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
    緊張的氣氛硬生生被倆人給拆散了，隱隱約約還帶偏了。
    新人不知從何勸起，老人懶得去摻和他們相殺的事。
    於是乎，沒有外來的幹擾，倆人也忘記了自己處境，你言我句，毫不保留一頓輸出。
    “沒好事，你這個老家夥，要本事沒本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你去打仗，開什麼玩笑。”
    “我呸！連我的名字都能讀錯，你又能好到哪裏去，大字不識一個大老粗，派你去那就是喪盡天良，老天瞎了眼。”
    說著不忘做出一個嘔吐的動作來。
    喪盡天良！
    瞎了眼！
    他這暴脾氣，是不可能忍的，說話完全不經大腦。
    “我去你奶奶的，你才喪盡天良，王上派你去，那才叫瞎了眼，天怒人怨的事；就你這樣還想捉拿叛賊，連我都打不過，還想去打叛軍，就不怕是給叛軍送人頭的。”
    一句比一句紮心，語氣一句比一句重。
    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不僅是捅梅郝蒔，還有其他大臣。
    沒有緩過來的，隻覺得這話哪裏怪怪的，而早就意識到不對勁的趕緊出聲製止。
    “梅將軍，啟將軍，慎言！這是在金鑾殿，說話做事還需謹慎，殿前失儀乃是重罪。”
    清脆的聲音響徹大殿，傳入眾人的耳畔，眼看就要動手的兩個人猛然清醒過來。
    抬頭看了一眼上麵穩穩當當坐著的司馬長離，隻見自家王上眉心緊蹙，一臉冷漠看著他們二人，嚇得他們趕緊跪下去。
    “微臣殿前失儀，還望王上恕罪。”
    一想到剛才對罵的話，隻覺後背一陣發涼，冷汗直冒。
    剛才那話哪裏是罵對方，分明就是連帶著王上一起罵了，一時間又害怕惶恐，一邊對剛才丞相出言製止而心懷感激之情。
    如果丞相不言製止，恐怕下麵的話隻會更難聽，到那時受到什麼樣的懲罰不敢想象。
    司馬長離當然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脾氣，同樣也明白他們無心之言，所以倒也沒有生氣。
    不過殿前失儀，該罰還是得罰。
    故！
    “本王深知兩位將軍的赤子之心，為國之泰，民之安心切，無心之舉本不該作罰；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殿前失儀本該重罰，不過看在是為國之大義，本王就罰你們一個月的俸祿，你二人可有異議。”
    異議，啟單郎倆人哪裏還敢有異議，趕緊謝恩領旨。
    “謝主隆恩。”
    一個月俸祿，壓根就不算什麼懲罰，要是真的罰起來，打個二十大板還解決不了；這麼一對比起來，一個月俸祿就算不上什麼了。
    不痛不癢的懲罰，這件事也就這麼翻篇。
    不過，倆人並不死心。
    “王上，微臣一天天無所事事待在王城裏，呆得骨頭都鬆了，王上不如就派微臣去。”
    這話一出，頓時就得到梅郝蒔一記怒瞪。
    好似在說“好家夥，比我還會說，不行！”
    不甘示弱也連連表明決心：“王上，微臣也是，還請王上派微臣去。”
    司馬長離眼裏浮現出一絲複雜，似無奈，又似欣慰。
    “兩位愛卿不必著急，這件事本王自有決斷。”
    話音剛落，瀧夜悄悄走到司馬長離身邊，小聲說著什麼，隻見他微微頷首。
    隨即，瀧夜朝著一角落站立的內侍點了點頭，內侍得到指令，從大殿一側快步跑出去。
    少頃。
    “宣青州世子，常州世子覲見！”
    眾人下意識朝門口看去，臉上掛起了一絲驚訝，緊接著又多了一抹複雜。
    一眾的心聲“這是要這倆人接觸朝政了嗎？”
    王上要退位的事情被傳的沸沸揚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開始他們也不相信是真的；直到宗親長跪金鑾殿門不起，世子留在宮裏教導，之後五位世子慘殺，一樁樁一件件無不昭告天下，王上要退位的決心。
    他們並不知道王上要什麼時候退位，但至少不會太早，可是眼下情形卻告訴了他們一個信息。
    王上退位的時間恐怕比想象中要快。
    他們如何不驚訝和複雜。
    在殿內恐怕最平靜的人大概隻有司馬長離和何初尋。
    站在大殿中央的那一刻，司馬閑那副看誰都不爽的神情稍稍收斂。
    “拜見王上，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虛抬了手淡淡說道
    “謝王上。”
    說罷，一同站起來。
    性子有些坐不住的司馬閑率先開口：“王上，您召見臣等所謂何事，臣還想著去睡覺呢？”
    一開口，又恢複了那嬉皮笑臉的模樣。
    此話一出，所有人心裏就對他做出了評判，就這急躁的性子，想當王上難，不禁默默搖了搖頭。
    司馬長離原本冷冰冰的表情有所緩和。
    漫不經心說道“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和王自立為王謀反，占領了數座城池罷了。”
    語氣輕撚，仿佛在複述一件與他無關的口吻解釋。
    神態給人的感覺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好似真的與他沒有幹係。
    自信且令人信服。
    然！這話卻在眾人心底掀起波濤洶湧的翻滾。
    滿眼的不可置信和震驚。
    仿佛在說”王上對他的態度怎麼這麼溫和。”
    是的，溫和，見鬼了。
    當即，剛才還對他不看好的大臣們，態度和立場瞬間變了。
    司馬閑對他們的態度和心思壓根不知，也不會去理會。
    眉頭一皺，和王謀反！怎麼會。
    倏然，仿佛猜測到什麼。
    比起司馬閑的反應，司馬今恩的反應更大。
    藏不住的驚訝和不敢相信。
    “三······和王好好地······”怎麼會謀反？
    突然，司馬今恩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將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咽下去。
    轉而道：“和王謀反，人人得而誅之，臣等自當為君排憂解難，為民出害。”
    自古以來，謀反之人，人人得而誅之，一談起來誰不生氣。
    好好的安寧生活，你偏要整這麼一出，誰不生氣，不誅，不恨。
    所以，司馬今恩一番話一致得到眾人的認可。
    “很好！既如此，平反司馬秦將作為你們二人第一道考核。”
    轟！
    所有人心裏仿佛什麼轟塌了，神情出奇一致。
    清一色的大驚失色，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