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地低下頭，假裝吃菜，內心卻十分惶恐和焦急，該怎麼偷偷溜下去，才可以避免和他碰麵。
    我真的沒有想過阿澈會有一天以如此顯赫的身份出現在我的麵前。盡管一直以來我也認為他身份不凡，但猜想大概是哪位官員家的公子吧，可是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出乎意料的結果。
    我承認，他留給我的印象不錯，修養好，品性好，氣質出眾，和他在一起很愉快，但是要嫁給他……這，恐怕太遙遠了。
    宴會依舊在嘈雜地進行著，喧嘩，熱鬧，人來人往。觥籌交錯，酒杯碰撞，溜須拍馬，阿諛奉承。看似平和的微笑背後又參雜了多少陰謀與狡詐？
    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一支助興的樂隊，在對麵高台搭建的舞台上，吹吹打打，一派喜慶。太後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太後，小女願上台為太後彈奏一曲，恭祝太後萬壽無疆，鬆鶴長春。”一位長相圓頭大臉的肥膩男人站了起來，向太後自動請纓。
    太後一聽，自然是高興得很，連聲說好。換換節目也不錯，更何況還可以為孫兒挑選美女。
    男人推了推他身旁的女孩子，那女孩子滿臉羞怯地站了起來，緩步走至高台上。
    那女子約摸也隻有十六七歲，一襲桃紅色的衣裙襯得肌膚更加白皙，小巧精致的五官，淺淺的酒窩笑起來洋溢著動人的光彩。
    纖細的手指滑過琴弦，旋律委婉質樸，流暢多變，讓人仿佛看見醉人的明月，灩灩的湖水，潔淨的天空，還有汀上的白沙。好一曲《夕陽蕭鼓》！抒情浪漫的曲調，沉浸在無邊迷離空曠的聯想中，指法輕靈，表情愜意。不少皇子公子哥都專心凝望，太後和皇上的臉上也早已浮現出了滿意的神情。
    “這可是司空大人家的千金，司空星語小姐啊！”“真可謂天生麗質啊！”“司空家的這次大顯身手怕是也想攀上某位皇子吧。”“看太後和皇上滿意的樣子，說不定啊，過幾天就要賜婚啦。”……
    “小女也願為太後獻上一曲。”……
    見司空家出奇製勝，不少所謂的大家閨秀也都耐不住了，紛紛上台獻藝。彈琴，吹笛，跳舞，還有背誦詩詞的，更誇張的還有上台講笑話的，把太後逗得捧腹大笑。
    我見這一個個的美人從我身邊經過。肌如凝脂，眉似遠山，目若秋水，小口櫻桃，臉襯桃花瓣，鬟堆金風絲。有什麼王大人家的小女兒，什麼魏大人的千金，夏大人的掌上明珠紛紛奔赴舞台，真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我在確定阿澈絲毫沒有注意我時，也稍稍放心了，將目光轉到台上，欣賞著沈大人家的小姐帶來的舞蹈。
    細腰楊柳，曼妙身姿，翩翩起舞，嫩黃色小人迎風起舞。
    “安大人家的千金好像還沒有上台獻藝吧？”有人起哄道。
    “小女才疏學淺，品藝不精，就不上台獻醜了。”爹爹知道我不喜嘩眾取寵的行為，為我擋話。
    “安大人就不要再謙虛了，梨若小姐可是將來的四皇妃啊，必定也是才藝超群啊。”
    ……
    再下去就真的成了嘩眾取寵了，我見阿澈始終低著頭，不發一言。於是迅速從裙擺上撕了一大塊紫紗，遮在臉上，大大方方地站了起來。
    “紫紗美人啊！”有人讚歎道。
    剛才席上的人除了姍姍來遲的阿澈都見過了我的模樣，此刻見我戴上麵紗，隻當是我別出心裁。
    正好舞蹈已結束，我輕踏上舞台，坐在古琴邊上，撥動琴弦。本意不想爭寵，於是拈手隨意唱來：
    “笑看世間癡人萬千
    白首同倦實難得見
    人麵桃花是誰在扮演
    事過境遷故人難見
    舊日黃昏映照新顏
    相思之苦誰又敢直言”
    ……
    原本喧嘩吵鬧的宴會此刻卻安靜了下來，無數雙眼眸靜靜地凝望著台上淺行吟唱的紫衣女子。盡管紫紗遮麵，但她隱約的一顰一笑，都那麼讓人心醉。眼角流瀉的溫情，伴隨著輕柔的嗓音在宴會上空遲遲盤旋。
    阿澈的眼眸刹那間閃亮，毫不猶豫地抬起了頭。
    “梨花香卻讓人心感傷
    愁斷腸千杯酒解思量
    莫相望舊時人新模樣思望鄉
    事過境遷故人難見
    舊日黃昏映照新顏
    相思之苦誰又敢直言
    為情傷世間事皆無常
    笑滄桑萬行淚化寒窗
    勿彷徨脫素裹著春裝憶流芳
    笑我太過癡狂相思夜未烊
    獨我孤芳自賞殘香
    梨花香卻讓人心感傷
    愁斷腸千杯酒解思量
    莫相望舊時人新模樣思望鄉
    為情傷世間事皆無常
    笑滄桑萬行淚化寒窗
    勿彷徨脫素裹著春裝憶流芳”
    “梨若小姐好才華！”
    我抬頭望去，爹爹的眼中竟然有淚光晃動，我想他是被我感動到了，安家的女兒終於能夠獨當一麵了，他可以安心了。哥哥臉上也滿是欣慰，也有一帶而過的詫異，隨即化為安心地淺笑。
    阿澈的目光從未離開過我，驚異的，好奇的，愛慕的，種種情緒緊緊包裹著我，讓我壓抑得透不過氣來。
    可是我依然隻能在灼灼目光下，靜靜走下台，回到我的座位，假裝什麼都沒發生，摘下麵紗，低下頭沉默。
    宴會隨著各位皇子公主以及各位大人的獻禮氣氛達到高潮，隨著一聲聲的祝壽詞恭敬地喊著，太後臉上似笑開了花，接受著眾人的膜拜。皇上的臉上也是一臉滿足的笑容，卸下他不可一世的架子，親切地望著眾人。
    我很好奇，這麼重要的場合，為什麼沒有任何妃嬪來參加。
    趁著大家眾星拱月地圍在太後身邊，我跟爹爹推說去走走，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遠離了讓我壓抑的地方。
    挑了條僻靜的小路，緩緩走著。
    和煦微風吹拂，柳絮飄飛，池塘波紋一圈又一圈，烏龜樂悠悠地爬行其間。姹紫嫣紅的花朵開得燦爛，清香彌漫。
    我隻當是飯後散步，慢吞吞地沿著小徑觀賞皇宮美景。
    這裏人少，真安靜。此刻最熱鬧的無非是鳳暇宮了，可是我偏偏不喜歡那種虛假的熱鬧，還不如一個人呆在這，懶洋洋地踱著小步，自在愜意。
    走累了，來到前頭的亭子中，沒有坐在中央的石凳上，隻是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慵懶地閉上了雙眼。
    “你還真是悠閑啊！”男聲打破了我午後難得的休憩。
    “誰？”警覺性，我立馬睜開雙眼，站了起來，尋找聲音的主人。隻是，這聲音怎麼聽上去這麼耳熟呢？
    從旁邊樹叢中漸漸走出一個身影，金黃色的衣袍，閃耀奪目。
    迷離的陽光從樹蔭裏斜斜地傾瀉，擋住了他臉上的表情。我看不清他的麵容，但卻認得他的聲音。
    他的名字叫……東方澈。不是什麼尹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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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天人氣有點小升，小鯉魚心裏很是開心，雖然比起人家還是差好多好多，但已經給了鯉魚很大的鼓勵。隻是怎麼還沒有人留評啊，期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