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城市生活就是安逸，沒有車水馬龍，錦世繁華，但勝在悠閑自在，煩憂不擾。
    很快國慶假期就到了，俞凜也跟著有了七天假期。
    徐暮寒搞來了兩張話劇票，約俞凜去看話劇。
    隻要市劇院開演，徐暮寒總能搞到票約俞凜去看。
    可沒想到臨出門的時候，被來他家和他一起補課的溫初曼逮個正著。
    徐暮寒趕緊捂住她的嘴，輕聲說“噓！你先去我房間做作業，我一會兒就回來。”
    溫初曼點點頭，徐暮寒鬆手後，她卻一把拉住他的手把他往書房裏拖，還衝書房喊道“徐老師！李老師！我來補課了。”
    徐暮寒爸媽答應著出來，徐主任手裏還拿了一根教鞭。
    徐暮寒“……”
    早就等在車站的俞凜沒等來徐暮寒，就一個人上了車。
    市劇院是鴻城唯一一個話劇院，外觀建得比市圖書館還要宏偉霸氣，門庭卻比市圖書館冷落得多。劇團大多外出巡演，這次是趕上國慶，旅遊熱季，所以市劇院才會應節日編排了幾出戲。
    話劇是小眾藝術，當初被徐暮寒拉著來看，純屬是因為好奇，誰知道就看成了興趣。
    都說演員這個職業可以在劇目中體驗不同的人生，但其實好的劇目也可以引發台下觀眾的共情，讓觀眾也能體會不同的人生。
    如水的生活太過寡淡，於是話劇就成了俞凜生活中的一點調味劑，之一。
    哪知到了劇院門口，熱鬧的氛圍讓俞凜以為走錯了地兒。
    走近看，發現劇院門口一直空懸的偌大宣傳欄張貼了劇目海報，海報中位於中間位的是一個俞凜並不認識的女演員，很多人都在進劇院前和畫報中的女演員合影。
    盯著畫報上的人半響，俞凜拿出手機上網搜了一下。
    白慧靈，早年是個影視演員，入圈2年後退隱。不久前複出，專攻話劇。在巡演中因為經典劇目《傾城之戀》中的白流蘇一角聲名大噪，收割了很多劇迷。
    這麼說，今天劇院這麼多人基本都是衝著她來的，難怪徐暮寒之前說這次的票不好搶。
    看一眼時間，距離開場還有一段時間，俞凜就繞到了劇院後門的抽煙區。
    距開場其實也就不到10分鍾的時間，劇院後門這一片小花園裏沒什麼人。
    抽煙區被設計成了很有逼格的小亭子樣式，隻是因為露天，每天風吹日曬的，白色柱牆有些斑駁。
    接連抽了三根，看時間差不多了，俞凜就按滅煙頭走出亭子。
    剛跨出亭子，一個女人就從他的側後方走到他前麵。
    剛才她就靠在亭子外柱上抽煙，從俞凜的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她的側臉，以及盤起的頭發下那一截雪白的後頸。
    現在她就走在他前麵，婀娜的身材在深綠色旗袍包裹下，像深潭波紋，在一片平靜中刻畫起心猿意馬。
    俞凜不是什麼猥瑣男，喜歡盯著人……的後麵想入非非，但不得不承認他剛才確實有些失神。
    輕咳一聲，俞凜偏過頭去的同時還是出聲道“你好。”
    女人應聲回頭，俞凜隻出於禮貌寥寥跟她對視兩眼，直接道“你的衣服後麵蹭了牆皮。”
    進到劇院，因為馬上開場，燈已經全熄了。
    俞凜的位子在最後排，借著門外透進來的些許亮光，他穿越已經坐了人的幾個座位，來到靠中間的位置。
    之前來看，他的座位基本都是後排，因為每場人都不多所以他一般都是最後開場了才進來。現在每個位子基本都坐了人，他跨進來的時候落了不少埋怨，甚至他還不小心踩了一個人一腳。
    俞凜的位置其實不是最佳的，雖說最後排視野好，卻很難看清舞台上演員們的臉。
    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舞台中間，穿了一身灰色旗袍的女人。
    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那個昏暗燈光裏的女人在方寸舞台走遍了上海灘，跨過了香港城，在形色女人們的身姿前翩躚而過，遺留下中國女子傳統的美。
    俞凜不是範柳原，但他此刻卻像範柳原。
    因為他眼裏全是那個穿著灰色旗袍的白流蘇。
    劇已落幕，全場響起了轟鳴般的掌聲。俞凜微頓片刻，緩緩閉上了眼睛再慢慢睜開。
    主創人員全部彙聚在台上致謝，俞凜站起身離開劇院。
    出了劇場的門，突如其來的光亮讓俞凜眼前一黑。下意識的緊閉雙眼，右腳腳背卻忽然傳來一痛。
    待視線清明，低頭一看，白色板鞋鞋背赫然出現一個灰色鞋印子。
    環顧四周，卻連長腳的蒼蠅都不見半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