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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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中,躺在雪白病床上的男人穿著深藍色睡衣,他的兩隻白皙手臂上插了數隻插管,鼻腔中輸著氧氣。各種儀器在這個安靜的房間裏響著聲音。滴滴滴,這是心電圖的聲音,哧的一聲,那是氧氣瓶換氣的聲音。
白雲相間的藍天,有飛機劃過的鳴聲,在天際滑出一道白痕。
熙熙攘攘的街頭,不斷飛馳而過的汽車,鑲在高樓的液晶大屏幕裏正在放著五百年一遇的日全食的相關報道,突然播音主持小姐收到了一條突發消息,“現在插播一則新聞,今早飛往我市的波音737在途經Z市時發生了一起劫機事件,該機的頭等艙內的所有人士都奇異消失。據知乘坐該次航班的頭等艙有。。。世界著名的棒球運動員,許朔樺。。。”字正腔圓的播音主持小姐帶著嚴肅的麵孔播報著新聞。
而病房中,那個已昏睡了兩年時間的男人,許久沒有反應的左手食指竟輕微的動了動,那雙始終隻是無神睜著的眼睛眨動了一下。
樊默,C市著名的音樂製作人,剛剛在銘凰開會時,突然心緒不寧,便中途退出會議。此時正駕著他的奧迪R8向著本市最好的私人醫院駛去。
十字路口,綠燈閃成紅燈,樊默停下車,煩躁的從口袋中掏出煙來,點燃,順手打開廣播,“據悉該機上的有世界著名的棒球運動員許朔樺。。。”廣播裏甜美的播音小姐的聲音中有著凝重。樊默左手食指和中指夾著煙的動作一滯。
一陣悅耳的鈴音響起。樊默用藍牙接通,“喂,我是樊默。”是很低沉好聽的男聲。“真的嗎?!好,我現在正在去的路上。”此時紅燈變成綠燈。樊默一腳踩下油門,跑車風馳電掣的在道路前駛著。而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因為激動有著輕微的顫抖。
吱的一聲,跑車在醫院門口停下。樊默從車上急急下來,便向裏跑去。
叮。電梯在七層停下。樊默從電梯裏跑了出來。厚重的地毯上有著沉悶的跑步聲,在寂靜無人的樓道中回蕩著。
哢嗒一聲打開病房門,樊默喘著粗氣,向著室內走去。目光隨著腳步的前移,看到了在一片明媚的陽光中,坐在病床上側頭望著窗外的男人。
因為長時間沒有去室外活動而變得異常白皙的皮膚,還有因為長時間沒有運動過而變得異常纖弱的身軀,在光線中劃出一道美麗曲線。樊默慢慢的向著人兒靠近,走到近處能夠清楚的看見男人修長的脖頸在陽光的照射中,皮膚底下的經脈都清晰可見。而不斷起伏的胸腹,輕顫著的鼻翼,眨動的眼睛都告訴樊默,眼前的人是真的回來了。
“瑉碩。。。”哽住的喉嚨,嘶啞著喚出聲。樊默已是淚流滿麵。
病床上的男人,在聽到聲音時,慢慢的轉過頭。長長的睫毛顫了顫,蒼白的臉上有著不可置信,眼中倒映出麵前對著他哭得像個小孩的男人。
樊默彎腰擁住病床上的男人,“瑉碩你終於醒了。”感覺到男人柔軟的頭發,細滑的肌膚,還有輕綿的呼吸,樊默的淚不斷的滴落到男人背部的睡衣上。
男人拉開樊默的擁抱,隻是看著樊默,並不說話。樊默看著男人琥珀色的瞳仁在陽光下更是美麗,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男人一把推開樊默,眼中,麵上都盛滿了怒氣。樊默被男人推得一個踉蹌,不由得怔忡,不確定的喚了聲,“瑉碩?”
男人扭過頭,不再理會樊默。
此時一直被樊默從進來便開始無視的醫生,尷尬開口,“默少,許先生他。。。似乎。。。”
樊默的臉瞬時變得麵無表情,冷冷的看向醫生,“似乎什麼。”
醫生被樊默看的,鼻尖處都滲出了汗來,隻能小聲回答道:“似乎不記得一些事了。”
樊默雖然已經有了思想準備,但聽到醫生的話,眼中還是閃過黯淡,聲音越發的低沉,“你的意思是他忘記了我?”
醫生不敢看樊默,隻是點了點頭。
樊默看向已經轉頭望著窗外的男人,頓覺全身生出了一種無力感。兩年,他等了兩年,終於等到他醒來。可是上天和他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他竟然把他忘了。。。
男人已經醒了好幾天。可是他不和任何人說話,別人和他說話,他也不理會。每天隻是靜靜的坐在病床上,看著窗外的藍天,一看就是半天。
樊默陪著男人已經坐了三個小時。期間男人動都沒有動過。都是樊默與他說話,給他喂水喂飯。男人似乎從來都不會主動要去喝水吃飯,樊默知曉後放心不下,便每日都過來,親自打理男人的日常生活。
男人吃的很慢,也很少。樊默又舀了一勺飯放在男人嘴巴邊,但男人閉緊嘴,不願再吃。樊默維持那樣的動作一會,便放了下來。在一旁收拾餐具時,但聽一句淡淡的話聲,“我想回去”。樊默本執著勺子的手一下鬆了開來,勺子跌落在桌上清脆一聲。樊默看向還是望著窗外的男人,壓抑著激動之情,“瑉碩,你剛剛說想回去?”
男人嗯了一聲,仍舊望著窗外。
樊默抓住男人冰冷的手,雙手握住,啞著嗓子道:“好。”
當天,樊默便替男人辦了出院手續。
歸途中,男人始終靜靜的看著窗外的景象。樊默邊駕著車邊與男人說話,“瑉碩,那家是你很喜歡的西餐店。。。瑉碩,那裏是你以前經常散步的地方。。。瑉碩。。。”
男人沒有答應過一聲,而樊默也不在意,依舊看到哪裏便說到哪裏。醫生和樊默說過,多帶男人去他曾經經常去的地方,會對他的恢複有所幫助。所以樊默首先想到的便是帶男人回家,可是回到病房看到男人孤單無助的望著窗外的身影,樊默便吞下了要帶男人回去的話。讓一個已經不記得自己家的人去一個陌生的地方,並告訴他那是他的家,樊默始終說不出口。更何況那個所謂的家,樊默並不覺得會給男人帶來什麼好的幫助。
車子停在了一個小區裏。樊默從車上拎著小型旅行包走下來,來到已經先從車上下來正在四處看的男人身邊,習慣性的環上男人的腰部,手間感覺到男人身子頓時僵硬住,樊默的手黯淡的從男人腰部滑下。隨即開口道:“走吧。”聲音裏有著隻對男人的溫柔。
男人隨著樊默步入一個樓道裏,上了電梯,叮,電梯停在了十樓。從電梯走了出來,樊默帶著男人停在一個門前。樊默轉過身,對著男人笑著,“瑉碩,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男人看看樊默,又看向緊閉著的門,神情有些恍惚。他的右手抬起,越過樊默的身側,來到門把處的電子鎖上,滴滴滴,按下了一串數字,房門咚的一聲打了開來。男人拉開門,走了進去。樊默跟著男人也進了去。
男人站在玄關處,一眼望去便知是單身男人住的地方。黑白色調的房子布置的很簡潔。樊默的手放在男人背上,“進去吧。”說著自己褪下鞋子,走了進去。
男人也脫下鞋,赤腳走了進去。樊默把旅行包放在茶幾邊,轉頭對男人說:“你不想知道哪個是你的房間嗎。”
男人聞言,視線從廳內轉到了並排關著的兩扇門處,腳步輕轉,向著左邊的門而去。打開後,入目的便是放大的一張黑白照片掛在牆壁上。照片中的自己,笑的很輕,但很是意氣風發。男人的眼睛裏落下一滴淚,呢喃的說了聲:“瑉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