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女人震驚，不可置信，仿佛他在故意誇大其詞。沒了一開始的氣勢，嘴裏喃喃，“他從小就乖，又聰明，讓他做什麼他都能做得很好。”
    肖景晟簡直要氣死了，胸口急劇起伏著，“你不知道他為什麼能做到你要求的一切吧？因為你不停地對他說，你每天工作已經很辛苦了，讓他乖一點，不要再讓你操心，要給你爭光。
    他那麼愛你，即便是他不喜歡的課程，隻要你開口了，不管多苦多累，有多少困難他都要逼著自己做到。
    你隻要求他學那些看起來很高雅的東西，嫌棄一切你認為的粗俗，可是你並不知道其實他籃球打得很好。
    他不喜歡鋼琴，而且老師也說過其實他在鋼琴上麵並沒有太大的天賦，但是他在鋼琴上麵花了最多時間，就是因為你說你有個同事的孩子鋼琴彈得特別好，他不能讓你在下屬麵前失了麵子。
    你不喜歡他交朋友，怕他分心成績下降，可是你從來都不知道他有多孤單，和同學一起的時候他有多開心。
    是，你一直覺得他完美，可是你知不知道在你不停的打擊和否定下他其實很自卑，他竟然覺得自己不夠優秀、不配得到我的友誼！
    他一直都想成為你的驕傲，可是你從來都吝嗇表揚他，總覺得他不夠完美，用各種手段來打擊他刺激他，以至於就算生病了他也一樣沒有放鬆自己，我看著都心疼！”
    見對方愣著也不說話，肖景晟也不知道她到底聽進去沒有，捏了捏拳頭，“你如果不相信就去三醫院心理健康科找胡醫生，他是程胤淞的主治醫生。”
    想了想，肖景晟又道：“像昨天在電話裏那樣的話，我真心請您不要在對他說第二遍，他的病情現在正處於恢複的關鍵期，經不起您的折騰。”
    齊堯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教訓，但她卻提不起勁來反駁，她渾身發軟，眼前發黑，心口悶悶的難受得很。
    “阿姨，阿姨！”
    聽見肖景晟的驚呼聲，一直守在門口的劉雯立馬衝了進來，“怎麼了？”
    肖景晟迅速把齊堯平放在沙發上，從桌上的糖罐裏抓了幾顆方糖用紙巾包了，拿著桌上的水晶花瓶咣咣幾下砸碎了。
    “是低血糖了嗎？”劉雯上前掐著齊堯的人中。
    “估計是的。”肖景晟把糖碎倒進自己那杯熱水裏攪拌兩下，掰開齊堯的下巴用勺子往她嘴裏喂糖水。
    一杯糖水喂下去齊堯慢慢睜開了眼睛，劉雯和肖景晟都鬆了一口氣。
    “程胤淞媽媽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齊堯掙紮著起身，還有些頭暈，“沒事，謝謝你們。”
    劉雯搖頭，“是肖景晟做的，那次程胤淞在路上暈倒也是他做的急救然後送的醫院。”
    齊堯沉默了。
    劉雯趁勝追擊，“肖景晟這孩子確實有一些缺點，但是他熱心、有責任感。如果不是他，我可能也要和你犯同樣的錯誤了。”
    看見對方的疑惑，劉雯解釋道：“十一過後程胤淞去找了競賽老師退賽，學校領導一直很重視程胤淞，對於他的退賽大家都覺得疑惑，但是他卻沒有說明原因。
    我找到和他走得近的肖景晟，那孩子一再向我保證程胤淞不會耽誤高考，但是懇求我不要找家長，也不要讓其他老師和領導找他談話給他施加壓力。
    剛好我有個學長是從事心理健康工作的，我向他谘詢了這個事情，他給出的建議也是不要給孩子施加壓力。當然，不給孩子施加壓力不代表不聞不問。”
    劉雯打開手機備忘錄，遞給對方，“這是程胤淞這兩個月在學校的情況，你看看。”
    裏麵的記載很詳細，具體到每一天程胤淞上課打了幾次瞌睡，情緒低落的次數，肖景晟彙報的情況，還細心的用紅色字體標出來學長的建議和注意事項。
    齊堯一向要強，從來不在人前示弱，但此刻卻淚流不止，“我真的沒有想到！”
    “程胤淞媽媽你也別太擔心，焦慮症還是可以治愈的。”
    肖景晟端著托盤走進來，“阿姨，我讓吧台煮了杯甜牛奶，您喝點，再吃個蛋糕補充一下糖分。”
    齊堯扭頭用紙巾擦了擦眼淚，“謝謝你了，孩子。”
    “不用謝的，舉手之勞。”
    齊堯默默吃東西，劉雯見氣氛尷尬，便找話題。
    “看你急救手法挺專業啊，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