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大理石材質的地板鋪陳了整個臥室，讓人在視覺上產生了一種寬闊感。
    四月中旬，間或有兩天早晨涼氣逼人。
    電子鬧鍾顯示才淩晨四點，昨天晚上收工拍完了一整套廣告，本來以為疲憊會提高睡眠的質量，結果這一晚上，華淵睡的並不好，也許是回憶起了自己第一次舉行祭天儀式，那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師傅口中的“煞星”，也許是夢見了自己去世那天，腦海裏總有種血腥味揮之不去。
    總之，醒來後也有一股悶氣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的。
    昨夜沒有拉的嚴實的窗簾微微透露著窗外的光景，灰蒙蒙的。
    不過華淵也沒了躺下繼續睡的心思，昨晚已經結束了拍攝工作，接下來就是繼續回到公司參加培訓。
    這樣想著，他拿出睡前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登錄網站，瀏覽法伊達區的最新消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看見老萊特斯的身影。
    法伊達區的考古工作似乎進入了白熱化階段，老萊特斯的同伴在接受采訪時透露說他們一部分人已經在準備論文的撰寫了，這是能夠震驚學術界的奇跡，華淵沒能見到老萊特斯，大概他就是那一部分人之一吧。
    又隨便逛了逛，剛過五點。
    溜達溜達又點進了微博，剛點進去，微博消息提示音連帶著手機的振動，響了好大一會兒才結束。
    看了好幾眼，華淵才確定自己進的不是什麼假的微博。
    粉絲數量飆升到了五位數，他們居然點讚和評論了自己拿到簽約合同那天發的營業微博和合作商轉發，雖然自己一共就發了三條微博。
    華淵突然覺得有些心虛，林柯喊他營業的時候他總也忘記。
    於是打開了床頭燈，昏黃的暖色燈營造了一種舊時光的溫馨感。
    華淵回到微博首頁，打算發一張自己的自拍照，突然發現手機裏居然一張人的照片都沒有。
    就現拍了一張，朦朧的氛圍，加上勉勉強強的技術，居然也看的過去，正應了那句話——燈下看美人，三分醉人，七分銷魂。
    點擊發送。
    華淵還沒退出界麵，手機又傳來了提示音。
    有人評論了？
    一開始隻有三人閱讀量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每一次刷新，數據總要更新。
    大部分都在問華淵怎麼醒得這麼早，也有的強烈求美照。
    華淵挑了幾個合眼緣的ID回複了他（她）們的評論，祝她（他）們好夢。
    “國師在下，我……”寂靜的空間響起華淵囈語般的聲音，氣音比真實的聲音要更冷冽一些。
    這個ID……華淵感覺自己被內涵了，可惜沒有證據，點進對方的主頁，發現這是一個近兩天才申請的新號，大概是個沉迷網絡小說的小朋友吧。
    向下一拉，原本空蕩蕩的主頁，瞬間出現了一段文字，是對方剛發布的微博：我猜現在的你，一定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瀏覽別人的評論。
    神了，看到這句話，華淵真的無意識的打了個哈欠，有種亢奮的瞌睡蟲終於上線了的感覺。
    也真是奇怪了。
    沒在細想，華淵給這位“小同學”留了一句評論就退出了。
    他不會知道，這位封小同學的這條微博，設置了指定人可見，而他是唯一的指定人。
    他也不會知道，他留下的兩個字一個標點被另一個當事人截了圖，保存在了專屬的文件夾裏。
    好夢！
    你也是！
    七點準時，林柯坐在商務車裏等待華淵下樓，然後接上他去公司繼續培訓。
    今早的事情他也是剛剛才知道，等到華淵上車後，順手把手機遞給他，示意他看數據。
    “反響很好，”言論的取向被分成了兩派，綠色是言論得當，相反，紅色就是不當。綠色條狀遠遠超越紅色。
    “可能……噴子在睡覺。”
    華淵把手機還給林柯，順嘴調侃自己。
    “睡覺可從來不是他們停戰的理由。”
    兩人對視笑了笑，結束交談。
    林柯把他送到公司之後就驅車離開了。
    華淵一個人走進公司，電梯顯示到了十樓，數值還在下降。
    幾秒後，“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華淵盯著顯示器的目光終於收回了，才看到電梯內站著一個存在感極強的男人，不是封霆域又是誰。
    華淵在想這個人為什麼還不出來，封霆域……好吧，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實在是讓人猜不透。
    一時間局麵像是僵持住了。
    謝堯不明就裏的到來剛好打破了僵局。
    “總裁好”，華淵秒識趣。
    華淵：我是打工人，我驕傲，謝謝。
    要說謝堯對公司裏的人誰最熟悉，除了電梯裏那個和心裏那個，就數眼前這個了。說起來，其實更多的是好奇。
    不過眼看著電梯裏那位的臉色越來越臭，謝堯也沒有再打量。
    “林柯呢？他沒來嗎？”
    華淵解釋說林柯有事先走了。
    謝堯點了點頭，卻沒有離開，而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在華淵和封霆域的身上來回……又來回。
    然後又心領神會的挑了挑眉。
    接著“矛頭”又指向封霆域，“你不是有事先走了嗎？怎麼待在裏麵不出來？”
    看著華淵的注意力也轉移到了他身上，封霆域才認真的“狡辯”了一番。
    “落了些東西，再上去一趟。”
    謝堯在封霆域越來越晦澀的眼神下，意會的長哦了一聲。
    九曲回腸，餘音繞梁。
    “落了些東西……這麼巧，我也是，一起吧。”
    說些，直接就進了電梯，然後招呼著華淵也進去。
    眼見逃不掉的華淵立馬識時務，從了心，鑒於自己是新人，他還非常具有自覺性的喊了一聲“封哥好。”
    沒有打算得到回複的華淵，在轉身的一瞬間聽到意料之外的一聲“嗯”時，罕見的愣怔了一瞬。
    居然回應了。
    雖然這聲“嗯”活像是從嗓子眼兒裏扣出來的。
    但那也是回應了……這影帝……倒也沒看起來那麼冷酷。
    不過同時和上司還有行業標杆同處一“室”也是挺尷尬的。
    反正華淵是渾身不得勁兒，鬼知道他有多少年沒和其他人同在一個空間了。
    今天的電梯有點慢。
    華淵動了動脖頸，然後視線就對上了“偷偷摸摸”打量他倆的謝堯。
    兩個人同時勾了勾唇，友好的笑了笑，然後不約而同的轉頭。
    華淵&謝堯：我好亮！！！
    等到電梯“叮”，華淵深吸了一口氣，輕輕的、緩緩的呼了出去。
    走出電梯門，轉身，笑意盈盈“封哥、總裁再見。”
    在此刻，華淵的視線才和封霆域對上。
    明明那雙淡漠的眸子隻是輕輕的掠過了他，可華淵就是覺得那眼底翻湧著說不明道不清的墨色，逼得人窒息。
    直到電梯門關上，隔絕了視線，華淵還有一種陷進去的感覺。
    電梯裏。
    謝堯眼裏的揶揄就沒有淡下去過。
    “落下了東西，我怎麼不知道你除了身上這套衣服，還帶別的了東西？”
    封霆域沒搭理他，腦海裏全都是華淵剛才的樣子，和他記憶中的頗不一樣，但同樣讓他著迷。
    沒人阻止，謝堯越說越來勁。
    “我說讓你坐專用電梯，你怎麼拒絕呢，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不過也是緣分，你這第一次做員工電梯就遇上了。”
    “我也能理解，畢竟這心愛之人呼出來的二氧化碳比沒人吸過的氧氣還新鮮呢，是吧。”
    勁頭一上來，電梯門一打開，謝堯看都沒看就出去了，回頭一看，封霆域還在裏麵。
    “出來啊。”
    封霆域看了他一眼，摁下了一樓的鍵。
    趕在電梯門關上之前，撂下一句，“你的形容有點惡心。”
    “有本事你別在心裏偷著樂啊。”
    謝堯不屑的追了一句，打算轉身走掉，又突然停下。
    不對，我也要下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