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那一場金融風暴，諸公司，想必都深有體會吧。”黎若的這個開場白更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她這樣說的目的是什麼。
    “其實，此次競標，若說到實力，我隻有一個看法。我們公司成立了十年，十年來一直秉持著最初的信念，持續著一直以來的宗旨，在金融風暴中屹立不倒，並取得盈利。這，就是本公司的實力的見證。”黎若的話雖簡短，卻是字字珠璣，鏗鏘有力，而方才上場的人皆是洋洋灑灑數百字後才闡明了自家公司的實力證據，在場的人無不驚歎，並鼓掌。
    “當然，在場的公司的實力也皆是十分雄厚的，在金融風暴中諸公司也都是使出十八般武藝解決問題，讓公司渡過難關，因此我們才有機會在今天這樣的場合下一起來競標。”
    “我想，諸公司各自的競爭優勢，也一定讓主辦方頭痛，不知該如何選擇吧。”
    “而，我公司的優勢，我隻有四個字，專業，簡約。”黎若擲地有聲地說出這四個字，又深吸一口氣，看著現場的一片靜謐，黎若繼續說：“我們做著我們份內的事，所做的事完全可以說達到了專業化水準，不需要和任何公司合作，也可以達成所要的理想。而我們做出來的東西，所希望給我的視覺感觸就是，簡約而不簡單。用最簡約的設計體現出所需要的表現的產品特色，以及設計理念。而這些，就是我們公司一直以來秉持的理念。我的發言完了，謝謝。”
    在眾人的注目下，黎若走下台。預計給出的五分鍾發言時間，黎若隻用了一分鍾。陳叔上台宣布中途休息，大家各自離開會場。
    吃飯的時候，楊儷瞪著黎若的眼神不帶掩飾，滿眼嫉妒以及怨恨。
    “黎若，你說得很好呢。”陳翔毅說。
    黎若淡淡一笑，沒有虛偽客套，也沒有理會楊儷的瞪視，一口一口吞食著食物。忽然覺得胸腔中湧上一股酸水，這讓黎若感覺到一陣惡心，忙從餐桌上起身，跑去了衛生間。
    “嘖嘖嘖，這副樣子，怎麼和孕婦似的。”黎若回餐桌的時候，楊儷看著黎若嘲諷著說。
    “你沒事吧？”陳翔毅擔憂地看向黎若，一邊對楊儷感到無可奈何，這個女人無論何時都不放過任何一個打擊人的機會。
    黎若搖搖頭，沒有食欲再吃下去，隻說了聲“你們吃吧，我先回房了。”便徑自回了房間。
    仰麵倒在床上，如放下了心中一塊大石一般地鬆懈著全身的每一處肌肉。
    黎若慢慢閉上眼，一夜未眠的她的眼睛幹燥地有些發痛，卻怎麼也無法入睡。
    這時，電話鈴響。
    “若。”是顏惜的聲音。
    “怎麼了？”
    “你的聲音聽起來好疲倦呢，昨晚給你打電話，怎麼沒接呢？”
    “……大概在做其他的事，手機沒帶在身邊，沒聽見吧。”黎若選擇了模淩兩可的回答。
    “若，你什麼時候回來？”顏惜的聲音帶著些遲疑。
    “嗯，大概過幾天結果出來了就可以回去了吧。怎麼了？”黎若從床上坐了起來，她聽出顏惜的聲音不大對勁。
    “嗬，沒什麼事，想你了嘛。”顏惜撒嬌地笑著說，黎若卻聽出她笑得有些勉強。
    “顏，快說。”
    “…………”
    “…………”
    “你走的這兩天，他一直住在家裏。”顏惜低低的聲音通過聽筒傳了過來。
    黎若知道，顏惜說的他，是林穆。
    “然後呢？”
    “我們，發生關係了。”
    “然後呢？”
    顏惜又是一頓，她微帶哭腔，卻強忍著裝鎮定說：“若，你記得，我爸是怎麼死的嗎？”
    “嗯，當然記得，為了救闖紅燈的男子……”
    “林穆，是那個人的兒子……”
    房間的窗簾仍保持著昨晚拉緊的狀態，房間顯得有些昏暗，掛了電話，黎若有些發愣，坐在一片黑暗中整理著頭緒，卻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手機又是“滴”的一聲，顯示有新短信。
    “想回去的話就下來，在停車場等你。”何或。
    此時的黎若萬不想和何或有任何私下裏的接觸，但想到如今在家抱著腿縮在沙發中獨自哭泣著的顏惜，黎若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收拾了東西便奔出了門，跑去停車場。
    很快找到何或的車。坐上車，何或看著氣喘籲籲的黎若說：“速度挺快，難道早就決定要提前回去了？”
    黎若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提前走，沒有關係嗎？”
    “結果不是成功就是失敗，為了等這個結果窩在這個地方，還不如回去打高爾夫。由那兩個人負責就好了。”何或也沒計較黎若的不正麵回答，邊說著邊倒車，將車開了出去。
    車開出去，黎若將頭輕輕靠在玻璃上，看著窗外的風景沒有說話，表麵上平靜的她，內心卻是起伏不定。
    認識顏惜這許多年，她眼中的顏惜一直是那麼堅強而樂觀的，除了顏惜爸爸犧牲的那陣子，之後黎若幾乎沒有見過顏惜這般脆弱過。然而，電話中的顏惜聲帶哭腔，如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向黎若哭泣著。這讓黎若糾心著，坐立不安。
    何或用餘光看著黎若，他看出黎若心裏有事，但他沒有問，隻一路專注地開著車。當他看到黎若右手撐住額頭，左手撫著胸口的時候，他問：“怎麼了？”
    “沒什麼，頭有點暈而已。”黎若淡淡回答著，忽然作勢要嘔地用手捂住嘴，何或忙靠邊刹住車，黎若打開車門便跑出去，彎著腰一陣幹嘔。
    何或遞過一張紙巾，黎若接過去擦了擦嘴，低聲說：“謝謝。”
    何或輕巧一笑說：“這一幕，仿佛不久前也上演過，隻不過角色對換了而已。”
    黎若微微揚唇，垂眼沒有再說話，她的心卻怎麼也笑不起來，似乎有種不好的預感。
    兩人回到車上，何或又發動車，看了看黎若，仍轉頭注視前方說：“你睡一會吧，到了叫你。”
    黎若乖巧地“嗯”了一聲，便偏頭靠在玻璃上，閉上了眼。一夜未睡的她疲憊不堪，竟在搖晃的車上睡著了。
    等她醒的時候，發現車已停在了自己家的樓下，而自己身上正披著何或的外套。黎若不好意思地坐了起來，將外套遞回給何或，低聲說：“謝謝。”便迅速打開車門跑出去。
    “包。”何或對著黎若奔跑的身影喊了一聲，黎若才想起來自己的行李仍在何或車上，忙返身取了行李，才急急忙上樓去。
    才打開門，顏惜便撲了上去，擁住黎若，她哭著說：“若，你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