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潤南到的時候，球隊的活動室裏已經聚了七八個人，都換了藍白色隊服，大部分他都見過了，隻一個個子較其他人矮，剪著齊耳短發，耳朵上掛了顆耳釘的長臉男生他不認識。
    曹文洪看見他進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哎喲，忘記讓你去買隊服了。”
    李清言此時也正坐在椅子上，他看了眼宋潤南後轉頭對曹文洪說“把店名告訴他，讓他自個去買吧，記得在衣服上印上號碼，咱們隊4-15號都有人了，你就印上，嗯，就印上你自個櫃子上貼的28號，費用可以用咱們隊費報銷。”李清言轉頭看了一眼宋潤南櫃子上貼的號碼後說。
    “哎哎哎，李大隊長，隊費可是咱們攢下來聚餐的，你怎麼能隨便動用呢。”戴耳釘的男生說，是稍顯沙啞的聲音，應是變聲期聲線出了問題。
    “哎哎，李安遠，你又露出鐵公雞本色了，你的隊服不是咱們隊費裏出的嗎？”劉宇在旁駁了他的話。
    “我開玩笑呢，歡迎新隊員，我叫李安遠，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就是我本人也。”李安遠的屁股坐在辦公桌上，笑著對宋潤南說。
    “你好，我叫宋潤南。”宋潤南打完招呼，把頭轉向了李清言“隊長，我現在去買隊服嗎？”
    “你以為店是你家開的呀，製作需要時間。你找文洪要地址，明天再去吧。”李清言噗嗤一笑，他看了眼手機。“趕緊地，教練在球場等了。”
    眾人紛紛放了手上東西要出門，宋潤南也抓緊把包放進櫃子。他在地上扛了一袋球跟在隊伍後頭，李清言看他這麼自覺地搬球，給了一個眼神，並不多說什麼，帶頭走了出去。
    幾人到球場的時候，朱慶天正跟一個男老師在講話，旁邊還有一個宋潤南不認識的男生，1。8左右個頭，應該就是隊裏的另一名球員，他身上也穿著隊服，15號。
    宋潤南把球袋甩在背後，問走在他旁邊的曹文洪“副隊，15號叫什麼？”
    “易安南，哎喲，忘把名單給你一份，瞧我這丟三落四的，不過估計今天你就能認全了。”曹文洪回道。
    季申科老師即是球隊的指導老師，也是他們的教練，此時看人到齊了，拍了拍手，讓大夥列隊集合。他跟李清言一般高，身體更狀更結實，也是一個寸頭，臉上左右顴骨處有斑點，國字臉，一個粗粗的八字眉，鼻頭突出，看起來似乎很嚴厲，一身黑色nike運動服。
    全隊馬上拍成了兩行，李清言竟拉了宋潤南一下，讓他排在他身邊。宋潤南隻得把球放下，乖乖入列。他站在李清言旁邊，矮勢明顯啦。
    校籃球隊的隊員大多出自本校體育學院，隊員普遍較高。這所師範大學的體院為省內各球隊輸送新鮮血液，也為各類學校輸送體育教師資源。
    宋潤南穿著跟隊伍不一樣的衣服，又比眾人矮，站在高大的李清言旁邊，十分惹眼。
    季老師眼光掃了一眼球隊其他人，目光定在了宋潤南身上。
    “這位新同學是？”竟是一個溫厚的嗓音。
    “報告，季老師，這位新同學叫宋潤南，昨天剛入隊的，目前是咱後勤保障隊員，他還是咱們師母班上的學生呢。”李清言竟一本正經的站了個立正姿勢。
    “是嘛。”季老師仔細把宋潤南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遠處，沒有燈光照著的地方，即將陷入完全的黑暗，近處，路燈的暗黃色光源照亮球場，卻給人的皮膚也撒了層黃。季申科倒並沒有覺得宋潤南有多白，隻覺得這位新同學有點矮，有點女子的柔，不過他並沒有多說什麼。
    “季老師，這位同學報了師母的籃球課，怕被師母狂虐，所以想要來咱們隊偷師呢。你看，咱得好好培養不是。”李清言也不一本正經了，臉上是戲謔地笑容。季老師竟也不生氣。
    “季老師，把小宋同學培養好了，你在師母心中形象更為高大。”有人起哄。
    “對呀老師。小宋同學，必須好好操練。”笑聲此起彼伏。
    “行了行了，好好練球。”季老師趕緊抬了一手，另一手伸直放在下麵，兩隻手掌形成一個T字，示意大家停止玩笑。
    “老師，喜糖我們還沒吃到呢。”李安遠插話。
    “少不了，不在那放著麼，球練得讓我滿意了，就發給你們。”季老師指了指籃球架，宋潤南轉頭看去，果然有一個小箱子放在球架下。
    “好了，先熱身一下，繞球場小跑4圈。”教練說完竟帶頭跑起來。
    “你跑隊伍最後麵吧。”李清言囑咐宋潤南，跟在老師後頭跑了起來。於是全隊就開始了繞圈小跑。
    宋潤南平常並不勤於鍛煉，跑完四圈，手撐在腿側氣喘籲籲，要是這幫人快跑，他肯定掉隊。跑完大夥都停下來做伸展運動，李清言就在宋潤南的左側位置，已經開始做拉伸動作，季老師則在宋潤南的正對麵，他看了看宋潤南這累到狗喘氣的情形，邊拉伸手臂，邊邁步走了過來。
    “宋同學，一看就是缺少鍛煉。籃球是競技體育，必須要有強健的體魄，以後每天早上起來跑步，體育場的跑道每天至少跑八圈，再慢慢往上加圈數，等你能跑完20圈不狗喘氣就可以穩定了。”
    體育場指的是學校的圓形大操場，每天早晚都有不少人在那跑步，宋潤南大一的體育課都是在那上的，大一每學期末有一次長跑測試，女生800米，男生1500米。
    他不覺“啊”了一聲。李清言也在旁邊笑出了聲。
    “啊啥，你這幫隊友每個都要跑的。你以後就跟著你們隊長跑。他不也每天早上在跑步麼。”“要練好籃球，身體素質和球技要雙管齊下。”季老師再看了看大家，說完走開了。
    “隊長，你每天在哪跑步？”宋潤南看向旁邊正在做拉伸運動的李清言。隻見李清言雙手在頭頂交叉反轉，上身往左右兩側拉伸。燈光照射下，他的五官看不十分清楚，但是嘴巴微抿，雙腿靠攏，高高舉起的手，讓他看起來越發高了。宋潤南看了一眼趕緊低頭繼續自己的拉伸運動。
    “沒有特殊情況，我每天早上六點會去體育場跑上十圈，有興趣可以一起去跑。”李清言繼續自己的拉伸。
    “好啊，那我可以跟著你跑，有人帶著，跑起來更有動力。”內心竟有一絲激動，宋潤南開始期待跑步了。李清言微微笑了一下。
    拉伸運動後是三十分鍾的自由練習。左右兩個藍框都聚了四五人在練投籃，剩下幾個自己拿了球練運球。教練在場內走動，邊看邊給予指導。
    宋潤南的運球有了點進步，但還得繼續練。教練看到他生疏笨拙的動作，走到他身邊給他指導了一番。
    自由練習後是組隊拉練賽。由李清言和曹文洪各帶了五名隊員，一邊一隊，在季申科的哨聲下開始了比賽，每隊上場五人，另各有一人在旁替補，因宋潤南是新手，且球技差，並沒有入場，而是待在了場下觀戰。教練把記分的任務交給了他。
    “教練，我不太知道記分規則。怎麼辦？”宋潤南有點不好意思的問。
    “等會我會告訴你。你負責記錄就是。記個半場下來應該基本知道規則了。”教練把視線轉向球場。
    場上，李清言隊有三人已進入曹文洪隊的防守區域，曹文洪在三分區防守，目光僅盯李清言手上的球，李清言突然一個假的投球動作，在曹文洪起身防守時，從他的左側突圍進入到二分區，一個躍起，把球砸進了球籃。場下的宋潤南看著李清言投籃，想起了第一次注意到他的情形。
    “這邊計2分。”季教練指了指李清言的隊伍。宋潤南趕緊回神。
    籃球隊的12名隊員，隊長李清言8號，副隊長曹文洪10號，其他依次是劉宇4號，陶夏5號，朱慶天6號，王滿江7號，李奇漢9號，徐一帆11號，李安遠12號，黃昊13號，高默14號，易安南15號。
    此時李清言、黃昊、高默、劉宇、朱慶天、易安南組隊，其他人在曹文洪隊。易安南和王滿江是兩隊替補。
    上半場兩位隊長都隻踢了十多分鍾就下來了，換替補上。兩人跟教練站在一起，邊看比賽邊討論下周比賽人選。
    宋潤南看了半場下來，覺得自己記分規則掌握的七七八八了。
    “怎麼樣，該怎麼記分知道了吧。”季教練問。
    “知道了個大概。”宋潤南很誠懇地答。他猛然想到，季教練真的是個好教練啊，自己隊員的拉練賽，原本哪需要記分呢，是為了教他記分規則吧。
    “謝謝教練。”宋潤南覺得教練莫名讓人想要親近。
    “不用，多看多學，最重要多練。”季申科說。
    此時的宋潤南不會知道，這位為人和善的教練，在他陷入泥沼時，給了他一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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