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微風起 第八章 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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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到了小轉的地方,琴聲卻沒有小轉的跡象,而是隨著滑音再次讓曲調變得明亮。輕揚嘴角,心中冷嘲一聲:考我?
揚身往後倒去,順勢甩出絲帶,打散了一樹桃花。揚揚灑灑,零落飛舞……隨著飄揚的花瓣,起身回旋,多想什麼都不管不顧,一直的旋轉,直到自己沒有氣力啊。看著飄落的花瓣,似乎看見了和姐姐踏青的場景。不由的笑出了聲……聽著傳入耳朵的聲音,竟癡了,癡迷於自己的愉悅……
何公子似乎沒有打算這麼輕易的讓我過關,琴聲再次轉變,回到了原先本該憂傷的曲調上。巧妙的收斂笑聲,驚覺原來剛才不過是自己的一場夢幻……停止旋轉,停止了舞蹈,隻是站在青磚上看著四人。讀到了震驚,還有不解……
風劃過,帶起早已落地的花瓣再次飛舞,也帶起了並未梳起的青絲。宛然一笑,轉身往花瓣深處走了幾步,輕抬手臂,將綢帶甩出,自己則輕盈的落坐在地上。
綢帶落地的時候,正是琴音結束的時候……而留個他們的,不過是憂傷的背影。
“啪啪啪……”在靜寂了半晌之後,聽到了拍手的聲音。“瑤衣姑娘深藏不露,不愧是德妃娘娘身邊的人。”說話的是六皇子李穆,語氣中的恭維都帶有深深的陰霾,“夢蝶姑娘,你該服氣了吧?”
李穆的開口讓夢蝶雙頰微紅,諾諾的回話:“夢蝶自知舞藝不精,今見瑤衣姑娘的舞技自是自歎不如,怎會不服氣。”語氣中並沒有聽出剛才的咄咄逼人,卻是受了份委屈似的。前後反差如此明顯,我才是自歎不如吧?
“不知皇子殿下是否能派人送奴婢回去了?瑤衣出來太久,怕德妃娘娘念叨。”有些冷漠的福身。舞已經跳了,總該送我回去了吧?況且德妃的麵子也不好駁了去。
“這……”李穆有些尷尬的望向站在何公子身邊的五皇子李溱,自己卻不回我話。
李溱臉上依舊是那副輕挑的表情,仿佛剛才的驚愕是我的錯覺般,“即使如此,我找人送姑娘回去便是。”
李溱倒也爽快,言畢便喚來了隨身的侍從,讓他送我回去。隻是侍從聽到這個吩咐後,唯唯諾諾的不敢應答,直至李溱有些怒意的命令其說。才支吾著說出了原由,是皇上下令,任何妃嬪宮人不得近靜幽閣百步,否則……杖斃!
聽到這個密令的時候,我很震驚。皇上這是在保護我嗎?下了如此禁令,難怪這幾日沒人來滋事。隻是如此保護,不免閑言碎語,珊藍我似乎又多了份禍水的證明。皇上啊皇上,您是在不滿珊藍的不甘啊!
而眼前幾位,明顯是習慣了皇宮的生活的人,對於如此寵溺式的保護也隻是微露驚訝,便很快將情緒收斂起來,不得不再次讓我感歎這宮廷生活……
“我送你回去。”何公子開口,一如既往淡然的笑容,“皇上的旨意隻說嬪妃宮人不得踏足靜幽閣百步,百步之外不就不受旨意約束?”有絲疑惑的望著何銘夜,若他真是好心送我回去,剛為何對我百般刁難?
“有勞公子。”不管如何,先回到靜幽閣在思量吧。在外越久,越讓人不安。
隨著何公子的腳步離開了亭子,一路無語,安靜的壓抑……本想詢問為何的,隻是發現根本沒資格問,我隻是引他做知音,他呢?若不是,說出來不是自己自作多情?
“瑤衣姑娘,剛才的事情不必介懷。”何公子似乎能聽到我的心聲似的,漫不經心的說著:“不瞞姑娘,銘夜我昨日聞姑娘一曲便引姑娘成了知音……知音難求,姑娘明白這個道理。”
“既是如此,為何對我刁難?”始終還是動氣了,還是無法做到心如止水。
聞言,何公子止住了腳步。回頭略帶愧疚的看著我,隻是這份愧疚閃的太快,我無法清晰的捕捉到。“我隻是對姑娘很好奇,好奇你的琴律,也好奇你的舞藝……”何公子平淡的回話讓我有絲被愚弄的感覺。好奇?你的好奇讓我在宮中的樹敵又多了些吧?因為你的好奇,珊藍的丫頭——瑤衣舞技了得,那珊藍不就更加被神話了?
“奴婢隻是跟娘娘身邊學了些皮毛。”恭維的話要講,戲也始終要演。
“哈哈,何必妄自菲薄呢?我知道,姑娘你所展示的,不過是很小的一點而已吧?”何公子一笑了之,並未在這個話題上停留過多,仍舊為我引路。
風拂過他的發,他的衣衫……看著這樣的背影,突然有些出神。竟會和他如此相似,唯一不同的,隻是這個背影不冷……嘲笑自己的蠢鈍,怎麼滿腦子還是想著他?甩甩頭,不去想那些。隻是不知道這樣的變化,何公子是否察覺到了。應該沒有吧,他背對著我啊……
離靜幽閣百步之外,何公子簡單的說明了去靜幽閣的路,便離開了。沒有留下過多的話語,隻是優雅一笑。看著他離開的方向,有些茫然……
“小姐,你去哪了?讓瑤衣好找!”瑤衣有些生氣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轉身,回給她一個笑容。“我肚子餓了嘛,所以自己跑回來了。”盡量讓語氣變得平常,希望能蒙混過關吧。不是不想告訴告訴瑤衣,隻是不想讓瑤衣替我擔心而已,事情已經過去了,沒必要讓她為這件事而憂心。
“嗯?”果然是一起長大的,瑤衣有些不信我的話,在我想著如何編排一個更好的理由時,瑤衣一笑,“罷了,小姐平安歸來就好。瑤衣差點差人通知皇上呢。”
“幸好你沒有這麼做。”聽著瑤衣的話,不由讓我倒吸一口冷氣。是該慶幸自己歸來及時吧,不然這後宮又要鬧騰了。
瑤衣則咬了咬嘴唇,淚水在眼眶中晃了晃,有些委屈,又有些大義凜然的說道:“瑤衣知道小姐不想多惹人注目,但為了小姐的安危,瑤衣是管不了那麼多的。”看著她這副模樣,不由嫣然一笑。平日膽小的,規規矩矩的瑤衣,怎麼一遇到我的事時,便變得如此的勇敢了呢?
“是,珊藍知道瑤衣的心。”笑著對著瑤衣福了福身,結果把丫頭弄得有些羞色。不禁輕笑出聲……
“好啊,你取笑我……”說罷便一垂足走了。生氣了?看著瑤衣的背影又是一陣愉悅,這丫頭開始跟我沒大沒小了?是好事呢……正這麼想著,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涼意,似乎有人在暗中觀察似的。隻是等我回頭,卻不見任何人的身影。晃晃腦袋,應該是自己太敏感了。如此想來,便追著瑤衣去了……我可不想再次迷路。
黑暗中的身影,微勾嘴角,一副了然的表情,在珊藍和瑤衣遠去之後,再次隱入黑暗中……
回到靜幽閣,瑤衣早已貼心的準備好了糕點。笑著嚐了一口,這丫頭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也許是太過於饑餓了吧?此時的我根本沒有胃口,伸手將盤子推離。
“不是說餓了嗎?”瑤衣端了杯菊花茶放在我麵前。
微笑著拿起來喝了一口,一股不一樣的清香在口中彌漫開來,有些詫異的望著瑤衣。“宮裏的水都是直接引自後山泉水的,泉水本就是泡菊花茶最佳的水,它本身帶有的甘甜能讓菊花的香味發揮到極致。”瑤衣耐心的解答我的疑問。雖說瑤衣將方法都告訴我,我卻自認沒她的手藝。給我同樣的東西,用同樣的方法,我也無法做出瑤衣的味道,那是屬於瑤衣特有的味道。
“水決定茶?”有些無心的問。
“可以這麼說。不過……”瑤衣頓了頓,一臉的幸福,“不過最重要的,喝茶的人是小姐。”
“哦。”拿著菊花茶又抿了一口,甜甜的味道讓心情都變得輕鬆愉悅了。瑤衣,就是如此的貼心……
“娘娘,小福子求見。”門外傳來了宮女的請示聲。給了瑤衣一個眼神,我則繼續品著茶。瑤衣對我點點頭,應了宮女。
小福子是皇上身邊的太監,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孩子,好像是這兩年王公公見著機靈提拔上來的。小福子一進屋,便跪下請安,然後說明了來意。原來三日後便是春分了,按皇家的傳統是要辦家宴的。皇上讓我記得出席,正式的讓我跟後宮的妃嬪們見麵。聽小福子的口氣,皇上似乎有意讓我管理後宮……
有些漫不經心的聽著小福子的回話,不知皇上是何用意,三日後的我,似乎又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一笑置之,讓瑤衣賞給小福子一錠銀子,便打發他走了。
“瑤衣,萬一哪天我變了,你還會留在我身邊嗎?”不確定,真的不確定。我不想去爭奪,卻在今天被迫的去爭鬥了。真不知將來會變成什麼樣。
“會,我會一直留在小姐身邊。而且瑤衣相信,小姐不會變。”瑤衣很快的回答了我,似乎沒有經過思考。笑,笑的安然,笑的欣慰,也笑的無奈。
進宮才多久?發現自己感歎竟多了好多。三日後的家宴,也許我該接受了皇上的意思。畢竟在這後宮,有權你才能站穩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