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水篇 第七章 紅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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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就這樣直直照射進來,不同於無根蓮吸收日月精華越發燦爛的光輝,此時的木紅已經沒有了一點活力,手指也因長時間浸泡在水中而皺了起來。
閉上了雙眼不能說話,可是痛苦還是傳遍了全身,低沉的呼喊在心中蕩漾,始終用不出一點力氣。淩風抱緊了木紅,一隻手還不停得傳入靈力,可是木紅的身體貌似石頭一般的抵抗,不容許半點靈力入侵。小火龍焦急地在他們身邊轉了又轉。
“木紅……木紅……”依稀之間,木紅似乎聽到了什麼人在呼喊她。
誰,是誰?這個聲音好象很熟悉,但是記憶裏麵,完全沒有這個聲音的主人。
“木紅,是我,是我,千萬別沉睡……”
聲音的慢慢靠近,漸漸在木紅身邊凝聚成一個純白的身影,緩緩飄過來。
木紅仔細一看,一襲飄逸的白色長裙,秀麗莊嚴的容貌,有點傾國傾城的感覺。
“你是誰?”木紅問到。她沒有開口,聲音是從心裏滋生出來的。
“木紅,不要問我是誰,該知道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了的。木紅,答應我,現在千萬不要睡著!”
“可是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木紅還在問,但是她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已經沒有那麼有力,自己的影子也在淡化。
“你不能睡著,你必須起來,木紅,你忘記了答應過你父親的話了嗎?你要活著,你要活著!”
“啊……”木紅吃力地呻吟了一聲,眼睛也隨聲音一起張開。懷抱似乎很溫暖,淩風正緊緊抱著自己,全身卻很冷,濕透了的衣服包裹著身體,還有脖子上的疼痛,麻木全身。
“醒了?怎麼樣了?能說話嗎?”
一下子跳出了幾個問題,雖然滿是關心的問候,木紅依舊吃力地說不出一個字。
搖頭,隻能無奈地搖頭。
小火龍傷心地蹲在淩風肩膀上,水汪汪的眼睛裏泛出了一點點的火焰,順著小小的身體落在了淩風肩膀上。
淩風有點生氣地扭頭過來瞪它,說道:“你想燙死我嗎?”
小火龍委屈地搖頭,幾個小火球眼淚就像天女散花一樣到處飄落。淩風伸出一隻手,擋住了一顆飄向木紅的火球,點落在純白的一袖上,燙出了一個洞洞。
這個時候淩風要暴跳起來了,指著蓮花池中間的某張荷葉憤憤說道:“你給我去那裏哭,少破壞我漂亮的衣服,快滾過去!”
看著淩風有氣有惱的樣子,木紅不由得笑了出來,可是這樣一笑,脖子又傳來了巨痛。
怎麼辦啊怎麼辦,狐狸焦急得就想到洞裏亂轉。人說狐狸是天生妖媚,何況是個狐狸精,木紅看了淩風的模樣,在想,他若是有個姐妹,在人間玩耍一番,定然是個紅顏禍水。
此時的淩風自然是不知道木紅在想什麼,要是知道了這麼危險時候木紅還在想這些不相幹的事情,估計又是一個暴跳如雷。
幽靈女王弄的傷,已經滲入了不少幽靈氣息,換到常人,身體已經開始腐爛了。木紅在純淨的蓮花池泡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得以活到現在的吧!
蓮花啊蓮花……一眼掃過七朵蓮花,看到小火龍也在中間漂浮,狐狸不由的冷哼一下。小火龍委屈地在遠處看。
不對啊!淩風忽然轉念一想,這個蓮花是有極大的靈力的,而且,剛剛也不就是因為這個池子裏的水才保住了小丫頭嗎?想到這裏,淩風揪起一朵蓮花,雙眼狠狠瞪著,貌似要吃掉它一般。可惜蓮花不怕他,就是再怎麼瞪,光彩依舊。
半晌,小火龍期待的眼神看淩風的下一個動作,哪知道淩風艱難地吐出一句話:“這個東西要怎麼用?”
木紅尷尬地抽動了下臉,由於身體太虛弱,加上寒冷和痛楚的壓迫,她連笑的力氣都沒了。
“要不,你把它吃了看看?”狐狸把蓮花伸遞到木紅嘴邊。
木紅愣了一下,難道吃了不好好能吐出來麼?
這個時候又有一個難題出在淩風麵前了。“是要整朵吃呢,還是要掰了一片片吃呢?”正在淩風聚精會神要用眼神吞沒了這朵花的時候,木紅感覺脖子一緊,艱難地咳嗽起來。
淩風著急地查看她脖子上的痕跡,比剛才更嚴重了。沒有選擇了嗎?快速把蓮花一片片拆開,慢慢塞進木紅喘氣的小小嘴巴裏,還不忘說道:“嚼好了,難吃也要吞進去。”
小火龍見狀,便撲過台子把一個碗卷起來,盛上一點水,再用體溫溫熱了。
蓮花入口即化,清清涼涼,再陪上溫熱的水,恰到好處。木紅慢慢喝著,果真舒服了點,誰知狐狸把晚舉得太高,一下子水進喉嚨太多,嗆了木紅一下。
“咳……咳咳……”
看到木紅抖動的身體,淩風把碗也丟到了一旁,憤怒地說:“看來這東西沒用!我們該怎麼辦?”
他的目光投向小火龍,火龍也無助地搖著頭。
平靜下來之後,木紅安靜地躺回淩風懷抱裏,喉嚨已經開始清涼,身體也沒那麼疼痛了,看來傳說中的無根蓮還是很有用的。她張了張嘴,想止住淩風的抱怨,卻依舊說不出一個字。
“要不……”淩風邪惡地看著小火龍,“據說龍珠也能起死回生……”小火龍奮力地搖搖頭,不是他不想救,而是一百年的小龍,根本連珠的影子都沒有。“不過我也不知道怎麼用!”
結果狐狸還是來了這一句。木紅納悶,他究竟是不是傳說中那麼強大的上古妖物?
木紅挪動了下身體,痛楚已經少了很多,不過冷氣依舊。全身濕透,並沒有那麼好受,何況蓮花入吼,自裏麵也透出了道清涼。
“很難受是不是?”淩風低頭問道。此時陽光剛好從天洞上透下來,灑落在淩風身上,讓木紅一時覺得很刺眼,尤其是淩風那麼妖麗的麵容。
“我知道你很難受,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淩風自責地說道:“要是我不追出去,惡靈也沒有機會進來欺負你。”小火龍詫異地看著淩風,這是一隻驕傲的狐狸嗎?居然那麼低聲下氣地道歉。“不過你放心,你死後我會找一個很漂亮的地方安葬你的。”
這是什麼話,木紅心想,她還不想死,狐狸怎麼能這樣詛咒她。
“額……”低聲呻吟了一下,那是木紅想說話的前兆。
“你還想要什麼就直接說吧,要是不能說會意一下,你的後事我會安排好的。盡管我們都很舍不得你離開。”淩風滿是歉疚的表情,就連一旁的小火龍,也都傷心不已。
木紅伸出爪子,狠狠抓住淩風的肩膀,吃力地說道:“我……好冷……”
還處在歉疚狀態下的淩風,一聽到木紅的聲音,馬上興奮了起來:“你說什麼?你能說話了是不是,看來這花還是有用的。哪裏還難受,告訴我!”
剛才三個字是木紅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吐出來的,誰知道狐狸那麼不解風情,想再說,也沒了力氣,一襲疲憊開始籠罩上來。
看木紅又微弱下去,淩風又緊張起來。蓮花,既然一朵蓮花能換回剛才的樣子,那多吃點蓮花應該更有用吧!想著想著,淩風撇下了木紅,直奔蓮花。
盡管有點冷,躺在溫暖的懷抱裏還是舒服的。一個晚上的折騰,還有受傷,難得舒服了點,木紅就快要進入了夢鄉。無料淩風突然拋下木紅,脆弱的身體直接親吻大地,還是重重地接觸,讓木紅吃痛得睜開雙眼,狠狠罵道:“狐狸,我要殺了你!”
淩風愣了一愣,轉而驚喜地揮舞手中蓮花,說道:“果然好東西!來,再多吃一朵,興許你就好了!”也不顧木紅無力掙紮,淩風胡亂地把蓮花塞進木紅嘴巴。
“好點了沒好點了沒?”
本來是想咒罵,可是一見淩風焦急的神色打在俊秀的麵容上,木紅就心軟了下來。“我好冷,能不能換個衣服?”
淩風這個時候才注意到,木紅的體溫已經很低,小手也在濕潤的衣服中蒼白泛紫。“好好好,我給你換。”
伸手欲褪去木紅濕嗒嗒的衣裳,這個時候木紅又開始糾結了。“狐狸……你是公的!”
淩風低頭看了看木紅本來蒼白的臉蛋鼓成了紅紅的小燈籠,便不好意思地咳了咳,放下木紅,轉身走到外麵的洞。
又是一個狠狠接觸地麵,木紅掙紮了掙紮,背部已經很疼了,小火龍把山洞溫暖了許多,順著溫暖,她拿起了一套幹淨的衣裳。
溫暖的火光照亮整個洞穴,淩風坐在石床邊上,還是有點擔心地看著床上的人兒。明明已經過去了那麼久,為什麼她還是紅著臉,死死地睡了一整天。
莫非是蓮花吃的不夠?狐狸想到了這個可能性,然後看著還在池子裏燦爛的五朵花兒,眼睛裏放出的是比他們還耀眼的光輝。
還是火太大了?淩風也意識到,從白天開始,小火龍似乎想烤了他。要不是木紅一直說叫冷,他一定把火龍生吞了,以免自己變烤狐狸。
究竟是什麼原因?淩風的白衣飄搖在豔紅的火焰之中,與性格完全不相符的容貌又開始焦急。
隻有冷靜深思的時候,淩風才是最美的。看癡了的精靈,渾然忘記躲藏起來。
想了半天猜不偷,淩風不經意發現了蓮花上的異常。什麼東西在飛,什麼紅色的東西?
伸手一抓,一顆豆大的珠子落在淩風手裏。
“什麼東西,快給我出來!”淩風大聲喊道:“別在我麵前裝死,我知道你是活的!”
紅色的珠子抖了抖,明顯使害怕了。
“別欺負她!”身後傳來一聲甜膩的女聲,自洞口靠近。小火龍警惕幾分,狐狸已經重新設置了結界,這個人居然能這麼輕易進來,渾然沒有發覺。
“是你?”淩風眯起了眼睛,疑惑地看著來人。
慢慢接近,火光可以映射出她的模樣了。火紅的長袍,高挑的身材,櫻桃紅唇上細細的桃花眼,走路妖嬈而嫵媚。
“你來做什麼?”淩風不屑地問著。
紅色的珠子好象找到了保障,快速跳到女人肩膀上,竊聲說點什麼。
“好了,乖,別哭哦!”女人安慰紅色的珠子,然後轉向淩風:“我來看看你,不行嗎?”她走向床邊,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木紅,笑了起來:“沒想到兩千年不見,你總算有點狐狸本色了!”
那顆紅色的珠子也跟著笑了起來。
淩風一時惱怒,便對著珠子吼:“你笑什麼,小東西,還輪不到你說話!”
淩風轉得快,那女子臉色變得更快。上一刻還笑笑的說話,下一刻就一把揪住了淩風的手臂。“你敢再欺負一下你妹妹,我就把你的尾巴剪掉!”
淩風甩開她,忿忿走到床邊,下了逐客令:“沒有事你們可以走了,我這還有病人。”
病人?女人上前細看,果真是生病了。伸出一直手摸了下木紅的額頭,淡淡說道:“好奇怪的病!”
紅色珠子也落到木紅身邊,似乎關心地跳來跳去。
“她怎麼了?”
“發燒了!”女人說道:“可是身上有很大的力量,你給她吃了什麼?”
淩風指指池子裏的無根蓮。女人則很生氣地敲了下他的頭,說道:“笨兒子,那是治感冒的嗎?”
冷哼一下,淩風沒有再去理會她,不過他知道,母親來了,是會照顧好木紅的。也累一天了,他也很想睡覺。
這個時候紅色的珠子開始跳像淩風,歡快得像隻小鳥,而在淩風眼裏,麻煩得像個蒼蠅。
“我說母親,這個小東西叫什麼,能不能叫她正常點,她隻狐狸嗎?”
這個時候他們的母親給木紅蓋了一張被子,才回頭說:“紅珊!小丫頭剛學了變身術,興奮著呢!快變回來吧,說好了來看哥哥的,快給小風看看你的狐狸毛。”
話落,紅珊就褪去小小紅色珠子的模樣,幻化成了人型。一個十四歲所有模樣的小姑娘悄然落地,伴隨的是和母親一樣豔紅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