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裏的東西落了一地。
    ***
    牽起嘴角，我自嘲地笑笑。
    忽然沙發底下伸出一個粘著灰的黑腦袋，喵喵地衝我叫。
    刹那間我有些想哭，鼻子酸酸的。
    我在沙發上坐下來，小東西爬上我的腿，乖乖的坐好，我把它舉到跟前的時候，它就舔我的鼻尖。
    我撫平小東西的毛，拂掉那些灰。就像拂去自己的眼淚。
    ***
    晚上紋兒過來蹭飯的時候，小東西坐在家門口拚命的叫。
    我哭笑不得的拎起它，說，小東西，你是貓，不是狗，不用看門。這是紋兒，不是壞人，你不許撒野。
    文兒捂著嘴使勁笑，說，這小崽比你男朋友強多了，還知道護家。
    我眨眨眼睛，沒有說話。
    我們看電視的時候，紋兒哎呀地叫喚一聲，問我你打我幹什麼。
    我驚訝了，沒有啊。
    幾分鍾之後紋兒又是一聲哎呀。我一扭頭，看到一根黑色的尾巴竄進了茶幾底下。
    躲在盆栽後麵，我親眼看到小東西輕輕躍上了沙發靠背，躡手躡腳地伸出爪子，飛快的拍了“敵人”一下！然後迅速消失在茶幾底下！
    我愣了半響，忽而大笑起來，走過去把它拎出來。
    那天晚上，小東西還作出了許多叫人匪夷所思的事，比如一定要把食盆放到桌上和我們一起吃飯，比如散步時堅持坐在我肩頭上而絕不要紋兒抱，再比如洗臉舔腳丫子之類的事一定要在茶幾上幹完才上沙發。。。。。。。
    由於紋兒常給小東西帶魚過來，我倆也常結伴出去，小東西和她的關係漸漸好了起來。小東西不光親近她了，也不打她了。可是如果紋兒坐在沙發上，隻要我使個眼色，保證她一定會“哎喲”著衝過來打我。
    小東西在一旁樂得喵喵叫。
    ***
    撿到小東西的第二個星期，廖海打來了電話。
    我說，怎麼，一千塊花光了？
    他在那邊嘿嘿地笑，有些尷尬地說，你。。。。。知道了啊？
    我又說，你再不給我打電話，我就要把你忘了。
    他說，淵你不要逗我，我這不是給你打電話了？
    我頓了頓，道，林小青漂亮麼？
    廖海不說話。
    一向能說會道的他不說話。
    我說，我什麼都知道了。
    掛機。
    我關了手機，去逗小東西玩。
    ***
    我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我和小東西在一條長長長長的街道上跑著，林小青帶著人舉著刀跟在後麵，她說，打死那隻不吉利的黑貓，打死那個幽靈一樣的女人。
    我轉頭看到她身後的人群裏，有廖海的臉。
    追我們的人真多。人群像潮水一樣一波一波的湧上來。我有些慌了。是的。我慌了。抱著小東西，跑得不知道東南西北。
    然後我喘著氣醒來。在黑暗中，我看到床邊的貓窩裏一雙金綠色的眼睛，亮晶晶的。
    小東西的習慣很好，從來不亂爬我的床。所以現在，它也隻是站在窩裏為我擔心。
    我說，小東西，上來。
    微涼的懷裏立刻多出一團溫暖的，毛茸茸的身體。
    我抱著小東西，安然入睡。竟是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