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宋潤南醒來時晨光從窗簾投進房間，屋外有鄰居們早起打招呼閑聊的聲音傳來，他伸展雙臂，看向窗邊。李清言還蜷縮在被子裏，睡得香甜。
    宋潤南坐起身，一邊攤平被子，一邊偷偷看一眼睡著的李清言。
    李清言側睡著，臉朝向宋潤南的方向，呼吸均勻。宋潤南盯著他看，有心觸碰他的唇卻又不敢。
    宋潤南輕手輕腳地起身，套上衣服，穿了鞋子，複又看了一眼睡著的人才關門走出去。
    他在菜市場門口的早餐鋪子買了兩個煎餅，又去買了包子、油條和豆漿。
    他提著一堆東西打開房門，發現李清言已經起床收拾幹淨，在看窗外的街市。
    “我估摸著你是去買早餐了，起的夠早啊。”李清言說，也不幹坐著，拿了碗幫宋潤南把買的東西裝好，等宋潤南入座後再開吃。
    “這裏還挺適合養老的，有點桃花源記裏雞犬之聲相聞、阡陌交通的感覺。我剛在窗口聽大爺聊家常。”李清言說完笑著咬了口煎餅。
    “在這塊待久了，去大城市確實會有點不適應。可是我們鎮上沒什麼工業企業，也沒什麼特色產業，大部分年輕人都走了，房子越發老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因城市改造給拆掉了。”宋潤南看著家裏發黴開裂的牆麵說。
    “昨天坐車確實看到市郊有不少地方在動工建設，你們鎮上離市區也不遠，城市規劃突然就開發過來了也說不定。能住上新房子也不錯嘛。”李清言似安慰般說道。
    “嗯，老房子問題越來越多了。”宋潤南有點失落，埋頭繼續吃早餐。
    吃完早餐，宋潤南去收拾碗筷。等他收拾好，李清言把一樣東西遞給他，是一袋造型別致、精心包裝的糖果。
    “出門前我媽塞給我的，讓我送女朋友，你也知道，我分手了，就想著送給你好了。”李清言看宋潤南拿著一盒糖果發呆，說了句“我不愛吃糖，你要是也不喜歡吃，可以送人。”
    宋潤南呆愣著收下，說了聲“謝謝。”如果這是他特地準備要送給自己的，該多好。他想著，略覺苦澀。
    “對門的婆婆一個人住嗎？要不咱們做好菜請老人家吃一頓？”李清言提議，“吃完午飯去趕車來得及吧？”
    宋潤南沉默著把糖果盒塞進自己的包裏，轉身回他，“好啊，我先曬好被子，咱們再出門買點菜好了。”
    宋潤南匆匆走去廚房，拍拍臉平複了心情。才從廚房的角落裏找了根竹竿，用抹布擦拭幹淨，再用紙擦了一遍，然後打開客廳的窗子，把竹竿一頭支在自己窗戶上，一頭支在對麵人家的欄杆上。
    李清言往窗外瞧一眼，發現有好幾戶這麼晾被子。窗戶外麵的小巷子挺窄，竹竿長點就能夠著對麵，太陽正好曬過來，曬被子挺好。
    杆子不夠長，兩人睡的兩床被子，隻能互相堆疊著曬，像親密擁抱的戀人。
    “哎，中午的菜讓我露一手，東北大亂燉，我難得會的菜式。”去買菜時，李清言說。還從口袋拿出手機，照菜單買菜。
    “那好吧。”宋潤南看他認真的樣子，笑了。
    照著李清言東北大亂燉的菜式買了菜，宋潤南再去買了點豆腐和腐竹，主要考慮老人家牙口不方便。
    “我發現你真的挺能幹的，又細心，以後有了對象，你對象不知道多幸福。”走在嘈雜的路上，李清言側了身給宋潤南擋了擋人潮。
    對象？對象。宋潤南看了看手裏提著的袋子，裏麵的東西好像一下子變重了許多。他苦笑一下。
    “怎麼，我說的不對？”李清言看他不答，問。
    “哦，沒有，我隻是沒有對象而已。”宋潤南說。
    “你放心，肯定有人慧眼識珠看上你的。”李清言篤定地說。
    中午兩人煮好菜，把隔壁的奶奶請了過來。奶奶看到桌上冒著香氣的菜，直誇兩人能幹。
    李清言貼心地幫奶奶盛飯，奶奶滿是褶子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真是個好孩子。”
    宋潤南看到如此有愛的場景，也笑的很甜。
    “菜好吃的喲，比我老太婆炒的好吃。真是能幹的孩子。你們都多吃點啊，年輕人要長肉。”奶奶看著對麵吃飯的兩個年輕人說。
    “好的，奶奶。”李清言也跟著宋潤南說。
    老人吃著吃著就眼含淚光。
    “小南的爸爸媽媽要是還在就好咯，有這麼能幹的孩子，肯定高興。”奶奶用手擦了擦眼睛。
    “來，奶奶，我幫你盛點湯。”李清言怕老人家繼續說，惹得宋潤南難受。
    “哎哎，好，謝謝啦，孩子。小南有你這麼好的同學真難得。”老人家擦了擦眼淚說。
    李清言坐下時，在宋潤南的背上輕拍兩下，無聲安慰。
    吃完飯，李清言把奶奶送回家休息，還拿了包點心送給奶奶。
    宋潤南看著覺得特別溫馨。李清言自己也是個很細心的人啊。
    下午，兩人搭車回校，一起站在車廂的角落裏。
    “隊長，謝謝你花時間來陪我過年。”宋潤南看著李清言，用誠摯地語氣說。
    “我應該謝謝你，讓我蹭吃蹭住，還讓我度過了這麼有意思的兩天，比我在家過有意思多了，我家過年那叫一個糟心。”李清言看著他笑。
    “你家過年不好嗎？”宋潤南問。
    “哎，反正糟心。”李清言搖了搖頭，卻沒有往下說。
    火車乘務員推著推車在叫賣晚餐，李清言買了兩份晚餐。
    “給。”他把其中一份遞給宋潤南。
    兩個大男生站在車廂銜接處，就著轟隆隆的火車聲，吃著飯。
    “我這雞肉飯就一塊肉。”不知是誰率先笑了，另一個也跟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