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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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正濃。
慕從雅拈著那隻發出幽冷熒光的夜光杯,盯著那輪缺月,沉默。
空氣中悄然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悲傷。
就在上官雲逸以為酒力失效的時候,慕從雅雙眸垂斂,再不去看空中那皎潔的月輪。從上官雲逸的角度正好可以望見,有一滴淚緩緩滑過她姣好的側臉。
上官雲逸怔忡的看著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垂落臉頰,滴落在灑滿月色的青石板上。無聲的哭泣,讓他的心湧起一股莫名的心疼,被心中那抹傷感攪亂了思緒,怔忡間,上官雲逸伸出雙手,想要攬過慕從雅微微顫動的孱弱肩膀。一聲輕咳,驀然間傳入上官雲逸因長年練武練就的敏銳的耳朵裏,是芷柔在提醒他。倉皇間,驚訝自己失常的行為,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的兩手轉了方向,一手覆上慕從雅微微有些涼意的手背,一手攀上她輕微抖動的肩膀。
自手背、肩膀傳來的溫暖,垂斂的眸子睜開,可是淚水模糊了視線,隻能望見麵前那雙眼中赤裸裸的關切,眼底的憐惜神色,一切的一切讓慕從雅一陣失神。
良久,才聽到耳邊傳來對方清越的嗓音“你怎麼了?”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慕從雅無措的顫聲回答。
“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
“我家真的好遙遠,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我找不到玉佩了。”慕從雅一個勁的搖頭。
聽到慕從雅的回答,上官雲逸微一慌神,忙急切的繼續問“為何沒了玉佩,你就回不了家了。”
“玉器店老板說不能離身的,玉佩是我回家唯一的希望。”
上官雲逸聽聞卻是一陣茫然,觀察了下慕從雅的神色,如願以償的發現她醉眼迷離,索性直接問道:“慕容天成是你什麼人?”
慕從雅還沉浸在無法回家的傷感中,突然聽見上官雲逸莫名其妙的問話,歪著頭狀似苦惱的皺眉眨巴著眼睛,好半響才開了口“不認識,我不認識這人,聽都沒聽說過。”
“他是當朝宰相,你會不知。”上官雲逸懷疑的眯著眼。
“宰相?”慕從雅呢喃了一聲,卻忽然嘲諷的一笑“我連這是哪朝哪代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知道宰相之名。”
上官雲逸一陣恍惚,凝望麵前這個如謎的女子,似是要將她看穿,“尹國。”
“尹國?”重複了一遍,蹙眉輕喃:“夏商周秦西東漢,三國兩晉南北朝。隋唐五代又十國,遼宋夏金元明清。”這還是初中時候曆史老師教他們方便記憶的口訣。默默念了一遍,望著上官雲逸呆愣的神情,“沒有你說的尹國啊。”
接著慕從雅卻是兀自笑開了,“原來是架空。”
上官雲逸聽得慕從雅口中輕聲念叨的四句口訣,震驚得無法言語。饒是他學識淵博,聽得慕從雅口中的各個朝代,腦中竟也一片空白。冥思苦想也沒有聽過她所說的任何朝代。
慕從雅卻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般驚奇的一把捧起上官雲逸的俊逸容顏,幾近癡迷的眼神幾乎快將上官雲逸淹沒。耳畔輕飄飄擦過一句笑語,“你好帥哦,告訴姐姐你的名字,等哪日我能如願回家,我一定捎上你。”
上官雲逸雖然聽不懂她口中的帥為何意,聽得慕從雅近乎調戲的調笑,臉上泛起一絲紅暈,氣結的一把隔開扶上他臉頰的那雙小手,扯了抹怒意道,“什麼姐姐,我都十七了,你才十五歲,做我妹妹還差不多。”
“誰說我十五,我今年都十九啦,做你姐姐綽綽有餘。”慕從雅趾高氣昂的哼道。話題再一轉,“你怎麼下手那麼重,痛死我了。”小心揉著被他用力甩開泛紅的胳膊。
上官雲逸方才一時羞惱使了內力,此刻卻沒有多餘的心思放在慕從雅受傷的胳膊,腦中一直回旋著她說她十九歲。
原想恥笑她胡言亂語,定神回想詫異,明明十五歲的稚嫩摸樣,可是她眼底深藏的冷靜和淡定哪裏符合年齡了。所以在不知覺間,一路上也未曾當她是孩童對待,早已將她放在了同齡人的位置看待。
慕從雅混沌的思緒,直攪得她心煩意燥。嘴裏嚷嚷著熱,手上毫無章法的扯著包裹至脖頸的衣領,但是力道不足,扯了半天,頸項都勒出了紅印,衣領除了被她抓得有些褶皺外,還是好好的貼著她的脖頸。
折騰得不耐煩了,慕從雅轉了心思,朝著不遠處的小池子走去。
上官雲逸聽見動靜,不及多想一把拉住了慕從雅,見著她自發的挪進懷裏一臉滿足的蹭了蹭,閉了雙目,嘴裏還呢喃著“比池子還涼快。”不覺泛起苦笑。心想這丫頭發起酒瘋來,真讓人吃不消。
想著現下慕從雅怕是困了,也問不出什麼來了,手臂一使力,溫柔的抱起她,安頓在她的房間裏。
連他自己都不曾發現,瞧見慕從雅在他懷中甜甜的睡顏,一路上他盡量平穩著步子,不曾發出任何聲音。明明在院落的黑暗處還隱藏了一批暗衛,芷柔也掩在其中,可是他卻不想借他人之手。
坐在床沿凝望著安眠的慕從雅,心裏泛起漣漪。長相不算上乘,隻能算是中等水平,可是卻是一個奇女子,讓人不自覺想要了解她。
借著酒勁,讓他看見了另一麵的慕從雅,平時的她安靜偶爾冒出點小聰明,可是今天倉皇無措的對自己說回不了家的她,那般無助。還有那些奇怪的言語,讓他今天連連失態,然而又無法想通的。
這個女孩,能輕而易舉的觸動自己內心的心弦。這個念頭,縈繞心間。
半響,上官雲逸起身,混沌的雙眸微眨恢複了清明,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捏成拳,低聲換來芷柔,“給她善後。”
毫無留戀的步出房間。
雲淡風輕,月色被一抹雲掩了身影,四周暗沉。
上官雲逸的身影孤寂而決絕的行走在長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