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卷· 緣起·落堇  第四章 緣起·天空之閣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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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芮國大地各處開始出現一個花閣叫“天空之閣”。閣門口都貼著這樣一幅字:積不如玉,列鬆如翠。美豔獨絕,世無其二。可見其口氣之大。閣內有各種各樣的花,閣內的花插得各式各樣,各種寓意。無論是向鍾意的人表白,還是道歉,亦或是拜訪人家,都有不同樣式的插花相配。
    從來隻知道不同的花大抵是有不同的含義的,卻不知插出不同樣式也是表示著不同含義。一時之間芮國上下皆愛去天空之閣購花。
    而令最令世人爭議的卻是天空之閣召的售花員皆年輕貌美,眉目清秀,能言善辯的女子,而插花員卻是殘疾但智力無障女子。有人說天空之閣這一舉乃仁義之舉,也有人對此表示鄙夷。這使得更多人好奇天空之閣閣主是何方神聖。
    世人隻知天空之閣的閣主叫堇姑娘,卻不知便是堇宮主,也就是來自現代的我。
    古代沒有公司,沒有股份製,更別提什麼長期股權投資之類,做起賬自是比在現代時容易許多。那日之後我花了幾天時間便教會幾個賬房和管事複式記賬法。
    黎叔樂嗬嗬的說:“這種方法相較之前可真一目了然。宮主真乃奇人。”嘴角抽搐。
    又花了一周時間將我會的插花技巧和其間寓意教給袖香等侍婢,讓她們召女工,教會她們。
    在教她們時,袖香問我為什麼想要開花閣。
    我邊插花邊回答,“小時候我便發現自己對味道感覺異常靈敏,有一天我經過一個花壇時,我竟聽懂花兒們想說的話。我便去學了插花。之後就一直努力工作想開個花店。來了這,我便想實現這願望,也算是利用了堇宮的勢力和財力呀。”
    “堇姐姐你這是什麼話,這是你的宮呀。隻是堇姐姐你在那個時空的生活定是不好,苦了你了。”看著袖香心疼的表情,嘴角再次抽搐。看來以前“我”這個宮主當得還真成功。
    站在樓上,看著閣內忙忙碌碌的人,我滿足的笑著,烯我實現願望了,你呢,過得好嗎。
    思緒飄回過去。
    烯與我是高中同學,真正熟識卻是畢業後在上海的一家青年旅舍。那是我第一次住青年旅舍,資金有限,訂的是六人混宿間,不想卻碰上與烯同間。
    他同我一樣是一個人。從來不知道原來我們之間有那麼多共同語言,與他坐在旅舍酒吧內聊著,時而和幾個外國人聊上幾句。我們誰也沒提議要出行。
    白天我們各自行走,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晚上就在酒吧裏聊著白日趣事,傳授省錢妙著。
    遊城隍廟時一個外國男人問我豫園怎麼走,我便給他帶路。在豫園門口碰到烯,他身邊站著一個外國女人。她看到我身邊的男人便跑過來擁抱親吻,原來他們約定走散了就在豫園門口會合。那一日我與烯同遊豫園。
    那晚在外灘邊他問我可以什麼願望或理想。
    我笑著搖頭,“我這人著實懶,不愛做什麼事,若說想做的事倒是有。”
    “什麼?”烯大感興趣問道。
    “旅行和開花店。一直想開個花店,我叫它“天空之閣”,店內放著“天空之城”,買花的人推開門便可聞到清新的花香,耳邊彌漫著柔和的音樂,仿如聖境般。小本營生,夠想旅行時就旅行便可。你呢?”
    他走到江邊,手搭在護欄上望著江對岸的東方明珠說,總有一天上海會有幢高樓是我設計建造出來的。
    之後的事發生的順理成章,我與他戀愛,分手,他結婚,新娘不是我。
    我常在想,如果當時我有注意到他眼中閃爍的精光,那種不顧一切也要達成願望的狠厲,我是否就不會答應他做他女朋友了呢。
    “堇姐姐。”袖香的聲音將我從回憶中拉回。
    “怎麼了?”
    “外麵好像發生了什麼事。”
    “哦?”感興趣的一挑眉道:“走,去看看。”便帶著袖香款款下樓。
    原來是個醉漢硬賴在門口要求在這工作,卻是口氣強硬。旁人聽到皆掩麵而笑。一來沒見過求工作如此強勢的。二來閣內大多是女子,竟有男人願在此工作,還是個醉漢。
    拔開人群,我上前一看。那人有六分醉態,腳底虛浮不穩,雖發絲裝作亂,衣裳不整,卻給人彬彬有禮的感覺。他那雙眼矇矓,像蒙了大霧般,透露出一股渾濁和……清光。
    “袖香,你帶他下去洗洗,換身幹淨衣服,其他呆會再說。”
    “是。”
    “哦,對了,幫他醒醒酒。”
    “是。”袖香便走過去帶他走。
    袖香來報我事情辦完時嘻笑著說:“那人和堇姐姐剛來時一樣,衣服都不會穿,堇姐姐你是失憶了,他難不成也失憶了。”
    我心下凜然,和袖香去客房見他。
    換上幹淨衣服,醒了酒的他倒是蕭蕭肅肅,爽朗清舉,他站在門口,迎著光向我微笑,恍然間竟覺這身影如此熟悉。他眼中濃濃大霧卻提醒我,他不是他。
    走進屋,示意他與我一同坐下,給他斟了杯茶,問道:“聽聞公子想在我閣內謀份事做?”
    “是。”
    “哦?我這閣乃花閣,閣內一應事務包括插花釋花售花皆女子在做,公子連衣服都不會穿,您認為您留下能做什麼呢?”
    他微紅了臉道:“我識字,可以當賬房。”
    我輕巧一笑道:“那可未必。我閣內的記賬之法公子定然未曾見過的。依我之見,我這小廟容不下公子您這尊大佛呀。不如另尋他處如何?”
    他有些氣憤的盯著我,我隻管擺弄茶杯。
    “若能尋得他處,也不會來你這花閣了。”他梗住氣低沉著聲音道。
    “你可知為何尋不到工?”那人不語,隻看著我。
    “還不明白麼?”我銳利的盯著他,“自開口求工起你便是如此強勢作派,方才我進門替你斟茶,你亦是安然受之,你欺我乃愚鈍之輩才會收下你麼。”
    他憋紅了臉死死瞪著我卻不言語。我想是他受的教養不容他開口罵人。
    許久,他站了起來,微低頭朝我拱手恭敬道:“我什麼都願意做,不會我可以學,隻望閣主給我一份工得以養活自己。”
    微啜口茶,依舊拿著茶杯在手中把玩道:“這就對了,這才是來求工作應有的態度。君子該懂得審時度勢,一味抬高自己的身量,過於自尊、高傲,反而會變成你前進的絆腳石。莫說辦不到你想辦的大事,便是求工這小事都做不到了。”
    他猛地抬頭,盯我的眼中透露出些許陰寒,“你知道些什麼?”
    放下茶杯,走到窗邊看著那棵木棉樹,那些木棉花正一個個落地,撲向盛大的死亡。
    “我隻是個小小花閣閣主,我能知道什麼。你是誰,我不管,你剛經曆過什麼,我不知道,也不強迫你告訴我。若何日你心情大好,想來和我閑閑說上一說也可,我洗耳恭聽。隻要你不做出危及我天空之閣的事,便留下做賬房吧,我自當護得我閣內人周全。”
    “你,不怕我是細作?”
    “細作?哦,奸細啊。”笑著擺手道:“我還真不怕。我這閣可有什麼好本事能讓人覬覦的。從今日起你便是我天空之閣的人,你要學會生活自理,劈柴洗衣拖地,做賬之餘閑來無事,想找眾姐姐學學插花釋花的手藝也可,這才是我們閣不外傳的好本事呢。”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他沉默片刻道:“冷烯。”
    我身形猛地一顫,手被正把玩的仙人掌刺出血。那滴血鮮紅得如此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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