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昏君皇朝 第二章 詐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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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愛情,在何歡三十四年的生命裏,從沒有強求過。
愛則合,不愛則散。無論自己舍與不舍。
對愛情的放手,是何歡對自己,和對別人最大的尊重。
愛的傷口,無論深淺,總是有痊愈的時候的,何歡堅信。
何歡隻是很不喜歡,自己的感情被別人當成笑話,所以,他對愛情總是很痛快。
隻是,曉森,那個自己以為可以一直走下去的少年,讓他很痛,真是很痛,從裏到外,從頭到腳,全身都痛!
全身都痛啊!
不過,失了愛的痛,痛的位置,難道不該是心的位置?
現在痛的,為何,是心的背麵?
眼睛似乎有點腫,睜了好一會,才有光線恍惚。
潛意識裏那個見鬼的念頭,一直在腦海裏,這車禍出的,說多古怪就多古怪!
眯著眼,似乎有白色紗幔在頭頂飄搖,白色,醫院一般都是這顏色。
下意識地握了手心,不痛,很空,沒有了那枚‘花’。
鑰匙沒了不要緊,家裏還有一把,想著停在車庫裏,那輛‘花’,很深的紅,帶著耀眼的絳,線條流暢華貴。
我半年的努力,何歡想笑,嘲笑,嘲笑自己,依然看不透。
後背真的很痛,痛得徹骨,好像被捅了一刀的感覺,雖然他一直都是好市民,從沒被人從後麵捅刀子。
抬眼觸目可及,果然是一片蒼白,白的床頂,白的床帳,身上蓋的薄被也是白的。
何歡轉了轉僵硬的脖子,爬網的人頸椎總是不好。
嗯?床頭櫃不是白色?
不但他以為的‘床頭櫃’,除了他躺的床和窗幔是白色,整個房間都是高貴的紫檀色。
觸目可及的地方,何歡隻知道房間很大,大到中間需要兩根雕龍檀木柱支撐。
屋頂很高,高到何歡看不清描金點漆的雕花。
甚至那鏤空的梨木門窗,也是細瓷般的絹紗掩映。
紫檀木?雕龍柱?雕花頂?梨木門?……!!
何歡很吃力地抬手,撫到自己腦門上,閉眼。
沁涼的觸感,溫度很正常,結論,我沒發燒。
睜眼,一切還是沒變,四周很安靜,結論,我見鬼了!
何歡不是沒有見識的人,很多富豪的奢華居所,奢靡的擺設,他不但聽說過,也曾見識過,其做派他雖不敢苟同,但一擲千金的氣派確實是令人歎為觀止的。
隻是,再奢華的裝飾,也不能同眼前渾然天成的尊貴比擬。
這樣的氣勢,這樣的陰森,倒似乎——誰把我的床,從醫院搬到北京故宮來了!
隻是這眼前的擺設,沒有故宮那種千年的腐朽味道,空氣很幹淨,沒有棺材板的黴味。
何歡抖了一下,心有所覺,緩緩抬起那隻放在額頭上的手。
一隻手,蒼白而修長,指甲修剪得很整齊,小指卻留了長長的甲尖,掌心細膩,紋理清晰,保養的不錯,這爪子。
轟!有雷在何歡眼前炸開,炸得他眼前發黑。
待他故作鎮定地上下摸夠了之後,最主要是確定沒有少啥零件後,何歡倒放鬆地籲了口氣。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因為在他剛能睜開眼的時候,就有很大的疑問了。
試想,自己的奔六都從立交橋上,奔到立交橋下,還開心地翻了好幾個跟頭,‘死’前頭部劇烈的疼痛,現在卻沒有任何感覺,剛剛手撫上去,還光滑整潔。
再看看這手掌,怎麼的,也和自己常年健身,掌中有繭的大手是不一樣的。
還有,剛才一通亂摸,身上皮膚細嫩,滑不溜丟,也不是自己經常鍛煉,腹肌六塊的完美身材。
由此,天才的何總確定,我,何歡,類似聊齋裏的野鬼——詐屍了!
幸虧,我詐的是個男屍!
這是苦中作樂的何總,唯一覺得前途光明的事。
隻是,在他確定了接二連三發生的事後,何總天才的腦袋也忍不住懵了,他有種想再死一次的衝動。
要不是擔心再死一次,指不定會詐到什麼東西身上,他會毫不猶豫選擇自殺。
之所以選擇隨‘屍’而安的原因,是因為,何歡不能確定自己的身體,在沒有了自己的靈魂之後,會不會已經被火化了!
想到自己英俊瀟灑的身體爬到那根大煙囪,何歡第一次痛恨現代化的高科技,連‘毀屍滅跡’都搞得那麼尖端!
又想著老媽和何樂,想著曉森,還有自己的公司,何歡更是恨不得再殺一次這具身體!
一直到他不得不接受事實後,他依然感到他的人生愁雲慘霧,前途陷在一片黑暗裏。
不是說他詐的這屍不好,實在是因為詐得太他母親的‘好’了!
話說,詐屍的何總,正沉浸在慶幸自己詐的是個男屍的時候。
雕花梨木門外傳來一陣對話聲。
一個男子嗓音:“皇上還沒醒過來?章禦醫不是說,這個時辰皇上就會醒過來了?”
聲音很清越,有種自然天成的威嚴,也很年輕,還帶著絲涼嗖嗖的冷淡意味,何歡瞪著屋頂給人下定論。
隻是,皇上這個詞,讓何歡頭皮發麻,希望這個身體剛好姓黃名上。
然後一個低柔的女子聲音:“奴婢不清楚,奴婢和小翠剛出去準備皇上的晚膳。”
男子的聲音:“暗一,去請章禦醫來。”
“是。”
然後,何歡就扭頭瞪著那扇紅漆雕花門。
端著托盤的兩個女子,一模一樣的服飾,一模一樣的發型,一模一樣的臉蛋,還有,一模一樣的表情,在看到自己溜圓的眼睛之後。
“啊!陛下醒了!”一模一樣的口氣,兩個女子連驚呼的聲音,都是低柔的。
何歡勾唇笑了笑,這樣溫柔婉約的女子,他喜歡。
隨後進來的男子,讓何歡眼前一亮。
一身玄衣,身材高挑,修眉入鬢,鳳眸深邃,薄唇緊抿,排除他渾身上下帶著的疏離感,實在是個何歡生平僅見,清俊無匹的美男子。
那樣清冷如玉的容顏,讓何歡不得不暗讚一聲,好個男兒!
忽略他看自己那一眼裏,不著痕跡的不屑和不耐,何歡還是很欣賞這個古代美男的。
自然是古代,何歡很平靜,在看到他們異於常人的裝束後。
男人不是清代的半頭,女子不是唐代的露乳裝,總體來說,何歡還是可以接受的,他詐屍都接受了,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何歡隻是瞪著眼睛看著幾人走近,不言語,目前情況未明,為防止被人當妖怪給滅了,還是先看局勢再說。
敵不動我不動,敵要動——我還是不動。何歡對不明情況的不二法則。
溫婉的女孩子很有默契地,同時看一眼神色冰冷的男子,然後悄悄站到何歡榻邊。
顯見得,美女總是服從於美男的。
男子不動神色,踏前一步,低腰揖禮,聲音是低沉地好聽,“皇上您醒了,臣已將刺客壓在天牢,刑部正在審訊。”
真是皇上,不是姓黃名上。
何歡看著眼前的男人,用幻滅的眼神,他不幻滅也沒辦法,事實把他打擊到了。
男人的眼很漂亮,睫毛很長很密,隻是,眼底的不屑還混雜著別的東西,讓人清晰可辨。
臣子對皇上,用這樣的表情,隻能說明一件事——
唉,不屑自己的臣子,不甩自己的婢女,刺殺自己的刺客,可以想象,這個身體多不被人待見。
“皇上?”男子狐疑地道,皇上今日怎會有這樣的眼神。
何歡定定神,有些掙紮,自己要不要讓這個人知道自己是個‘野鬼’?順便讓他再捅一刀,好打發自己上路?
還是,隨遇而安,先在這湊合湊合?
何歡又用掙紮的眼神,打量下恢宏的寢室,想想黑煙滾滾的現代煙囪。
一咬牙,在無法確定,自己的‘鬼魂’還能回到現代的情況下,最好還是不要輕易被人給‘捉妖’了。
畢竟,若是自己真的借屍還魂,那就是說,自己就是個聊齋裏的孤魂野鬼,要再離開這個身體,又回不到原來的身體,那我能到哪兒?
想象自己投到別的東西身上,雞呀、鴨呀、豬呀,或者是蛤蟆,再或者是——女人!
何歡激靈靈一個冷戰,或許,不同於自己的時代,不同於自己的身份,也同樣能隨性自在灑脫自如,也同樣能笑看潮起潮落。
隻要,何歡還是何歡,不是嗎?
眼前這一切,或許,是老天對自己在那個時代早逝的補償,不同的時代,不同的人生,照樣可以風生水起!
隻要,何歡還是何歡,對吧!
何歡終於安慰好自己‘脆弱’的靈魂,抬眼對著直挺挺站在眼前的男人道:“刺客?審訊結果呢?”
聲音很低,帶著讓何歡皺眉的嘶啞,想必是因為受傷的緣故。
男子麵無表情回答:“刺客,是個女子,還沒有結果。”
女子?何歡盯了眼棺材臉,你不待見我,也沒必要表現的這麼明顯吧?
“身份也一點線索都沒有?”何歡也不動聲色。
男子愣了下才接道:“隻待刑部審訊完才知道,皇上。”
等人家審訊,那你還來彙報個屁!
何歡似笑非笑,“身為臣子,當牢記為臣的本分,愛卿以為如何?”
剛剛還魂的何歡,自然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但,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愛卿這個詞,指定通用。
“臣,明白。”
低下頭的男子,長長的黑發,順著光潔如玉的臉頰披散,垂下的睫毛,擋住眼神裏的一閃而過的光芒,清冷如玉的側臉,很美。
卻讓何歡看到他暗自咬牙的痕跡。
何歡掃了眼咬牙的人,長的這麼好看,居然是個‘奸臣’!
小子,不管你以前怎麼看不起我的身體,從現在起,住在這裏的是何歡,以後的日子,估計長著呢,我會讓你明白的!