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考試，肖景晟擔心程胤淞會焦慮，每天晚上都會跟他視頻。
    每天早上醒來手機都是關機狀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把電用沒的，不過好在程胤淞看起來還好，至少那些軀體反應已經發作得沒有那麼頻繁了。
    但是考完的時候程胤淞無奈地笑著對肖景晟說：“這次可能考得不太好。”
    “嘖”肖景晟從漫畫書上抬眼看他，“您這是在炫耀？”
    程胤淞搖頭，“是真沒考好，最近有點不能集中精神，考試的時候看題有點費勁。”
    “那不是吃藥的正常反應嗎？”肖景晟合上漫畫書，有些擔心，“你沒有逼著自己去做題吧？”
    “不會，既然說了要好好恢複，就不會再強迫自己。”
    肖景晟鬆了口氣，豎了根大拇指，笑得沒心沒肺，“好樣兒的，偶爾走下神壇來，和我等凡人一起體驗一下凡間生活也挺好。”
    月考成績一出，整個一中都震蕩了。
    一直掛在榜首把第二名嗎遠遠甩在身後的學神程胤淞竟然首次掉下了第一名，而且掉的不止一名，直接掉到了20名開外！
    “什麼情況？”
    “學神是有缺考嗎？”
    “學神被奪舍了？”
    “學神膨脹了？”
    “聽三班的人說，這一陣學神經常上課睡覺，下課還總和一幫男生去打球，你們說學神怎麼會突然有這麼大的轉變啊？”
    “對啊，我還挺說學神連省物理競賽都退賽了。”
    “不是吧？之前一起參加學校集訓的競賽生不都說學神實力挺強悍的嗎，據說是衝擊金牌的種子選手？”
    ……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看著試卷上從未有過的低分數，程胤淞還是有一些怔愣，手指有些不受控製地抖了抖，心口一陣發慌，熟悉的焦慮感又爬了上來。
    肖景晟翻了翻他的試卷，“怎麼樣，偶爾褪下學神光環是不是還挺新鮮的？”
    焦慮才爬到一半，程胤淞的思想成功被帶偏，把試卷收了起來，“確實挺新鮮。”
    “來給你看看哥哥的。”
    肖景晟把一張五十七分的數學卷拍到程胤淞麵前，“這麼一比，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天才？”
    程胤淞……
    去複診的時候，聽說了程胤淞的成績下滑了之後，胡醫生也笑著稱讚，“看來你果然把我的話聽進去了，你現在的任務就是放鬆心態好好恢複。至於學習什麼的，你現在才高二，按照你的學習程度、和學習能力，完全不用擔心高考。”
    從醫院出來，肖景晟也很高興，一路哼著戲曲。
    “怎麼這麼高興？”程胤淞笑著問他。
    肖景晟搖頭晃腦，“當然高興啦，胡叔叔說你恢複的進度喜人啊。照這個速度下去，你完全恢複也是指日可待了。”
    程胤淞的腳步頓了頓，從來沒有人這麼關心過他，沒有條件、沒有目的。
    他最親近的兩個人，他媽媽每次打電話除了問他學習上的事，別的很少提，身體怎麼樣心情好不好，在她看來都不是需要過問的事情，畢竟他從小就能照顧自己了；而他的爸爸，純屬有心無力了，不時會發些消息來關係他，但怕對方擔心，一向都說一切都很好。
    這個才認識沒幾個月的同桌卻能為了他能恢複健康想出一切辦法，給他帶吃的，帶他參與活動，幫他重新樹立信心，告訴他就算不完美也沒有關係，你就是你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你。
    見他站著不動，肖景晟回頭拉他，“走呀！我真是太高興了，得買個蛋糕慶祝一下。”
    臉上燦爛的笑容感染了程胤淞，揚起嘴角，點頭說好。
    十一月份的H市慢慢涼了下來，尤其是早晚，溫差還挺大。很多學生都感冒了，肖景晟一個沒注意也中了招。
    雖然感冒了，但也沒吃藥，鼻頭被揉得通紅，整天抱著個保溫杯喝熱水。
    “要不，你還是吃藥吧？”程胤淞有點擔心。
    肖景晟被一個噴嚏憋得好看的眼睛裏水波蕩漾，用帶著濃濃鼻音的嗓音說：“不用吃藥，多喝點熱水過兩天就好了，我從小就這麼過來的。”
    “敢情多喝熱水真不是敷衍？”隔了兩個組的李誌高下課時來“探病”，“我女朋友也感冒了，我說讓她多喝熱水，被罵得要死。”
    肖景晟抽了張紙巾擦鼻涕，難受也不忘損人，“你活該被罵啊，人家女孩子是不知道要多喝水怎麼的，人家要的是你的關心好不好。”
    “我讓她多喝熱水不是關心嗎？”
    “這跟你比賽不能上場，我對你說一句”好好休息”有區別嗎？”
    李誌高……
    坐在場下”休息”，那不如殺了他。
    “這麼嚴重？”
    “比你想的更嚴重。”
    李誌高坐不住了，“哎，操，我這就買點藥去給她。”
    因為本身身體底子就好，這次感冒純屬他晚上睡覺沒開空調又踢被子給凍的，在喝了三天的熱水後，肖景晟又活蹦亂跳了，看得李偉目瞪口呆。
    “原來感冒真的可以不吃藥啊？我得回去告訴我奶奶，每次感冒她恨不得讓我拿藥當糖吃，還動不動就讓我去吊水。”
    肖景晟拿著籃球在手上拋著玩，“我們本身有免疫力啊，藥吃多了沒有好處，能不吃盡量不吃吧。”
    “程胤淞怎麼回事，最近動不動就打瞌睡？”李偉朝場邊撐著腦袋打瞌睡的程胤淞抬了抬下巴。
    鄧家家附和，“是啊，我上午還見他在英語課上睡覺來著。雯姐見了竟然也不生氣，我上次英語課睡覺還被罰抄。”
    “沒事的，估計晚上沒睡好。”
    上次陪他複診的時候胡叔叔就說了，程胤淞現在處於焦慮症的僵持階段，這個階段有些反複也是正常的，是恢複的必經之路。
    “他最近都在忙些什麼？那個物理競賽不是已經退賽了麼，還有那月考成績，我都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不也是秒殺你麼？”肖景晟懟人一向厲害。
    謝慶煓搶過他手上的籃球，“是哦！就算學神上課睡覺成績依舊秒殺我，你說氣人不氣人！”
    肖景晟靈活地從他手上把球重新奪了回來，一個帥氣的三步上籃，“你爸爸就算睡一學期覺也依舊是你爸爸。”
    程胤淞打了個瞌睡醒來場上已經不見了肖景晟，李誌高他們和隔壁班的幾個男生在打半場。
    “醒了？”中途被換下來的謝慶煓抽空說了句，“肖景晟說去救個什麼場，好像是環城路那邊。走挺急的，叫你幫忙請個假。”
    環城路，那就是京劇團那邊了。用手機在票務網上查了下，下午兩點半果然有一場。收起手機，拿下身上蓋著的肖景晟的校服外套起身。
    專注看著場上比賽的謝慶煓聽著旁邊的動靜，轉頭，“你不看了？”
    “不了，我去幫肖景晟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