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之羽衣霓裳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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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那個宅院,書裏總是擒著這樣的筆調描述的:雜草叢生的庭院,駐足門前便可一覽無餘。這裏與其說是家宅,不如說是現成的一塊荒地。圍起宅子的,是有雕飾的大唐風格圍牆,頂上有山簷式裝飾瓦頂。
午後陽光斜照庭院。院子裏,芳草萋萋,隨風起伏。路徑與其說是著意修的,莫如說是人踩踏出來的,仿佛是野獸出沒的小道。
假如在夜間或清晨出入院子的話,衣服恐怕會沾上草葉的露水,一下子就沉重起來吧。不過,此刻豔陽高照,草叢算是幹的。
就是在這樣一個連空氣中都飽含著金色日光的午後,一身正裝的武士大人打量著圍牆內外,微微歎了一口氣。
這也許該算是個開場白吧,“晴明,晴明在家嗎!?”
“呦,博雅呀!”
“晴明!?”
“今天看起來相當愉快嘛!”草叢中,一隻小萱鼠探出頭來。
“晴……晴明!”雖說早已經曆了很多次類似的事情,可每次依舊免不了吃驚。
穿過庭院,陰陽師神態自得,照常半依著廊柱,修長的手指撚著隻玉製的酒杯,微眯著雙眼,點過胭脂般的紅唇掛著那抹似乎從來不曾改變的似有似無的微笑。
沒錯,武士口中的晴明的確就是那個名聲整整貫穿了大半個平安朝的陰陽師,也是我們今次故事的主角。
“呦,博雅你來了啊!”而此刻陰陽師口中被喊著名字的武士則是那個史書上從未提及與這為位偉大的陰陽師大人有過任何交際的貴族——克明親王的第十皇子、醍醐天皇之孫。說是從未提及但卻也正因如此才給了小說作家們無限的空間。
那麼究竟二人的關係如何能,也許真是如小說中所說的那般要好;也許隻是同朝為臣的還算熟識;再也許僅是有過幾麵之緣;更甚者可能是從來不曾謀麵。反正曆史早已過去前年無從考證了。那麼在這裏也就姑且隨波逐流一回,將二人設為好友吧。
“我是不是又自言自語了啊!”望著早已準備好了的酒杯與下酒菜,憨厚的武士不禁開口自語
“不記得了嗎!?”陰陽師嘴邊的笑意越發濃了起來,玉樣的手指撚著酒杯晃了幾晃。
“好像有說過吧!可是又好像……”武士仍在悶頭苦思著並沒有什麼重大意義的問題。
“既然記不起來了,那就算了,來喝酒!”陰陽師微笑著向正在思考的武士發出邀請。而武士也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從臉上的表情上來看似乎早已忘記了剛才還在捆擾自己的問題。
“說說吧,發生什麼事了!?”陰陽師欠身坐了起來。
有些莫名其妙,“什麼發生什麼事啊!?”
“剛剛不是說過的嗎?”陰陽師似乎是在有意欺負友人的遲鈍。
“誒!”武士到也老實,仔細回想了一陣子後,這才答道:“就是那隻會說人話的萱鼠問我心情好的事啊!”
“就是這麼回事啊!”陰陽師將寬大的衣袖朝後甩去,待起一陣奇異的香氣,隨即整個身子恢複正座。
“這麼說來晴明你還不知道嗎?”博雅大口吞下杯中的酒後開始緩緩地講述,“昨天兼家大人府上來了位自稱是唐國遠道的女子,說是希望傳揚本國的雅樂特地遠渡重洋而來!”
陰陽師斜眼望了眼杯中的殘酒,低聲應了句,示意友人繼續說下去。
“她希望兼家大人可以讓她進入宮中傳授大唐的雅樂密技。”博雅微微吞了口口水。
“噢?那兼家大人同意了?”陰陽師有些興趣地接下話茬。
“當然沒那麼容易嘍,於是兼家大人就讓那女子奏了一曲,借此來試探女子的技藝究竟如何!”博雅喝了口酒繼續道,“於是啊,那女子就隨手拾起一片落葉放在唇邊吹奏了起來,結果在場的人都聽的入了迷!兼家大人更是驚訝的良久不能開口說話!”
“嗬嗬,那可真厲害啊!”陰陽師笑出聲來,當下想到的卻是兼家被美色迷的七葷八素的下流模樣。
“就是,何止厲害簡直就是神了!”憨厚無比的武士也毫不吝惜地稱讚道。
“所以這就是你心情好的原因!?”陰陽師反問道。
武士哼了一聲算是點頭應是,“今天在殿上我有幸親耳聽了那女子的演奏,那簡直是太妙了!簡直是……”武士還在努力思考自己的措辭,究竟該如何形容才能讓自己的這位好友了解那女子演奏的神奇卻被陰陽師打斷。
“能得到博雅你這樣的稱讚,看來那女子確實不簡單啊!”夕陽下陰陽師修長的身材,白淨的皮膚,秀麗的臉龐,清澈的眼神更添神韻。仿佛薄施了胭脂的雙唇帶著笑意。“聽博雅你這麼說還真有點想聽聽那女子的演奏呢!”
“隻是可惜啊!”
望著長長歎了口氣的友人,陰陽師開口問道:“又發生什麼了嗎?”
“也沒什麼,隻是那女子的演奏並未完啊!”武士的心情似乎開始由此低落,並絲毫沒有要再次恢複的意思了。
“又發生什麼了嗎?”陰陽師再次開口詢問。
“其實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啊!”說著憨直的武士再次歎了口氣,“原本那應該是首多麼完美的曲子啊!”
“那名女子定是十分美麗吧!”陰陽師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卻將還在歎息的武士的思緒瞬間吸引到了這個問題上來。
“咦?晴明你見過她了?”
“不,沒有!”陰陽師十分堅定地將友人的話給否定了,卻再次激發了武士的好奇。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莫非你有用了什麼咒之類的東西!”
“嗬嗬,那到沒有,隻是聽你那樣說之後如此猜測罷了。”陰陽師笑著將目光投向宮殿的方向,那男人還真是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都難以改變那些風雅的嗜好啊。
“猜的!?”武士還在執著的追問。
陰陽師將眺向遠處的目光收回,又道:“兼家大人一定是在演奏中途想將那女子先給那男人吧!”兼家雖然也愛美色,但比起討好天皇大人,再若天仙的美豔顏色也算不得什麼,這些就是平安城中站在統治地位的貴族們,浮華虛無的近乎可笑了。
“那個男人啊?莫非你說的是天皇大人!?”武士顯然也被自己這個大膽的想法嚇了一跳,但仔細想想這似乎還真是自己這位好友的特殊嗜好之一。
不屑地應了一句,陰陽師微閉了雙眸放下了酒杯。
“這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忠厚的武士連糾正友人的不敬稱呼都顧及不上便直接發問道。
“哎呀,哎呀,那還真是造孽啊!”低低地應了一句陰陽師便又不在做聲了,象是故意掛起友人的興趣似的,良久才又張口道:“不過那女子是拒絕了吧!”
“連這你都知道,又是猜測!?”這下我們的武士大人幾乎是跳了起來,這實在有些難以置信,但自己卻又能夠完全確定當時晴明並未在場。
“的確是猜測,而且那女子定是當著眾位大臣和那男人的麵斥責了兼家大人吧!不然演奏也不回就此終止啊!”
“晴明你真是神了!”憨厚的武士大人對於好友總是不吝惜稱讚的,“不過,等等晴明我和你說過都少次了不要總是用那男人來稱呼天皇陛下!”終於,想起自己剛才由於急著發問的而忘記的重要事宜了。
“嗬嗬”陰陽師再次爽朗地笑出聲來,“不過,那女子後來怎麼樣了,那男人和兼家大人沒有為難她嗎?”
“喂!晴明!”博雅有些無奈地叫道,以示自己的不滿,但還是老實地回答了對方的問題,“天皇大人到是很賞識那女子的才華的,不但沒有對她多加責罰,還讓她在宮內住下來了,可兼家大人到是氣壞了,隻是礙於天皇大人的命令也不好多說什麼!”
陰陽師微笑著接過再次杯盛滿的酒杯,看來那男人這次還真是動心了,那女子究竟該是怎樣的天香國色,居然有這般神奇的吸引力。
夕陽漸漸下山了,酒已經喝盡了,夜風終於開始涼起來了,博雅從晴明家告辭之後便一個人借著剛剛出生的月光向皇宮的方向走去,今天夜裏似乎是輪到博雅大人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