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風雲際會 第五十五章 靜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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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公子?”
看清眼前人,一身墨綠,風度翩翩的夜行佳公子,無比詫異。
目前是雷公子的夜合歡皇帝,鬆開揪人衣袖的爪子,點頭,“胡公子,是我。”
“……你,這是……”胡公子還是驚詫。
他能不驚詫麼,正瀟灑無比,飛得好好的,突然袖口被某東西扯住,一個岔氣,給扯到牆根,還一不留神差點就摔個狗吃屎。
這對玉樹臨風,英俊瀟灑,武功高強的胡公子來說,太有辱斯文了!
偷瞄了眼身後,似乎小秋沒跟過來,合歡皇帝放心了,他可不想讓龍吟管家有機會教訓他。
端正了臉色,道:“胡公子,您這大半夜的,到這兒來,敢情也是看風景的?”
“呃,哦,也是……你也是來看風景?”看風景?到夜國帝宮?胡公子想擦汗。
“對啊,”某歡用純潔的眼神看人,“聽我家天天說,夜國帝宮的景色是三國之最,今晚有空,就來看看,胡兄看夠了?這麼早就走。”
“……啊,是。”
萬花叢中過的胡公子頭一次發現,也有自己無言以對的人。
這個人,聲調柔和,嗓音清朗,麵容溫潤,一副平易近人好相處的平常。
可偏偏,就是讓人覺得可怕。
他詭異的出現,詭異的問話,甚至那雙好看的眼裏,笑意都是詭異的。
“胡兄走這條路,想必剛從那邊逛過來。”朝‘夜宜殿’方向一指,夜合歡狀似隨意道。
“不是!”
胡兄否認的太快,話出口,也自覺有些欲蓋彌彰之意。
到底是風流天下的人物,桃花眼一溜,綻出完美笑容,“這個,在下實在是聽聞,夜帝後宮攬盡天下絕色美人。特別是那——殿裏的那位,”伸指順著夜合歡指的方向一點,“說來汗顏,在下生平別無所好,隻喜美人佳釀,風花雪月,向來是,為窺佳人一麵,不惜自甘小人,雷兄見笑。”
這話都能想出來?這胡公子,果然不是凡品啊!
夜合歡友好地道:“哦~~,沒想到胡兄居然是如此風雅之人那,難得,難得。”
也不知他難得什麼,就那拖著腔調的‘哦’字,怎麼聽怎麼嘲諷。
“雷兄客氣,雷兄和在下走同一條路,也很難得。”
胡公子敷衍地拱拱手,掃視了下身前環境,大有隨時起飛的樣子。
夜合歡哪能讓他說飛就飛,輕輕踏前一步,拉近距離,隻要姓胡的起飛,他一伸手,還是能把人揪下來。
“是啊,既然同為此中君,胡兄就不好奇,雷某為何深夜依然站在此處?”
“哈哈,即使同道之人,窺人私密之事,在下還是不屑做的。”
胡公子打哈哈,他不欲和這家夥多談,奇怪的地方,奇怪的話題,真是十足見鬼了!
隻不過,這人嘴裏那個‘天天’的稱呼,大有古怪。
“是麼?我隻是想知道,胡兄看的那位美人,會不會是我要等的人而已。”
“那,雷公子的意思是……”猶豫一下,“雷公子在這夜宮有——熟人?”
夜合歡一笑,很不誠心,點頭:“先說說胡兄對那殿裏那位美人,有何看法吧。如何?可真是絕色美人?”
‘美人’兩字咬音有些重,加上那雙在夜色裏閃著星光的眸子,比炙國最深的‘炙龍潭‘的水都深,胡公子更是覺得詭異無比。
又搞不清奇怪在哪裏,胡亂點頭,“算不上絕色,卻也是個美人吧。”
“噢?胡兄眼光還真是挑,雷某雖沒見過那個大陸第一美人是如何絕色,但天天的模樣,雷某卻敢說天下無人可比,嘖,不知什麼樣的佳人,才能入得胡兄的眼?”
“……雷兄所言的天天……?”
胡公子墨綠的衣袖輕動,瞥見對麵那雙不帶笑意的眼睛,又放棄了動作,掩飾地捋了下發尾。
“咦?難道胡兄去那殿裏沒看到我家天天?難道,又被那夜帝……”一臉憤慨地欲言又止。
胡公子忍不住接話:“雷兄,難道小天真的被那人……”
“唉~~”合歡皇帝惋惜地歎氣,“已經有不少日子了,說實在話,雷某每晚在此與天天相約,今晚不知為何遲到,倒讓我遇到胡兄,也算有緣。”
“他……何至於……雷兄與小天……”
胡公子漂亮的眼角,意外帶起一絲猩紅,讓夜合歡心頭留意,擺擺手,“胡兄,在下一年前無意中與天天有一麵之緣,從此心存牽掛,奈何命運弄人,唉!再見他,卻已經是物是人非事事休,身在此處,雷某也隻能做些自甘小人的事了,唉!”
長長一聲歎息,結束了他雲裏霧裏的感情戲。
然後麵帶疑惑,打量胡公子幾眼,“胡兄如何識得我家天天?難道,隻剛剛一麵,天天就與胡兄如此親近了?”
“實不相瞞,在下今日在酒樓偶遇幾位,就覺得雷兄那位朋友,跟在下多年前離家的弟弟很象,沒想到……”
“怎麼?真是胡兄離家多年的弟弟?”
夜合歡的眸子,不經意睨了胡公子一眼,眉尖輕輕挑起,似乎是帶著嘲弄。
“這……與家弟八分相似。”胡公子麵帶淒色。
“噢?胡兄的意思,我家天天不是你家小天囉?”夜合歡不知何時,又把那把黃花扇捏在手裏,悠閑地左扇右扇。
胡公子因為‘我家’和‘你家’的稱呼,下意識愣忡。
夜色迷蒙裏,對麵的人,青衣黑發,星眸似水流淌,帶著說不出涵義的微光,仿佛是隱在濃霧的邪魔,引誘著所有看到的人,墮入魔道,萬劫不複。
“看來不是了,”夜合歡貌似惋惜,抬眼看向胡公子身後那片黑暗,溫聲道:“胡兄想必很失望,既然我家天天不是胡兄的親戚,那還是不要在此逗留時間太長為好,胡兄和在下站在一起,這目標實在太大,估計已經有侍衛發現了,那邊好象有人過來了。”
某歡對於推卸責任的把戲,毫無愧疚之意,一副你別連累我的口氣。
胡公子凝神一聽,果然不遠處有細微的呼吸聲,正一點一點靠近。
沒多尋思對方看似有情有意的話裏,有多麼強詞奪理,不欲人發現的心思占了上風。
拱手一禮:“今日再遇雷兄,實在榮幸,他日定當與雷兄把酒暢談,在下告辭。”
“好走,不送了。”
夜合歡對騰身而起的墨綠身影,揮手送別。
等看不到蹤影了,回過頭來對幽暗的花叢道:“小秋同學,來得晚了點,本皇帝已經看完風景了,先回去如何?姬公子一會就來和朕,月下相會了。”
剛尋到此處的小秋無奈了,右相明明說皇帝內力全無,偏偏就是能知道有人跟著。
這讓小秋很懷疑,到底是巫右相看走眼,還是俺引以為傲的武功,退步到連沒武功的人都不如了?
夜合歡等小秋退出百丈之遙後,對湖邊小亭頂端一笑:“小天天,來了就出來好了,你小心別把我那亭子壓塌了,那亭子千尋和一撮毛都很喜歡。”
“胡扯,我哪裏就有那麼重了?”
隨著森鬱的嗓音,一道白影,果然就從不遠處的小亭子頂飄了下來。
站住腳的炙焰寒天,直勾勾的紅眼,在暗夜裏,閃爍著淡紅的光芒,盯著夜合歡。
夜合歡咪咪笑,把杏眼彎成天際那彎月,“風景看完了,小雞,回屋睡覺唄?”
“歡歡,為什麼不問?”
炙焰寒天一直都是執拗的孩子,不肯讓心底存一絲疑慮,因為,眼前這個笑嘻嘻的人,是這世間,唯一能讓他安心入眠的人。
夜合歡笑容未減,輕聲道:“寒天,難道不該是我問你,為什麼不認他?”
“特意等在這兒,怎麼看出來的?”
炙焰寒天靠近夜合歡身前,細長的紅眸,離那雙溫潤的杏仁眼很近,近到即使在烏七麻黑的牆根,也能清晰看到那翹起的長睫。
夜合歡絲毫不為炙焰寒天的低氣壓所壓迫,用他一貫的不著邊際道:“炙焰靜湖,他和你長得可不象,倒是一表人才。”
曲解了話意的一根筋,立時就不滿了,“炙焰靜湖就一表人才,炙焰寒天就不是一表人才了?”
夜合歡眨眨眼,我說的話被這樣理解,是小雞的腦袋果然與眾不同,還是俺語文水平有限?
“炙焰靜湖是一表人才,而炙焰寒天——”
“怎樣?”
炙焰寒天因為夜合歡的停頓,而又踏前一步,紅眼咄咄。
夜合歡咧嘴一笑,炙焰寒天,不會掩飾自己心思的小雞,即便是殺人如麻,卻也單純到透白。
忍不住伸出手,把他腮邊一縷碎發順到耳後,小雞的耳垂,很涼。
低語:“炙焰寒天不是一表人才,炙焰寒天在夜合歡眼裏,傾得城,傾得國,舉世無雙。”
嗓音壓得太低,就有些喑啞,在靜謐的夜裏聽來,就有難以捉摸的魅惑。
‘傾得城,傾得國,舉世無雙’
炙焰寒天聽著這話,心窩裏就有說不清的什麼東西湧動,這感覺,陌生到讓他心跳也加快。
近在眼前翕動的豐潤唇瓣,讓他不由想起那次酥麻的接觸。
舔了下唇,不去想為什麼,薄豔的唇就貼到豐潤的唇,準確無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