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有點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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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學,蘇起已經在門前等著了。
胡黎上了車,一臉的不高興。
“喂!小狐狸!怎麼了?”
胡黎大叫,“你才是狐狸!你們全家都是狐狸!”
狐狸是胡黎痛恨了小半輩子又如附骨之蛆般的外號,以致於有一段時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父母親生的,哪有給孩子取這樣名字的!
蘇起卻沒有生氣,“喲,狐狸急了也咬人啊。”
胡黎瞪著他不說話,抱著頭趴在車上。
“怎麼了?”
“我心裏害怕。”胡黎聲音小小的,還帶著點哭腔。
“怕什麼,這種事有一回就有二回三回的,少爺技術高超,慢慢你就不會覺得痛了。”蘇起一邊開車一邊自顧自地說。
胡黎差點腦梗塞,猛地抬頭怒視蘇起,“你胡說八道什麼呀!我根本不是害怕這個!”
“原來你不怕跟少爺那個啊——!”蘇起故意拉長腔拖個尾音。
越來越說不清了。
胡黎哭喪個臉,重重地歎了口氣,“我想要殺人啊想要殺人!”
蘇起好奇了,他難道想殺少爺,不想活了罷!
“你要殺誰?”
“我學生的爸爸!那個老王八蛋,老子賣身替他還了賭債,他馬上又去賭了。我學生今天哭得好慘,死活說要殺了他爸爸。我勸了很久,不知道他會不會真的動手。萬一他反被老王八蛋殺了怎麼辦啊?”
胡黎倒在座位上,仰頭大叫,“其實他媽的老子更想殺了他啊!啊!啊!啊!”
蘇起笑了笑,“這種事你求下少爺不就行了。”
“也是,你們混黑社會的做這些肯定小菜一碟。”胡黎有了點精神,又開始琢磨。
“話也不能這麼說,”蘇起說,“畢竟是一條人命。”
胡黎嚇了一跳,“不是,我不是真的要他的命,隻要教訓教訓他,叫他再也別賭了,帶著他兒子好好過日子就行了。”
“叫賭徒別賭?那就隻有剁他雙手了。”
胡黎氣結,“我說能不能不這麼血腥啊!”
“跟黑社會講什麼不血腥,就跟妓子講什麼要貞潔一樣。”蘇起個人非常滿意這個比喻。
“要不你自己動手去教訓?”
胡黎白了他一眼,“我有那本事還坐這裏呢。”
唉!胡黎心煩意亂,“怎麼辦啊!”
“去求少爺啊,他一準能辦得讓你滿意。”
“真的行嗎?”
蘇起板起臉,“你信不過少爺?”
“不是,”胡黎說,“我老求他辦事他會不會很煩我?”
“你怕他煩你?”
“……不怕。”
“那就去求他啊!”
蘇起的話很古怪,胡黎懷疑地看著他,“嗯?”
蘇起對他使個眼色,大拇指朝後一指。胡黎這才看見座位後麵一塊黑色擋板慢慢降下來,車子後座坐的不是別人,正是顧徹。
“啊!”胡黎有多驚訝就叫了多大聲。
蘇起把車停在路邊,胡黎別無選擇,隻好硬著頭皮坐到了後麵。
怎麼說也算是胡黎在正常環境下第一次見到正裝的顧徹,一身筆挺的深灰色西裝,條紋麻質襯衣,係著金色紫色相間的斜紋領帶,看起來十分精神。
打從胡黎坐進後座開始,顧徹就一直盯著他看。胡黎想起先前蘇起的那番話,臉紅得可以滴血。
“那個,少,少爺。”
“叫我名字。”
“顧,顧徹。”胡黎見顧徹對他招手,於是任命地移了過去,把頭靠在他肩膀上,任他摟著。
工欲善其事,必先……滿足他!
胡黎將所謂的自尊一扔八百裏,攀著顧徹的脖子,學著矯揉派師祖幼兒園小班小彭老師嬌滴滴的聲音說,“顧徹,我求~求~你了,幫我教訓一下那個老王八蛋嘛!求求你了!答應我嘛!”
顧徹笑了,他本來就長得帥氣,這一笑更是陽光得不得了,胡黎愣愣地看著,忽然就低下了頭,狠狠唾棄了一回自己。
你這個該死的萬年受!天生賤骨頭!
顧徹扭頭輕輕吻了一下胡黎的額頭,說,“再求一次,我就答應。”
於是胡黎又扭捏了一回,顧徹滿意地點點頭。
胡黎發現自己真的無法直視顧徹的目光,他被那星子一樣閃亮的眼睛久久地凝視著,一顆心撲通撲通不受控製地就跳出了HIP-POP的鼓點。
這樣下去會徹底淪陷啊!
胡黎馬上決定反攻,把頭深深埋進顧徹的胸口,嗚嗚假哭。
顧徹似乎很好脾氣,摸著他的頭,溫柔地問他,“怎麼了胡黎?”
“我想到將來很難過。”胡黎的聲音怪怪的。
“將來怎麼了?”顧徹想抬起胡黎的頭,可是胡黎正在假哭,趴在他的胸前死活不肯起來。
“如果我以後喜歡上男人怎麼辦啊?那我就真成了同性戀了。你知道同性戀有多辛苦多不被人接受嗎?如果將來我愛的男人不愛我怎麼辦?又或者我們相愛,可是卻遭到家人的反對社會的敵對,我和他被迫分離,這個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明明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然後我們都老了,他先我而走,留下我孤零零一個人在這世上,嗚……怎麼辦……”
胡黎是真的哭了,蘇起在前麵卻笑得快斷氣。
顧徹心裏五味雜陳,想笑,又笑不出。
這個胡黎如果不是太單純,那就太會裝了。
不管怎樣,他給了他不一樣的感覺,有點兒意思。
車回了顧徹的大別墅,胡黎還在矯情地哽咽。他想這回賠了,沒感動別人反而把自己感動了,就好比說相聲的自己個兒在台上樂不可支,底下觀眾卻沒有一個在笑。失敗啊!
垂頭喪氣地回到大客廳,顧徹問他晚上想吃點什麼。
胡黎一下子又神氣活現了,“哈!你這麼有錢,我點幾隻鮑魚應該可以吧。”
顧徹對記菜的女傭說,“鮑魚,還有呢?”
胡黎圓溜溜的眼睛發出野獸般的光芒,“四斤的澳州大龍蝦來兩隻。”
女傭捂著嘴笑,“對不起,沒有,有兩斤的。”
顧徹嘴角有些抽搐,“龍蝦,還有嗎?”
哈!胡黎這下可樂壞了,“大螃蟹!炭烤鮪魚片!咖哩魷魚!清蒸石斑!……”
顧徹皺了皺眉,“怎麼都是海鮮?加一個清炒西蘭花。胡黎要喝什麼湯?”
“海鮮湯啊。”
顧徹隻當沒問,對女傭說,“烏雞瑤柱當歸湯,去準備吧。”
到了開飯時候,滿滿一桌子菜幾乎都是胡黎點的,他雙手合什,“啊!感謝上帝賜我美食!阿門!”
顧徹懷疑地看著他,“你信教?”
“啊,我隻在這個時候信他。嗬嗬。”胡黎故作羞澀地笑笑。
顧徹笑著搖了搖頭。
胡黎夾起一隻雙頭鮑,心潮起伏,“寶~貝~!上次見你還是丁年卯月,你那肥美嬌嫩的豐肌玉體,讓我相思入心。幸有顧家少爺憐我癡情,自今以後你我不用再受分離之苦了。啊嗚!”
一口咬掉半隻,閉上眼睛幸福地嚼著。
顧徹差點噴鈑。但也不得不承認胡黎那一聲寶貝喚得是十分誘惑九分曖昧八分嫵媚七分風騷六分挑逗五分勾人四分低俗三分饑渴二分淫蕩一分惡心。
胡黎搞定鮑魚,再向龍蝦進攻。對付龍蝦,似乎工具都不好用,沒關係,他還有萬能雙手呢。
正吃著呢,忽然發現滿桌子菜顧徹隻吃那一盤西蘭花。
胡黎納悶了,“顧徹,你怎麼不吃這些菜啊?難道,有毒?”
顧徹白了他一眼,“是啊,一會你就全身筋脈寸斷而死。”
“你不會那麼毒吧!嚐嚐這鮪魚呀,火侯正好,真不錯呢。”
胡黎也沒拿筷子,直接用手捏起一塊鮪魚片,就往顧徹嘴裏送。
顧徹緊閉嘴巴。
胡黎以為他不喜歡鮪魚,用另一隻手抓起一節魷魚。“吃這個,魷魚也很不錯哦。”
一邊是鮪魚,一邊是魷魚,顧徹見胡黎期待的樣子,終於對鮪魚鬆了金口。
這時候女傭送湯上來,見到顧徹吃鮪魚,哎喲一聲,“少爺不吃海鮮的呀!”
一句話激起了胡黎的憤慨。
怎麼有人偏食偏到這個程度!這海鮮多好吃呀!
“來,乖,”說著又捏了一大塊鮪魚,蘸了點龍蝦的醬料,遞到顧徹鼻子底下,“來,張嘴,啊!”
顧徹扭過頭去,“我不吃!”
胡黎不依不饒,“不吃不行!來,乖!就當吃藥了!這魚多有營養多好吃呀!我還沾了醬料呢。乖!”
顧徹臉黑了,乖?當他幾歲啊。但是不可否認這種感覺還是蠻不錯的,於是苦著臉吞下第二口鮪魚。
胡黎喜笑顏開,“怎麼樣,好吃吧。好吃嗎?”
顧徹當然不會說好吃,於是叉開話題,“胡黎你有什麼不愛吃的嗎?”
胡黎沒反應過來,說,“我不吃苦瓜。”
顧徹笑了,衝女傭眨了眨眼,女傭心領神會地去了廚房,不一會兒,端上來一盤碧綠碧綠的涼拌苦瓜。
胡黎很聰明一個人,此時卻笨得可憐,見到苦瓜上桌還笑嘻嘻地對顧徹說,“原來你喜歡吃苦瓜啊。”
顧徹夾起一筷子苦瓜,送到胡黎嘴邊。
“你幹嗎?”
顧徹笑,“來,乖!苦瓜多有營養,來,吃一點。”
胡黎立刻明白報應到了。
“不!不行!我吃不了苦瓜,太苦了!”
“沒關係,就當吃藥了!來,張嘴!”顧徹最後那句張嘴已經在威脅了。
胡黎苦著臉,始終無法說服自己。
顧徹手酸了,把一筷子苦瓜塞進了自己嘴裏。
胡黎鬆了一口氣,沒料到顧徹竟然走了過來,抬起胡黎的下巴,俯身吻上了他的唇。
胡黎先是驚愕,不久便拚命掙紮。但顧徹力氣大得驚人,把胡黎摟得不能動彈,胡黎隻覺得肋骨都快被擠斷了。
等胡黎將哺渡過去的苦瓜都咽了下去,顧徹終於鬆開了他。
胡黎眼淚汪汪的,想嘔又不敢嘔,狠狠地瞪著顧徹。
顧徹將椅子移到胡黎身邊,一把將他拉過來,坐在自己身上麵對著自己。“胡黎,你應該知道已所不欲,勿施於人吧。”
胡黎還是生氣,但是在氣自己。這不是自找的嗎?沒話說了。
顧徹看胡黎鬱悶,有些好笑,抵著胡黎的額頭問,“你今年到底多大啊?”
“十九。”胡黎沒好氣地瞟了顧徹一眼。
“十九?十九歲你就能在重點學校教書?”
“我是神童不行啊!”再補一個白眼。
顧徹明白了,“那你智商一定很高吧。”
胡黎鼻孔朝天,“不高不高,也就190左右。”
不知道為什麼顧徹的神色冷了下來,胡黎有些不安。
“你在耍我?”
胡黎緊張地抓住他的衣服,“不是啊,我哪有那個膽,你不要亂猜啊。”
“我亂猜?我叫你求我,到底是我的樂趣還是你的樂趣?”
“根本就是你的樂趣。我腦袋壞了才會把求人當樂趣!你沒求過人,根本不知道那有多傷自尊!”
顧徹看著胡黎委屈的樣子,心裏又有點高興了。
他心裏高興,臉色就柔和許多。
胡黎噘起嘴,這位少爺哪裏能惹啊,以後處處都要小心了。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來,心底哀嚎數聲,悲哀啊!
胡黎輕輕地搖了搖顧徹,“那個,顧徹,你可不可以原諒我一件事。”
顧徹挑眉,“什麼事?”
“你能原諒嗎?”
“說!”
“那個,”胡黎想要從顧徹腿上下來,但是被牢牢把住,隻好對著顧徹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對不起!”
顧徹一見那雙油乎乎的小爪子就明白了,自己剛換的米色休閑服腰間被一左一右按上兩個油手印,再看看可憐兮兮的胡黎,心裏暗笑,“這件衣服大概是1萬2千塊,胡黎,你有什麼要說的?”
胡黎嘴巴張張合合數次,才有氣無力地吐出兩個字,“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