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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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藍色的天籠罩在京都的上空,皇宮殿內裏有一寢宮的青燈徹夜未熄。
    “皇上,七王爺在外頭候了一夜。”許公公麵容擔憂。
    燈下的人仿佛沒聽見,繼續提筆批閱奏章。
    過了半晌,就在許公公歎息地看了眼外麵瘦小的身影時,裏麵的人開口道,“許公公。”
    “老奴在。”
    “若是你有厭煩之人,你打算怎麼處置?”
    “能避則避罷。”許順海一時吃不準這皇上的意圖,隻能虛答著。
    “若避不得呢。”燈下人起了身,慢步走到窗前。
    “有心要避還是能避的,就看是要避人還是避心。”許順海略抬起眼,看到皇帝俊朗的臉一個挑眉,示意他說下去,“這避人為的不過是眼不見為淨。至於心,若是避不了心,縱然這人不在跟前,也是紮眼得很。”
    殿內一時間又陷入了安靜。
    許順海額頭漸漸冒出冷汗,可那頭愣是半天都沒聲響。
    庭伯容看著窗外閉了閉眼,最後輕聲說道,“宣七王爺。”
    “是。”許順海如釋重負地欠了欠身,退到門口才轉過身到外麵叫人。
    門被推開,進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他身著紫色服袍,臉色有些蒼白,他走到庭伯容麵前跪下,“臣玄玨,參見皇上。”
    “恩。”手上虛抬一下,“起身吧。”
    “謝皇上。”
    “你看這折子。”說著,庭伯容把手上的折子拿給庭玄玨。
    庭玄玨雙手接過那折子,小心地打開,上麵寫的正他此次來為的事。
    “皇上……”他驚訝地抬起頭。
    “你為的不就是這件事。”庭伯容高深地眯起眼。
    “皇上,臣對自己的下屬十分了解,他們決不會做出如此荒唐之事。這,這純屬捏造。”
    “若是單憑這一折,朕可以當作捏造。可這十幾張奏折,就算朕相信你,滿朝文武卻不會相信。”
    “皇上。”少年慘白的臉露出難色,不自覺地咬著下唇。
    “……罷了,你先行告退吧。”庭伯容看著少年的麵容,不由得心疼,“這事為兄會處理的。”
    少年一聽這話,天真的童顏緩和下來,笑逐言開地說道,“臣弟告退。”
    看著少年身影消失在微明的天色裏,庭伯容不禁歎了口氣。他這臣弟畢竟還是個孩子,他不想讓他像自己一般。
    “皇上,你這是……”許順海不明白,既然皇上一早就想好怎麼處理了,為什麼還讓七王爺在外頭候那麼久。
    “朕隻是想賭賭看。”比起回答,更像是在喃喃自語。
    “那這該如何是好?”許順海說道。
    “不就區區十幾個言官,趁還未早朝,你去把邵越招來。”
    這時的庭玄玨已出了皇宮,隻見他一把跨上馬,一反剛才斯文儒雅之態,臉上帶著得逞般狡黠的笑。
    與此同時,京城的一戶大宅內也正忙碌著。
    符少聞在裴秀的門外站著,畢竟不能夠貿貿然地闖了進去。
    “少爺,符大人來了。”那小廝衝著那敞開的門喊道。
    “符大人。”青決從裏頭走了出來,沒有作揖倒是抱了個拳,“我家主子請你進去。”
    這人來到官家多久了,還是改不了德行。
    符少聞大步走了進去,此時裴秀在裏麵梳洗。於是符少聞進去裏屋隔著個屏風與他談話。
    “符大人此次又這麼早,找在下有何事?”裏麵傳來裴秀戲謔的聲音。
    虧你還敢說是又。
    不過上次的情況與這次差不了多少。
    “裴大人,我來是想問你今日是否要去參那李太仆一本。”
    “是又如何。”符少聞剛想開口問,就聽他又說道,“不是又如何?”
    “我不管你說與否,你若要上報,你打算怎麼個說法?”
    “符大人,你若怕事在下勸你可以另謀他職。”聲音在頓了一會兒便響起,語氣有毫不掩飾的嘲弄與譏笑。
    “你說什麼?”符少聞麵已微露怒色。
    “在下認為你不適合當任言官一職。”
    符少聞心頭一震,好似被什麼刺中一般,從未受到這樣的羞辱。若是平常那些話他都可以不在意,但裴秀這些赤裸裸的鄙視和嘲諷,像重重打在臉的耳刮子。最難受的是,如今的確什麼都沒有作為,一直處在過於小心翼翼狀態的符少聞說不出可辯駁的話。但他一直認為作為言官,言語很重要,它關係著自己的性命。而除此之外,也關係其他人的榮譽名節,絕不能冤枉任何一個官員。
    但這他不想說出口,在從不顧及他人感受的裴秀,這點在他看來也不過是個笑話吧。符少聞心裏想著,腦子一陣嗡嗡作響。他很想冷靜下來,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兩條腿快速地繞過屏風,直奔裴秀那兒去。
    裴秀這時已綰好發冠,玉麵絳唇,雙眼微朦。但衣裳還未換上,隻穿了件裏衣,脖頸至鎖骨處的肌膚裸露,皮膚細嫩白淨。
    符少聞倒是不管不顧,徑直到他麵前。他很想揪住他的衣領唾罵裴秀,你也不過是有著厚實的家族背景和那秀色可餐的模樣罷了。心下是這麼想,卻遲遲沒有動作。他怒視著裴秀,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隻是帶著蔑視輕笑了一下。裴秀看了他一眼把手一揮,身旁的丫鬟便撤了下去。
    裴秀臉若冰霜地說,“你想說什麼?”
    “你覺得我想說什麼?”符少聞盯著這張臉反倒放開了些,夾帶著點興奮,怎麼著這次也把你氣一回吧。畢竟平常都是別人受裴秀的氣比較多,而裴秀就算被人激了臉上也都是淡淡的。如果有時間發現,符少聞絕對會被自己現在這種幼稚的想法嚇到。
    裴秀走了過來,到他麵前有些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符少聞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帶著點涼意。
    符少聞以為他會說些什麼刻薄的話,可是他什麼也沒說就走了出去。
    他不自覺鬆了口氣,畢竟他不是那裴秀,說的話盡愛揭人短處。
    在書院時就有人不服裴秀,不隻一次拿他的背景和容貌說事。他原先表現得並沒有放在心上,直到那人當著裴秀的麵勸他不要浪費我們這些讀書人的名額,有家族做後盾,再不行陪官員們戲上一晚就什麼都能成了,何必考什麼功名。
    不久就聽說那人家裏出了點事,甚至連功名也沒考。最初還不覺得是他做的,後來連續幾個有關聯的都出了事,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符少聞憋著口氣,轉身就要走。眼卻不經意地瞥到牆上的一幅字,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該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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