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不太在狀態啊，是不是最近體力有所欠缺啊，嗯？”
    俞凜今晚的部分結束，他放了一首舒緩的音樂，低著頭整理控製器和混音台。
    麥子今晚作為他的MC一直在他身邊很敬業的帶節奏，燃氣氛，現在餘韻未消，貼近他說話還在不停的喘。
    俞凜見她一臉猥瑣的衝自己挑眉，撇她一眼沒說話，把自己的耳機扔給她就下台了。
    “誒誒誒，小心著點兒，貴著呢，壞了再不給你買了！”
    俞凜剛坐進卡座，就有不少人過來點煙碰酒要微信，甚至還有直接過來強吻熱舞扔房卡的。
    俞凜沒接煙，輕輕推拒了要坐到自己腿上的辣妹，隻揚了揚手裏的酒杯打發眾人，就將雙肘撐在膝蓋上，低垂眉眼看著地上移動閃爍的光斑。
    一隻手過來剃了一下他的後腦勺，阿本一屁股坐在他邊上，伸胳膊卡住他的脖頸“出去喝點？”
    過了12點的夜市，最是擁擠熱鬧的時候。
    兩人到時燒烤攤都沒座，還是老板跟他倆熟，拿了自家擺調料的方便桌支給他們暫時先坐。
    落座後俞凜就不發一言，隻不停的和阿本碰著杯。
    阿本知道他什麼德行，也知道他這哥們兒確確實實情緒不高心情不好，所以屁話不說就靜靜的陪著他喝。
    直到幹了開箱第一件啤酒的最後一瓶，俞凜才低低的開口問道“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
    “哈？”等一晚上等來這麼一個世紀大難題，莫本旭心裏是崩潰的。
    “今天天氣不錯，說點別的。”阿本抬起一瓶直接跟他碰了一下道。
    俞凜抬著不喝，隻撐著一隻胳膊抬眼看著他。
    行吧。阿本苦逼的在心裏把這王八羔子操了一頓。
    不，成千上萬頓。
    “不是什麼好人。”
    話音剛落，俞凜手裏的啤酒瓶重重落在桌上。
    鄰桌的目光被吸引過來。
    阿本“……”
    這評價，挺中肯的。
    回頭想想自己活了那麼些年，抽煙喝酒泡妹子，打架鬧事進局子，樁樁件件的日常活動，哪一樣像是什麼好人幹的。
    還記得上學的時候，當身邊父母雙全，家庭和睦的同學天真優越的高唱將來的時候，俞凜就知道自己與這些人是有區別的。
    區別在，他沒有將來。
    他從12歲開始就知道自己不會有什麼出息，他這輩子唯一的奢求就是活的像個人。
    但這就已經很難了，所以他從不逼著自己還要做什麼好人。
    仰頭將手裏的酒一飲而盡，苦澀的酒液順著喉管滑到胃裏的時候，反上來的一股氣衝撞得俞凜鼻子酸澀。
    俞凜低下頭，將額頭抵住了桌沿。
    所以自己為什麼要上趕著做什麼狗屁的好人呢？無家可歸露宿街頭還吃不上飯都幹自己什麼屁事兒？！還給人養兒子？養的還是仰慕的女神家的兒子？！關鍵是人家願意嗎？領情嗎？看得上你嗎？
    賤不賤那，丟了女神還被白眼狼嫌棄，這他媽都什麼事兒啊？！
    俞凜啊俞凜，你他媽就一傻逼事兒媽螺旋傻蛋！
    “誒誒誒，怎麼還哭上了？來來來本哥抱抱！”
    阿本抽了紙巾作勢要給他擦眼淚，還伸手要把俞凜圈進懷裏。
    俞凜一巴掌拍開他的手罵道“哭你媽比，滾蛋！”
    兩人笑起來。
    把新烤好的五花遞到俞凜跟前，阿本狀似不在意的說“我不知道哥們兒你在愁什麼，但是，我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從來容不得任何人作踐。”頓了一頓，阿本接著道“俞凜，別人或許不了解你，但我和麥子永遠相信波哥你的人品。”
    “謝謝。”
    “謝謝？”阿本伸手又一個手劈後腦勺“你土狗放洋屁，憋什麼文化人！傻逼事兒媽螺旋傻蛋！”
    “……我操。”
    “本哥老公你們說什麼呢這麼開心？”
    李墨珠手撫著俞凜後背，一側身就坐在了俞凜腿上。
    “老公？噢喲，我們波哥威武啊！”阿本起哄道。
    俞凜剮他一眼，伸手輕拍在她的後腰“到旁邊坐，小心徐主任就在隔壁擼串。”
    “徐主任沒有，小徐總到有一位！”
    徐暮寒餓狼似的整個撲在桌上，本就不堪重負的方便桌險些被他掀了。
    “你他媽狗搶屎？”
    “阿本你個文盲，怎麼這麼說自己呢？吃得不都挺香的嗎？哎我說麥姐，你怎麼竄波哥身上了，你怎麼能這麼讓本哥頭頂青青……嗯？李墨珠？”
    眾人“……”你是不是眼瞎。
    李墨珠：你想死？
    “……嗬嗬嗬，開個玩笑開個玩笑。來博哥坐坐坐，凜哥請客不要客氣！”
    “剛下班？”俞凜起了一瓶酒遞過去問道。
    “嗯，下班路上遇到暮寒，非拉著我過來。”鄭博笑著接過，跟他碰了一下。
    “遇到了一起過來玩唄，上次說請你一直沒機會。”
    “我都挺閑的。”
    “你說什麼？”
    “哦沒什麼，這你女朋友？”
    “嗯。”
    徐暮寒進食完就興奮的拉著眾人劃拳，他拳技差得很，口令念得亂七八糟，俞凜不跟他玩，他就纏著阿本，纏著鄭博。
    被兩位男士虐得體無完膚的時候，徐暮寒又盯上了唯一的女士。兩人不顧四周人的眼光，忘情的玩起了兩隻小蜜蜂。
    俞凜抬手招呼老板又送來了一件啤酒，起子起了一個人喝著。
    鄭博示意俞凜抽給他兩張紙巾，然後再把新上的牛肉串遞過去，不經意的問道“心情不好？”
    酒瓶送到嘴邊的動作一頓，俞凜偏頭看一眼正忙著把桌上垃圾掃到垃圾桶裏的鄭博“沒有，哪看出來的？”
    鄭博笑著拍拍手“隨口一問，我看你一個人喝悶酒也不說話還以為你不開心我來呢。”
    “說什麼呢，”俞凜撞了他酒杯一下“鄭警官想得可真多，能交上你做哥們兒，我的榮幸。”
    鄭博低頭笑笑不語。
    “都吃差不多了？這群不講義氣的醉王八！來來來弟弟，吃點什麼喝點什麼都隨便點，姐姐請客哈！”麥子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還沒到跟前呢就先喊上了。
    “五花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