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涅爾本以為路西法會立即離開，卻不想路西法根本就沒有走的意思。
    他們就住在星耀殿裏，那間菲涅爾住的房間。
    米迦勒除了在路西法剛到天界的那天出現過，之後的這些天裏，菲涅爾就沒有再見到過他。
    星耀殿其實也挺大的。
    彌賽亞也來過。說是想要和路西法談談。不過，還沒走到星耀殿的大門就被路西法一個魔法轟回了聖子殿。
    看來，對於彌賽亞的怨念，路西菲爾比他大。菲涅爾如是想。
    其實，真的可以理解。他從死亡的那刻一直到轉生前都在沉睡，轉生後又封印了靈魂。千萬年的時間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場時間稍長的睡眠。可是對於路西法卻完全不同。從他死亡的那刻起，他就一直在等待和尋找。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直到他轉生之前去找他的那刻。
    菲涅爾跪坐在路西法的雙腿間，雙手捧著他的臉。他看著他，目光溫柔。
    他遵守了兩人之間的承諾。
    之前的他真的是太可笑了。不停地懷疑和猜忌。思考糾結了那麼久，浪費了那麼多的時間。
    那些小事又有什麼好在意的呢？就在這一刻，菲涅爾突然就頓悟了。之前那個一直也走不出的迷障，在他投入路西法懷裏的那一刻就散盡了。
    他真是太蠢了。自尋煩惱那麼久，卻忘記了路西菲爾和拉斐爾豈是那種人。他明明應該是與他們最親近的人，他明明應該是最了解他們的人，卻當局者迷地去懷疑他們。
    不過還好，路西法的強勢介入沒有讓他陷得更深。
    菲涅爾坐在路西法的懷裏，把玩著他的手指。他順著摸上路西法的手臂，一片光滑。他低頭去看，沒有看見他本以為會有的痕跡。他仰頭看向路西法。
    “牙印，不見了。”菲涅爾的手指無意識地磨蹭著那個地方，“為什麼？”
    路西法：“因為吞噬了黑暗之龍，重塑了身體，一切傷痕都消失了。”
    菲涅爾抿抿唇，笑了：“那正好，我的也不見了。”他抬起手臂，伸到路西法嘴邊，“我們重新咬一次吧。”
    路西法一怔，也跟著笑了。他握住菲涅爾的手，張嘴咬了上去。路西法咬得很用力，疼得菲涅爾一哆嗦。隨即他也不甘示弱地咬上了路西法的手臂，咬得牙齒直冒酸。
    兩隻手臂放在一起，還在冒血的牙印讓菲涅爾笑眯了眼。他將冒出的血珠抹在一起，對路西法說：“看，我們的血是一個顏色。”
    路西法沒有說話。
    菲涅爾低著頭，仿佛看不厭那兩個牙印一般。他低聲叫道：“路西菲爾。”
    路西法輕應：“嗯。”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菲涅爾問。
    “我認為，那並不重要。”路西法說。
    嗯，那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在這裏，而我在你懷裏。我愛著你，而你也愛著我。你隻給我承諾，而我隻要你的承諾。
    這就夠了。
    他隻要相信著他，就夠了。
    ………………
    一個人的毅力有多大呢？
    看看彌賽亞就知道了。
    他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強一樣，一次又一次找來，然後一次又一次被路西法轟走。看路西法原本需要十分之一秒才能施放的魔法現在隻需百分之一秒便可施放，就知道彌賽亞對於路西法的魔法熟練度的提升功不可沒。
    彌賽亞倒是挺硬氣的。不論路西法的魔法有多重，他總能有勇氣重新站在他的麵前。
    或者說，他這是蠢？
    總之，不論如何，路西法不想見彌賽亞，彌賽亞卻非見路西法不可。所以這場拉鋸戰也許會持續到他們離開的那一天也不一定。
    所以，當路西法告訴他，等他從智天層回來後就離開的決定時，他是十分之樂意的。
    他不想再看見彌賽亞那張臉了。特別是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活像有誰借了他的米卻還了他糠的一樣。
    他看見就覺得膈應。
    馬上就要離開天界了。作為一個有仇必報的精靈，他覺得，他應該去找找伊比斯。
    找到伊比斯並不難，難得是找個米迦勒不在附近的時候。
    當然皇天不負有心人。在他二十四小時的盯梢下，總算是讓他找到了一個機會。
    他找去的時候，伊比斯正在寫讀書筆記，是關於魔法列陣的。
    看到這個，他就知道為什麼米迦勒不在了。因為他之前的威脅，米迦勒在近段時間裏一定看見有關魔法列陣的東西就鬱悶。
    他得意的笑。
    伊比斯的態度不算好。他皺著眉看著他。但好歹沒有開口趕人。當然，趕人了他也可以當沒聽到。
    他問伊比斯，準備什麼時候告訴米迦勒他曾經做過的事。
    那少年在一瞬間就繃緊了身子，他戒備地看著他，開口說了句特招人討厭的話。
    “關你什麼事？”
    然後，他笑了。
    然後，伊比斯的臉黑了。
    他發誓他真的不是故意。每次看見少年用那種認真的謹慎的表情看著他說出一些不友好的話，他都會忍不住笑出來。
    因為，那實在是太可愛了。
    笑得眼淚都出來的他總算是在少年真的翻臉趕人前止住了笑。
    “我馬上就要走了。以後大概不會再來了。”因為一場大笑而累得不行的他趴在桌子上，看著少年那冒火的眼睛，“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和米迦勒…你可以來找我。”他並沒有把話挑明，可是他相信伊比斯一定知道他的意思。因為他接下去又說了一句讓他忍不住想笑的話。
    “不用你多管閑事！”伊比斯朝著他大叫，“快滾吧你，不要再來了！”
    他哈哈笑著跑開了，看伊比斯的樣子，如果他再不離開，說不定下一秒就是一個魔法轟過來了。
    “你太暴力了，小心米迦勒不要你！”站在伊比斯的攻擊範圍之外，他直接傳音進他的腦海。然後就看見少年的背後具現化的黑色火焰。伊比斯朝著他喊著什麼，因為距離太遠，他沒聽清。他朝著伊比斯揮揮手。“再見。歡迎隨時來魔界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