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別重逢的戀人應該做什麼呢？
    單獨相處互述離別之苦？親親我我閃瞎別人的眼？
    不管是那種，也不會是他現在這種吧。
    守在房間的門口，菲涅爾背靠著門旁凸出牆壁的石柱。
    就在幾分鍾以前，他還在那個房間裏和路西菲爾相親相愛呢。可是現在，他出來了，米迦勒進去了。
    想到之前米迦勒毫不尊重個人隱私地推開門，斜倚著門框說什麼我和哥哥有重要的事要說，反正你們已經見過麵了，日後時間還長，不如現在就讓給我一些吧之類的，菲涅爾就覺得自己體內的血液在沸騰。
    從走廊的一頭走來一個人，菲涅爾以為他是路過，卻用眼角餘光看見來人停在了大門另一邊的石柱旁。他轉過頭去看，原來是伊比斯。他朝對方點點頭，微笑著打了個招呼：“你好。”
    伊比斯的表情挺嚴肅的，看上去有些憔悴。他扯了扯嘴角，勉強扯出一個弧度：“你好。”
    菲涅爾皺眉又舒展開，他就這麼偏著頭看著伊比斯：“我好像在剛醒來那天見過你一次之後就再沒見到過你了呢。”
    “啊，”伊比斯垂著頭，小聲回答：“課業很忙。”
    菲涅爾：“這樣啊。”他搬正腦袋，“還以為你很討厭我呢。”
    伊比斯抬起頭遲疑地問：“你…為什麼這麼說？”
    菲涅爾笑：“之前，就是我剛醒來的時候。那個時候，你不是對我的存在表示了相當的不滿嗎。”
    伊比斯皺眉。他的表現真的有這麼明顯嗎？他看著大門另一邊的菲涅爾。他的確是討厭他的。像菲涅爾這種，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子，天生就是一個發光體。不僅如此，他還能把周圍的光線都吸引過去，讓世人隻看得見他的存在。真的是很討厭。
    他定定地看著菲涅爾，直到對方疑惑地看回來。“嗯，我討厭你。”
    菲涅爾先是一怔，隨後便笑得直不起腰來。“抱歉，”菲涅爾一邊笑一邊擺手，“你用這麼一本正經的表情跟我說討厭我，我實在是忍不住。”他雙手撐著膝蓋，在急促的呼吸中偶爾穿插著輕微的笑聲。
    伊比斯的臉黑了：“真高興娛樂了你。”說完，他再次低下了頭。他的視線隨著地板上的花紋遊走，手指無意識地扭在一起。
    走廊裏很靜。菲涅爾的呼吸漸漸平緩，他直起身，恢複了最初的姿勢。
    “……你會告訴米迦勒嗎？”伊比斯問。他的聲音輕得像呼吸。
    “告訴米迦勒？”菲涅爾奇怪的問，“告訴他什麼？”
    “就是。。。”伊比斯猶豫著開口，而他一遲疑，就被菲涅爾搶過了話頭。
    “你和米迦勒之間的事是你們自己的事，跟我沒關係。”菲涅爾笑著說。
    伊比斯看著他燦爛得過分的笑容，閉上了嘴。同時，他也鬆了口氣。從菲涅爾醒來的那一天起，他的心就沒有安穩過。他一直在擔心某一天會東窗事發，從此失去現有的一切。
    菲涅爾的出現是一個契機。這個契機告訴他，他現在的一切都是偷來的。
    好幾次他都在想，趁著菲涅爾還沒醒來的時候殺了他吧，殺了他就不會有人知道你的過去了，就再也不用擔心了。
    這個想法就像是一個熟透的果子，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又像是夏日裏的燭火，誘惑著飛蛾。可惜他終歸不是飛蛾。直到菲涅爾醒來，他也沒能下的了手。
    米迦勒為什麼會把菲涅爾帶回來，伊比斯心裏很清楚。米迦勒一直想見路西法，可是路西法卻總是避而不見。即使是米迦勒找到魔界去，路西法也會把他拒之門外。他想見路西法，他想質問他，他想擁抱他，可是路西法根本就不給他機會。所以，他隻能另找途徑。而菲涅爾的出現給了米迦勒機會。有菲涅爾在，路西法必會出現。
    當伊比斯知道在那個不準人進的房間裏沉睡著的人是菲涅爾時，他的心髒有瞬間的停止跳動。他僵著身子，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在害怕，還不能讓米迦勒發現了，於是，他隻能躲。
    在理識之屋裏，他翻著書卻完全沒有心思看。澤貝爾幾次向他抱怨他都無視了。
    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
    如今，路西法也來了。
    可是，他明明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去承擔從前種下的苦果，卻被被害人告知他不在乎了。
    伊比斯垂頭苦笑，良久，他長出口氣後抬起頭。
    “謝謝。”他很誠懇地道謝，而後他語氣一轉，“不過，我還是很討厭你。”說完，他像是甩掉了什麼沉重的包袱一般，挺直著背走了。
    看著伊比斯的背影，菲涅爾聳聳肩：“無所謂了，反正我也不怎麼喜歡你。”
    “喜歡誰？”不知何時，身旁的門被打開，路西法站在門裏扶著門沿看著菲涅爾。
    “你們談完了？”菲涅爾轉身。他走過去，撐著路西法的肩，歪著身子透過路西法和門的縫隙往房間裏瞄。
    “米迦勒已經走了。”拍下菲涅爾的頭，路西法將人拉了進去。菲涅爾順手關了門，還甩了個魔法上去。
    菲涅爾笑：“免得又有人來打擾。”
    路西法說：“我設了結界。”
    菲涅爾的笑僵了僵：“雙重保險。”
    路西法輕笑。他將菲涅爾壓在門上，雙手抵著門。菲涅爾整個人都在他的控製範圍裏。他微彎起腰，低下頭，氣息噴灑在菲涅爾的鼻尖：“你剛剛說，你喜歡誰？”
    “啊？”菲涅爾不明所以，“我什麼時候說了？”
    路西法：“就剛才，在門外。”
    菲涅爾想了想，“哦”了一聲。
    路西法用額頭抵著菲涅爾的額頭。
    菲涅爾看著路西法近在咫尺的臉，突然就想逗逗他。“剛剛在門外的話，是伊比斯。”
    路西法：“你喜歡他？”
    菲涅爾：“不算討厭。”
    “那可不行。”路西法的聲音低了下去，微啞，帶著股說不上的誘惑，“你怎麼能將感情投在多餘的人身上。”
    菲涅爾笑，同樣放低音量：“嗯，誰叫你要為了米迦勒而拋棄我呢。”
    路西法勾起嘴角：“是我拋棄你，還是你拋棄我呢？是誰在米迦勒說了幾句話後就主動離開的？我還沒開口…”
    菲涅爾想了想，好像是這樣。
    “你得補償我，”路西法稍稍抬起頭，“為了你那莫須有的指責。”
    菲涅爾眼珠一轉，笑了：“好啊。”他踮起腳尖，親了路西法一口，“補償。”
    “不夠…”路西法低聲說著低下了頭。他磨蹭著菲涅爾的唇，伸舌輕叩。
    菲涅爾從喉嚨裏發出笑聲。他微啟唇齒，探出了舌尖。
    然後就是激烈的唇舌糾纏。嘴唇與嘴唇的摩擦，舌與舌的起舞。彼此交換著津液，舔舐對方的牙齒，探尋對方口腔中是否如記憶中的那般溫熱和甜蜜。
    久違的親昵，熟悉的氣息。急促的呼吸噴灑在對方的臉上，讓身體的溫度急劇上升。
    不知何時，菲涅爾的手勾上路西法的脖子，路西法的手環住了菲涅爾的腰。他們用力地靠近對方，胸膛貼著胸膛。一樣的心跳咚咚作響，在菲涅爾的耳邊，這個聲音，讓他的心裏有什麼溢出來，填滿了他整個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