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長假一過，重新歸籠的眾神獸們又變成蔫巴巴的鹹菜趴在課桌上，也有雞飛狗跳抄作業的。
    “操，誰借物理卷給我抄一下。”
    “我生物基訓呢？”
    “快快快，語文文言文翻譯誰做了？”
    ……
    肖景晟到的時候程胤淞不在，但書包在，應該是上廁所去了。
    肖景晟給謝·蔫鹹菜·慶煓扔了包小魚幹，“哎，青團，你那補習班效果不錯啊，現在都不用趕作業了。”
    謝慶煓蔫巴巴道：“別提了，那個補習班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你看見我這倆黑眼圈了嗎？全特麼是那補習班蹉跎的。”
    “這熊貓特效妝不錯嘿。”肖景晟很沒同學愛地落井下石，“同樣上補習班，我看鄧家家就沒你這麼虛。”
    “那他媽根本就不是人！”謝慶煓咬牙切齒地咬著小魚幹，“那小子月考分比我還低，本來以為他和老子一樣是個倔強青銅，結果去補習班一摸底，操！竟然是個比老子段位還高的榮耀黃金！老子在基礎班刷題刷到吐，他在提升班逍遙快活。”
    肖景晟鵝鵝鵝地笑，“沒事，等你成績上來了，拿回賬號在遊戲裏把他虐到倔強青銅。”
    謝慶煓狠狠拍著桌子，“就這麼辦！”
    臨上課的時候程胤淞才回到教室，和平時並沒有什麼不同。
    第一二節是語文課，考慮到大家的心思還沒有收回來，李老師給大家來了點刺激的。
    “嗷！”
    看著黑板上的作文，題理科班的狼人又開始變身了。讓他們刷一套理綜他們都能不眨眼的，讓他們寫作文？那可是要了親命了！
    李老師笑眯眯地看著一眾小崽子們哀嚎，滿意地點頭，“不錯，瞬間提神！大家都知道我們語文滿分150作文就占了60，我也不要求大家能拿個滿分作文，也不需要55分，但50分總該有吧。”
    “嗷！”
    回答他的又是一陣狼嚎。
    “你們也別嗷嗷，認真聽課，平時多積累，50分也沒那麼難。”
    李老師把寫作文的審題、破題、立意的方法詳細地講解一番，輪到他們實際操作的時候還是各種抓耳撓腮、冥思苦想。
    唯獨第四大組最後一排的倆人，草稿都不用，直接下筆如有神。蒙頭寫了一陣，肖景晟丟下筆，搖頭道：“我覺得高考作文還是有局限性。”
    前座的謝慶煓剛想拍案怒讚。
    肖景晟：“就八百字，簡直限製我發揮啊！”
    才擠了三百字牙膏的謝慶煓：“……”
    看了看同樣咬著筆蓋苦思的同桌，心裏頭五味雜陳。
    程胤淞也放下筆，笑道：“你說這話很欠揍啊。”
    謝慶煓和同桌瘋狂點頭，學神說得可太對了，簡直就是他們的心聲。
    被作文暴擊了兩節課的神獸們更蔫兒了，連大課間都沒心思打鬧，紛紛把不知道被自己塞到哪個角落裏的老師推薦過的名著翻出來研究寫作技巧。
    肖景晟就是在這個氛圍裏被叫到教師辦公室的。
    “雯姐，找我有事？”
    肖景晟一向是會察言觀色的，見劉雯臉色如常，加上最近他也沒犯什麼事，就忍不住皮了起來。
    劉雯也不和他掰扯稱呼的事，反正以前的學生也愛叫她小姐姐，雯姐之類的。
    “我看你和程胤淞的關係還不錯，有點關於他的事想向你了解一下。”
    “程胤淞啊。”肖景晟的姿態嚴肅了些，“他什麼事？”
    劉雯麵色嚴肅，“程胤淞退賽了，你知道嗎？”
    “那個物理競賽？”肖景晟鬆了一口氣，他總算試著放鬆心態不把自己逼太緊了。
    劉雯皺眉，“你早就知道他要退賽？那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伍老師說程胤淞雖然沒有在學校競賽小組一起集訓，但他能力很強，也很有天分。是有可能替學校奪得一枚金牌的！這對他將來的升學也很有幫助。”
    肖景晟諷刺地扯著嘴角笑了笑，眼中的笑意慢慢褪去，“劉老師，難道在你們老師眼裏關注的永遠隻是學生的成績嗎？要是我告訴你程胤淞不僅退賽，接下來可能連成績都會下滑，您會怎麼辦？我猜您大概會請家長，然後和家長一起教育他，讓他不要放鬆學業，是嗎？”
    劉雯眉間的溝壑更深了，“你什麼意思？”
    肖景晟並不回答，“劉老師，您不用管我是什麼意思，我隻懇請您和學校領導不要去找他談話，也不要給他壓力。
    對於學習這件事情，他看得比誰都重，就算他退賽了，成績下滑了，但一定不會影響高考。”肖景晟臉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嚴肅，“也懇請您，不要請他家長，行麼？”
    “你到底知道些什麼？”作為老師，學生在學校的一切問題她都有義務、也有責任要和家長溝通，否則就是她的失職。
    肖景晟搖頭，“對不起，我不能告訴您。但是，請您一定要相信程胤淞好嗎？”
    劉雯嚴肅道：“我知道你是一個信守諾言的好孩子，但是有困難一定要向大人求助這個問題我上次就跟你說過的吧？”
    回答她的依舊是堅定的搖頭，“他已經被所謂的大人傷過一次了，我不能再冒這個險。劉老師，程胤淞我會好好看著他的，他也一定不會耽誤高考。您千萬別去找他談話，也別讓其他領導和老師找他談話，更不能請家長，算我求求您了，行嗎？”
    看著這個總是嬉笑打鬧的男孩眼中誠懇、祈求的目光，劉雯動搖了，“肖景晟，我可以相信你的，對嗎？”
    劉雯沒有和別的老師那樣態度強硬，也讓肖景晟很意外，他重重點頭，承諾著：“隻要您和老師、領導家長們不向他施壓。”
    “行，我知道了，你去吧。”劉雯撐著腦袋無力地揮手。
    肖景晟誠心地給劉雯鞠了個躬，“謝謝您雯姐，您真是我遇到過最好的老師。”
    劉雯可沒心思跟他開玩笑，向校領導解釋一個省競賽的金牌種子選手退賽的事還不夠她頭大的。
    聽肖景晟話裏的意思，程胤淞後麵成績還會下滑，如果不是家庭出了變故那麼就是程胤淞本人……
    劉雯眉頭狠狠一跳，抱著懷疑的態度，繃著臉給一個學長打了電話。
    聽著電話那頭的分析，劉雯的手漸漸變得冰涼，掛斷電話之後好幾分鍾沒回過神來。
    那麼優秀的一個孩子，放在誰家都是個寶貝，怎麼會……
    難怪肖景晟一直強調讓她不要請家長，幸好自己先找的肖景晟，幸好她打了這通電話，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