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抬頭，尋聲望去，瞳孔驟然緊縮。
    隻見原本打算挾持司馬長離的李健，此時倒在地上，口吐鮮血，右肩胛骨還插著一把明晃晃的刀，那刀赫然就是瀧夜的。
    王上出手了！
    這個答案在瀧夜心中呼之欲出。
    李健眼裏的震驚，儼然沒反應過來。
    煉陽見狀，手裏的刀連忙架在他脖頸間，騰出另外一隻手毫不客氣奪走他懷裏的包袱。
    強烈的疼痛感襲來，李健完全沒有招架之力，眼睜睜看著玉璽被奪走，目眥盡裂。
    而這僅僅是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事。
    瀧夜看他的慘狀，沉默了片刻。
    如果不是不符合適宜，他都得為這位勇猛的勇士鼓掌。
    算盤打的挺好的，就是打錯了。
    天真，太天真了。
    若不是有天乙朝臣的這層身份保護，就不僅僅是受傷這麼簡單了。
    “司馬長離，你怎麼敢？”
    不敢有所舉動的仲韋雪，幾乎維持不了冷靜，渾身顫抖，憤恨、震驚、恐懼在瞳孔中折射出來。
    “你是要與我朝為敵，與天下為敵嗎？你就不怕今日之事傳遍，遭世人唾棄。史書中必定記你一筆。”
    憤恨，怒火彙聚一身。
    司馬長離勾了勾唇，臉上的笑意被駭人的冰冷取而代之，雙眸中冷意深不見底。
    站起身不緊不慢靠近，一腳踩到李健臉上，斜視仲韋雪，嘴角溢出漫不經心的話“太尉說笑了，這天下總歸是改一家姓，有幾個仇敵沒什麼的，至於遭世人唾棄這種下場，史書怎麼記載······”
    他莞爾一笑，鏗鏘有力逐字逐字吐露出“那、是、勝、利、者、的、事，你、說、是、吧！”
    說罷，腳上的力量加重了不少，踩得李健臉頰都變形了。
    顯然，對於仲韋雪的威脅，他並沒有放在眼裏。
    受到極大羞辱的倆人，同時猩紅了眼眶，眼裏的怒火直衝雲霄。
    “司馬長離，你恩將仇報，忘恩負義，你就是一個卑鄙無恥之徒，要想統一天下簡直就是癡心妄想；今日你最好殺了我，如若不然，他日我必將鐵騎踏破九朝城門，將你千刀萬剮，你會不得好死。”
    李健雙眼噴火，恨不得殺了司馬長離。
    不得好死！
    “嗬！”
    輕飄飄的一字，極盡嘲諷。
    腳下的力道又重了幾分，司馬長離彎下腰，白皙的手握住刀柄，眼裏發狠，手腕發動，毫不留情轉動刀柄。
    冰冷的刀在傷口處攪動，霎那間血肉模糊，豆大的汗水順著臉頰留下來，李健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叫喊。
    然！司馬長離就像是聽不到般，對於他的叫喊，置若罔聞，手上非但沒有停止，還更加放肆。
    望著血肉模糊的一片，眼裏甚至流露出嗜血的欲望。
    即使見過這樣場麵的仲韋雪，也被嚇得顏色盡失，不由頭皮發麻。
    魔鬼，魔鬼！
    “啊啊，司馬長離，你有本事就殺了我，殺了我，這麼折磨算怎麼回事，我知道你不敢殺我，你在怕，哈哈哈哈，堂堂一國之主，竟然也有害怕的時候，哈哈哈哈······啊！”
    司馬長離不怒反而冷笑了一聲“本王還以為你骨頭硬，原來不過如此，你放心等你沒了利用價值，本王自然滿足你的願望；至於今日，權當是給你一個教訓，敬酒不吃吃罰酒。愚不可及的廢物。”
    用力拔出刀，刹那間鮮血如泉水噴湧而出，還踩在他臉上的腳，也沾染了不少。
    司馬長離看了一眼被沾染的鞋和衣裳，不禁皺了皺眉，露出不滿和嫌棄的神色。
    那模樣，好似是沾染了什麼髒東西。
    一個反手，看都沒看身後的瀧夜，刀就像是張了眼睛一樣，回到刀鞘中。
    周身散發極具壓迫力的氣息，如颶風撲麵而來，籠罩在空氣中。
    腳從李健臉上移開的同時，換了個方向，一腳從他身上跨過去，頭也離開，隻留下冷漠無情的一句話。
    “處理好，別讓他死了。”
    今日之事，是徹底撕破臉皮。
    瀧夜從煉陽手裏接過包袱，大步流星跟了上前，任由他們咒罵，充耳不聞。
    “玉璽，司馬長離，你這個卑鄙無恥小人，你忘恩負義，你會遭報應，還我朝玉璽，玉璽······咳咳咳······”
    眼睜睜望著玉璽被搶走，又加上受傷以及一連竄的打擊，李健一口老血吐出來昏死過去。
    “李將軍，李將軍······”
    回到王宮的司馬長離，遣散了殿中所有人，望著桌案上擺放的東西看得出神，眼裏沒有半點對玉璽想擁有的欲望。
    準確來說，看的出神不是因為玉璽，而是玉璽一旁的小匣子，小而精致，紋路清晰。
    如果仲韋雪在這，一定認出來，因為這赫然就是他幾個月前交還給自家王上的東西。
    不知過來多久，司馬長離終於有了動靜，抬手拿起小匣子攛在手心。
    腦海裏不由自主浮現出昔日種種。
    “阿離。”
    “阿離，我心悅你。”
    “阿離，江山為聘，千裏紅妝，隻為迎你為妻。”
    “阿離，阿離……”
    “阿離！”
    掙紮猶豫了好一會兒，無聲歎了一口氣，終究沒有打開。
    “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再美好的東西，終究是要埋藏下去。”
    目光不由自主看向門外去，眼神飄忽，有眷戀，有迷茫，有惶恐，很複雜說不清，就這樣眺望，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不知子閻怎麼樣了？或許快結了。”
    是啊！都快結束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多希望時間停留下來，停下來，哪怕是分別兩地，遠在天邊，也好過生死離別。
    可惜，這隻是奢望。
    “咳咳咳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仿佛有種要將五髒六腑咳出來的架勢。
    臉色也在短短的瞬間，蒼白大半。
    不知過了多久，咳嗽聲才漸漸平緩下來，司馬長離捏緊了錦帕，習以為常攏了攏衣領。
    一切都快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