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堂口合並成了一個堂口改名為飛龍堂，飛龍堂在孔雀的管理下日益壯大起來，孔雀也變得很忙，偶爾他會在電話裏跟我聊聊，那輕鬆愉快的語氣讓我覺得他變回了幾年前的樣子。那時他最愛開玩笑，雖然是個殺手卻每天都笑嘻嘻的，龍蕁總說他是笑麵虎。
    我跟孔雀已經很久沒有單獨見麵了，隻在幾次堂口會議裏見過他。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把葉旗調到了他的身邊，做了他的特別助理。
    葉旗脫下了他的襯衫牛仔褲，換上了全黑西裝，把他有點蒼白的膚色顯得更加不健康，消瘦的身材卻看起來更加挺拔。那雙清明的眼睛會偶爾偷偷看我，我知道，卻不想阻止他。
    “說說上個星期首爾發生的事情。”我端坐在辦公桌後麵，看著眼前的雲龍堂堂主玉六。
    “是，會長。”玉六情緒激動的說，“警方把一起走私軍火案栽在我們龍門頭上，上星期我們首爾的堂口已經被警方帶走了一批兄弟。”
    “嗯。”我沒有繼續追問後續情況，“玉九，聽說東京的堂口前幾天也出事了？”
    “屬下慚愧……”穿著深色西裝的玉九站起來深深一鞠躬，“我們耗費巨資在東京新開的幾個酒店被放置了定時炸彈，雖然及時發現，但消息一出去，警方和大批媒體都來站崗，客人這陣子都不敢上門，生意大受影響。”玉九是白龍堂堂主，負責日本的堂口。
    “恩。”接下來我又陸續問了其它的幾個堂口，果然都出了事。
    “會長，仇家擺明就是衝著我們龍門來的，如果被我抓住那個狗娘養的王八蛋，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玉六跳起來拍桌大罵。
    “碎誰的屍？你查清楚對方是誰了嗎？”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這。。。。。。”玉六為之語塞。
    “都多大年紀了還這麼毛躁，給我坐下。”
    “是。。。。。。”三十幾歲的高大男人被我瞪了一眼，立刻像是做錯事的小學生，乖乖坐了下來。
    “嗬嗬。。。。。。”我冷笑，“你們幾個養尊處優慣了，根本就沒有危機意識，竟然沒注意到一個新崛起的組織已經一腳踩到你們頭上了。”他們被我罵了幾句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樣低下了頭。
    “給他們說說。”我招了下手，情報處處長玉宇站了起來，“具我們情報處的調查，這個組織來自歐洲，行事十分詭異，似乎有極有力的後台靠山，剛剛成立一年，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衝著我們龍門，這個組織的名字更可氣，自稱弑龍會。”
    “弑龍會？”幾人一聽這個名字不禁暴跳如雷！
    脾氣最壞的玉六首先發飆，“會長，這些惡賊真是向天借膽了！竟然敢取這麼大逆不道的名字，我們一定要快點抓住他們，把他們千刀萬剮！”
    我淡淡一笑。“放心，我們已經掌握了線索，他們一個都跑不掉，今後誰都不準再掉以輕心了。”我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我打算派殺手隊的人鏟除他們。”
    “會長，屬下願意親自去鏟除他們，保證完成任務。”玉六站起來向我深鞠一躬，
    “你還是好好處理首爾的後續問題吧！就這麼定了，你們去忙吧！”
    幾個人隻好不情願的走出辦公室，這時電話響了起來。
    “喂？”
    “無鸞，我從泰國回來了。”是孔雀打來的，前一陣子泰國發生政變，對我們在那裏的堂口也很有影響，孔雀已經去了半個月了，終於解決了問題。
    “好，你現在去我家吧！我馬上回去。”
    到家時，孔雀跟葉旗正在聊天，好象還聊的挺熱鬧，兩個人都笑嘻嘻的，看見我回來，葉旗勉強板住臉上的笑意，站起來對我行禮。
    我看了他一眼，現在的他臉色沒那麼蒼白了，可能是跟孔雀磨練的關係，身體似乎也比以前結實了。
    “無鸞，我聽情報處的人說現在有一個叫弑龍會的幫派盯緊我們龍門？”孔雀向我彙報完了泰國的狀況就問起弑龍會的事情。
    “是這樣的，我已經派了胤頡去處理了，沒問題的。”我猜想孔雀跟葉旗的關係已經異常的好了，因為他在別人麵前從來都是叫我會長。
    “胤頡？那個組織需要派胤頡嗎？”胤頡是孔雀唯一的徒弟，雖然隻有二十歲，但是殺手隊在他的帶領下從來沒有完不成的任務。
    “我懷疑這件事跟他有關係。”我向孔雀使了一個眼色，葉旗在這裏我不想多說。
    孔雀點了下頭，明白了我的意思。
    孔雀和葉旗在我家吃了晚飯，吃完飯後葉旗先走了，碩大的客廳裏隻剩我跟孔雀兩個人。
    “你怎麼知道這個組織跟龍蕁那件事有關係？”孔雀問我，
    “沒什麼證據，隻是他們這個組織的作風跟那些人很像，雖然當時我們已經把那些人鏟除幹淨了，可是不一定沒有漏網之魚。”
    “這樣的話，我親自去吧！”
    “你剛從泰國回來需要好好休息一陣，胤頡可以解決的，如果能證明真跟他們有關係，咱們再一起去歐洲。”
    “也好，胤頡什麼時候去歐洲？”
    “明天就起程，他帶了殺手隊裏的十個精英，還向我保證堅決完成任務。”我笑著說，“他啊，還像個孩子一樣說這樣的話。”
    “嗬嗬。。。。。。”孔雀也笑了起來，他十分喜愛他這個徒弟，總說他像自己小的時候。
    “孔雀？”我打斷了他的笑聲，
    “恩？”
    “沒什麼，你快回家休息吧！”我想了想沒問下去，站起來向樓上走去。
    回到自己的房間，我又不自覺地拿起床頭櫃上的照片，
    “龍蕁，為什麼我最近感覺這麼累啊？好累啊。。。。。。好想跟你一樣睡過去就不醒過來了。”我似乎在自言自語，似乎又想在照片中的男人的笑臉上找到答案。
    “龍蕁，我不想做這個門主了，你會不會生氣呢？”照片上的男人還是笑著，我想了想才知道他永遠不會給我答案了。
    晚上，我做了一個夢，三年來我無數次做這個夢。
    夢裏龍蕁躺在我的身邊，用那雖然沒什麼肌肉卻異常有力的胳膊摟著我的腰，薄薄的唇貼在我耳邊邪邪的笑著說，“寶貝，再來一次吧！”，我則狠狠地把他推開，罵道，“操，你給我滾蛋！”然後跟他胡亂的打鬧起來。。。。。。
    無數次我也從這個夢中驚醒，滿身的冷汗跟那半邊已經失去溫度的床殘忍的提醒著我，我的愛人，那個一生輝煌的男人已經死了，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午夜的風吹開了窗子，厚重的窗簾也飛了起來。我把被子裹在身上，站到窗邊，任由寒冷的風吹打在我的身上，冷意瞬間席卷了我的全身。我微微顫抖的手勉強點燃了一支煙，這時一片片枯黃的樹葉從我的眼前飛過，原來。。。。。。已是深秋了，花園裏的樹基本都隻剩下樹枝了。
    兩年前的這個時候，龍蕁死了，還把龍門交給了我。
    我看著屋子裏被死死捆出的十二個男人，慢慢抬起了手中的槍，在得知龍蕁死後，他們背叛了龍門，
    大腦似乎已經不轉動了，我茫然的把槍口抵在離的最近的男人的額頭上，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原龍門戰龍堂堂主倒在了地上，之後接連的槍聲響起，一聲聲求饒咒罵，一個個軀體倒下，一縷縷怨恨的靈魂在封閉的空間裏遊蕩，我殺了人，因為他們背叛了我的男人。
    殺人或被殺，我當然選擇殺人，從那天開始，我成為了儈子手，無數鮮活的生命再也見不到太陽，他們或是去了天堂，或是去了地獄。而我呢？死了以後，也許兩個地方都不會要我。
    我的愛人，你可知道，原來那個每天都傻笑的我已經死了；原來那個囂張跋扈，動不動就跟別人打架的我已經死了；原來那個滿口髒話的我已經死了。
    現在的我，要冷血，要穩重，即使親手殺人也要端莊得體。
    你已經忘了吧？
    曾經你摟著我纖細的肩膀對我說，“從今以後，有福與你同享，有難我一人獨擋。”可是現在這依然纖細的肩膀要抗著龍門上下幾萬人的性命。
    曾經你把我從越歡的手裏解救出來，對我說，“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哭了。”我的確再也沒哭，即使是想哭的時候也哭不出來。
    曾經你為了跟我結婚殺光了所有反對我們的人，當時我隻要躲在你的身後，等你解決。而現在我要想盡一切辦法鏟除對我不利的人，費盡了心思。
    就連你最愛的長發也早早剪去了。
    龍蕁，你知道嗎？你對不起我，我原來隻是一個小城市裏的一個小小普通人，是你把我變成了現在這不堪的樣子。。。。。。而我卻不能丟下這擔子，因為龍門有你的心血，有你曾留下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