個古香古色的長廊，來到了一個小亭子裏。
    亭子裏有一處不大的泉眼彙成的一小方溫泉池，雖然三麵都有綠植包圍，但到底是室外，所以並沒有人。
    “快下來，別凍著。”
    顧陌終於徹底放鬆下來，閉著眼浸在水裏，眉目舒展開來。
    顧陌的肌膚是屬於奶白，從小就跟泡在奶池裏長大似的，嫩得不像話。現下泡在溫泉裏，全身都被熱泉熏蒸紅了，一眼看去白裏透紅，紅裏透粉，整個一粉嘟嘟的瓷娃娃。
    俞凜拿毛巾給他卷了一個浴帽戴上，在兩側那兩坨的襯托下，連奶膘都是粉撲撲的顧陌簡直可愛到爆炸。
    俞凜忍不住上手捏了一把，兩把，後來直接擠著撲了過來“好可愛喲，哥哥捏捏！”
    “輕點兒。”
    “哥哥摸摸！”
    “別亂摸！”
    “哥哥抱抱！”
    “喘—不過—氣了！”
    “哥哥親親！”
    “……俞凜你別得寸進尺！”
    兩人在池子裏鬧了半天，等泡完出來，已經深夜了。
    天太冷，俞凜怕小孩好不容易暖和點騎摩托又吹風吹感冒，索性就在樓上開了間房。
    這家浴池就在山腳，浴池人多就算了，住宿的也特別多。本打算開一間標間，卻被告知隻有大床房。
    氣氛從電梯門合上那一瞬間就有些不對勁，到進了門看見雙人床的那一刻，更是直接尷尬到想用腳摳地板。
    俞凜不知道自己怎麼滿腦子都是小孩在浴池裏赤裸的身影，他用指尖緊攥手心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但那種不應該出現的畫麵卻還是在腦海中愈演愈烈。
    不對勁兒。
    太不對勁兒。
    俞凜進了房門就一頭紮進了衛生間裏。
    他不斷捧冷水潑到自己臉上，針紮一樣的刺激終於讓他清醒了一點。可小孩一開口，還是迅速破防。
    “俞凜？俞凜？”
    “誒，在呢。你先睡吧，我洗把臉。”
    雙手撐在洗漱台上，俞凜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低聲罵一句“禽獸！”
    差不多等腹部的那股火降了下去，俞凜低頭查看沒有什麼異樣之後，他才走出浴室。
    房間裏的主燈已經被顧陌關了，隻餘了兩盞昏黃的床頭燈還亮著。
    顧陌整個團在被窩裏，隻露出半張臉在被子外。閉著眼，呼吸勻長，已經睡著了。
    俞凜小心掀開被子一角，撐著手臂，慢慢爬上床。
    正欲小心躺下，一直縮著的顧陌伸出一隻手無意識的摸索過來，在觸到俞凜的小臂後，握住，然後借力整個身體都蹭進了俞凜懷裏。
    俞凜的心都要化了。
    他把手臂輕輕穿過小孩後頸下，以一種半摟的姿勢俯下身，在小孩額頭落下一吻，然後把一條黑色手鏈環在他手腕上，輕聲呢喃“顧陌，15歲生日快樂。”
    那手鏈上有一片銀色鐵片，是魚鱗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